燕回声出手拦住她,“其余的钥匙是孤的私库和暗室以及藏书阁的钥匙,寻常也不怎么用。你也先拿着,反正你看书快。”
他还是那句话,“孤若有需要,自会找你取用,免得单独拆下来,弄丢了,便麻烦了。”
苏容觉得燕回声这般毫无保留,真是太信任她了,但她能这么随意拿着吗?自然不能。这些可都是太子殿下的秘密和身家啊,就算是他将来娶太子妃,都不一定这么放心地给吧?
她动作利落地将那两枚钥匙解下来,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其它钥匙交还给燕回声,“太子殿下,我对您虽然有救命之恩,你我算起来又有表兄妹的关系,如今还达成一致,成为合作伙伴,您是可以信任我,但也不能这么个信任法。”
她一本正经十分严肃地说:“谢伯伯说了,任何人,都要对之有所保留,不能全然依靠信任,往往给你背后捅一刀的,都是信任的亲近之人。所以,分寸感和距离感以及对人有设防的疏离感,都是与人相处必备的东西。尤其您是储君,您的信任,我已经感受到了,但实在不必这般信任过了头,会让我大为惶恐的。”
燕回声愣住。
苏容又重新恢复笑意盈盈的模样,“您早点儿歇着,要知道,休息很重要,自古帝王有几个长寿的?都是这么熬坏身体的,您可不能学那些人,您就想想,您活一百岁让大梁国富兵强,跟您活四十岁,让大梁短暂的兴盛一下,哪个划算?我回去了啊。”
她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脚步轻松,身影轻快,书房门还体贴地给他关上,动静也十分小。
聪敏(二更)
书房安静下来,苏容的话回响在耳边,燕回声品味苏容的话,径自沉默。
他想起他小时候,依稀见过谢远一面,那时皇祖父病重,谢远递了折子,上书辞官,皇祖父派人将谢远叫到跟前,问他是否决心已定,谢远说是,皇祖父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许久,摆摆手,让人走了,没有挽留,但谢远离开后,皇祖父吐了一口血,他吓的不行,哭着喊太医,皇祖父制止他,用帕子擦了血迹,又给他擦了脸上的泪,说他没事儿。
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儿?
但他已经懂事儿,不敢再哭,劳皇祖父再哄他。
皇祖父抱着他,叹气,“谢远大才,可惜,朕无能为力留下他啊,是朕无能。”
那时他不懂,连连摇头,说:“皇祖父才不是无能,皇祖父最厉害了。”
皇祖父摇头,说:“皇祖父不厉害,若是厉害,也不会被大魏逼到这步田地。”,他面容苍老,叹息又痛恨,“朕后继无人可承先祖之志,偏朕天不假年呐。着实憾恨。”
他年纪小,不会宽慰人,只用小手拍着皇祖父后背。
皇祖父过了好一会儿,忽然盯着他看,许久后,摸着他的头道:“但好在,还有你。你的启蒙,是朕亲自给你开的,从明日起,便让秦牧做你的老师吧!”
秦牧就是秦太傅。
他乖乖应下。
后来,没过多久,皇祖父驾崩,父皇登基,过了好一阵子动荡的日子,直到二三年后,大梁才渐渐安平下来,然后又过了二年,周顾被老护国公送去了上书房,然后气的上书房的先生每日暴跳如雷,父皇与老护国公商量后,将周顾扔进了他的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