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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之三

 

几年过去,苏安沁依旧无消无息,苦寻多年的苏家人最终忍痛声请si亡宣告,严正雄也在此时正式将颜毅睿收养为自己的儿子。

严正雄只改了孩子的姓氏并保留了他完整的名字,从颜毅睿变成了严毅睿,这个名字的背後却拥有两对夫妻对於这个孩子无限的ai与温暖。

「当年两个小孩子一个是你,一个就是本名郑语书的江庭蓉。」文件底下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上头是一名妇人亲密地揽着nv孩的肩膀,严毅睿的视线停留在妇人满是笑容的脸,许久没有移开。

一gu熟悉感涌上心头,严毅睿莫名觉得照片上的妇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拿起照片更仔细地端详,他发现妇人的五官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怎麽了?」杜凯菲疑惑地问。

严毅睿将手中的照片递给杜凯菲,「你们觉不觉得,这张照片上nv人的脸,跟我有一点像?」

周家弘起身坐在与杜凯菲同一方向的椅子上,两个人的视线不断地在照片与严毅睿身上移动,男人的眉眼确实跟照片上的妇人有些相同。

三个人默契地对视,脑中有了一样的猜测。

「喂?」对方语气慵懒,明显刚从睡梦中醒来。

「靖,是我。」接起电话的男人名为顾靖,与严毅睿、杜凯菲和周家弘是自小就认识的好友,顾靖刚实习归国不久,正在写毕业论文,「我跟睿还有弘在一起。」

「睿也在?他不是在当卧底?他还好吗?」

「除了天天jg神紧绷之外,其他都好。」严毅睿回答,语气里满是开心,「哪时有空?找个时间跟你聊一下。」

顾靖点开自己的行程表,「我这礼拜时间都满了,倒是你,不怕被跟踪啊?」

经顾靖这麽一提醒,严毅睿才想到他的另一个身份确实不好随意与人见面。

「帮我查一下二十年前你们学校旗下医院的入出院纪录。」

「这可能会花一点时间,我除了赶论文还得跟教授在各科室支援,最快也要下礼拜了。」

「没关系,我等你消息。」

四个大男人分享彼此的近况,短暂放松过後,严毅睿向杜凯菲与周家弘道别,又变回谢武澄的假身份。

邻近生态池时,谢武澄刻意放慢脚步,想看看池里有没有新的鱼,没想到江庭蓉此时正巧迎面而来,男人穿过丛丛树林,他把帽子压到最低,飞也似的朝办公室奔去。

又看到上次的察觉的那道人影,江庭蓉赶紧拔腿追上,无奈前方人的速度实在太快,等她追到谢武澄的办公室外头时,目标早已失去踪影。

从窗户翻进房间,谢武澄换上日常的破旧装扮,在镜子前拨乱头发并戴上眼镜,喷了点薄荷味的香水後坐到电脑桌前。

心中倒数五秒,果然如男人所预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x1了x1鼻子,谢武澄营造被吵醒的假象,y是等了几秒才去开门。

江庭蓉焦急地敲着门,人影在谢武澄的办公室附近消失,如果现在谢武澄出来应门,那就可以证实她的猜想是错的,反之她必须确保他到底泄露多少机密。

门板的敲击声与她心脏声此时频率竟意外地同步,她想知道那道人影是不是谢武澄,却又希望不是他。

门在江庭蓉第三次举起手敲击时被打开,谢武澄开了个小缝看向她。

「有事???」男人的浏海挡住一只眼,他伸手r0u了r0u,满脸写着困意。

「你有听到什麽声音或看到什麽人吗?」

「??我在睡觉。」

谢武澄对江庭蓉的提问感到无奈,好不容易早睡却被吵醒,心情自然不爽,不等nv人反应,他迳自关上门,江庭蓉先是一阵错愕,又想了想她敲门的时间点的确扰人清梦,便00鼻子离开了。

直到确定nv人离开,谢武澄进入浴室洗掉一身的酒气与香水味,躺在柔软的床上睡去。

谢武澄白天替暗栖帮挖资料窃机密,晚上替地检署搜集情资,偶尔跟熟悉的人见面,在严毅睿跟谢武澄两种身份间不停切换,有时就连他也ga0不懂自己现在到底是谁。

卧室大床上,谢武澄正在看顾靖传来的资料,二十年前的仁心医院果然有郑语书的住院纪录。

赖胜龙大概跟他提过当年事件的经过,在警方跟暗栖帮於毒品交易现场进行枪战的同一时间,郑永贤的妻子林雨琇在家中惨遭杀害,郑家几乎灭门。

警方兵分二路赶到时,只见气绝的nv人满身是血,双手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小nv孩在妈妈的保护下昏了过去,虽然躲过一劫但呼x1十分微弱,必须马上送医急救。

为了抢h金时间,医护人员尝试将小nv孩从母亲怀中抱出,用尽所有方法却无法移动林雨琇的双手丝毫。

伟大的母ai让在场的人动容,哪怕知道自己会si,也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平安。

「这个孩子因为你的保护而活了下来,现在医护人员要送孩子去急救,我向你保证,我们检方会尽全力保护好这个孩子,你放心吧。」

严正雄看着林雨琇的屍t,轻轻地说了这麽一句话。

原本僵y的手臂在这句话後竟神奇的可以被移动,严正雄亲自将小nv孩抱上救护车,紧握孩子的小手替她打气。

交代好案发现场的事项,严正雄走向户外,天空正下着倾盆大雨。

确定四下无人之後,他才站在角落忍不住落泪痛哭。

在赶到郑永贤家的途中,严正雄接到了一通电话。

颜易衡si了。

他最好的朋友与下属,为了阻止嫌疑犯而被意外爆炸的炸弹击中,抢救无效身亡。

整理好情绪,严正雄带着其他同事赶到仁心医院的急诊室,颜易衡的妻子苏安沁在丈夫病床边哭得凄厉,两人刚满四岁的儿子站在妈妈旁边,用稚neng的语气跟妈妈说不要哭。

画面实在太令人心碎,颜易衡的同事们都不断啜泣,为好战友的离去而难过。

作为长官的严正雄红着眼,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安慰家属,接着询问护理师林雨琇的nv儿在哪里。

护理师领着严正雄到儿童急诊区,严正雄轻抚小nv孩的头,才两岁的孩子在一夕之间失去父母。

「孩子,你要坚强啊。」

留下这句话的严正雄,脚步沉重地离开医院。

小nv孩一昏迷就是一个多月,医护人员上下都希望她能早日清醒,然而在清醒後,小nv孩意外地失去了悲剧当天的记忆。

透过仁心医院与社会局的协助,小nv孩幸运地被一位善心人士收养,为了不让小nv孩再次经历分离的痛苦,善心人士替小nv孩安排催眠治疗,改了她的身份,nv孩的名字也从郑语书改成了江庭蓉。

看完资料,谢武澄同情起江庭蓉的遭遇,她是扫黑行动的受害者,也是江浩的养nv,如果说这二十年间她完全不知道江浩在做什麽事情,谢武澄完全不相信。

从他与江庭蓉的相处来看,她似乎真的不记得自己原本的身份,让她再次经历生si离别与自我认知的双重痛苦,对江庭蓉来说真的过於残忍。

不认识的讯息传来,以打招呼的贴图作开头,紧接着就是一句睡了没有。

谢武澄点开交友邀请的大头贴,再三确认是江庭蓉本人後才把她加为好友。

谢武澄:你怎麽会有我的id?

江庭蓉:叫阿彪问你的。

谢武澄这才想到,平时都用电话联络的阿彪没头没尾地跟他要了le的id,念在他是机械白痴的缘故,谢武澄没有多想就给了,没想到是奉江庭蓉之命来要的。

谢武澄:大小姐找我什麽事?

江庭蓉:我在你办公室外面。

她在外面?

谢武澄把资料包在皮衣皮k内,一同压在衣柜最底层。

开了门,江庭蓉手里提着一袋馒头跟n茶。

「前几天半夜把你吵醒,你平时那麽忙,好不容易睡觉被我打扰,我想想觉得不好意思,带了点东西来跟你赔罪。」

谢武澄谢绝了她的好意,天空在nv人举步时忽然飘起细雨,准备离开的江庭蓉脸上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望着他。

男人扶着额,迫於无奈地把她带入办公室躲雨。

「你买沙发啦?」原本空荡的空间多了一个黑se沙发跟茶几,江庭蓉记得他的办公室除了桌椅跟电脑外什麽都没有,随口建议他可以买些家具让办公室看起来不那麽冷清,没想到他真听进去了。

「出去走走的时候刚好路过家具店,看起来不错就买了。」

接过江庭蓉递来的馒头,谢武澄咬了一口,热气直冲脸颊。

变大的雨势让雨声逐渐清晰,馒头的甜味充满口腔,男人不自觉g起嘴角。

其实江庭蓉并没有外界说的那麽冷漠,反而是个很温柔的人。

「你为什麽不好好装修一下你的办公室啊?坪数虽然不大,好好弄的话应该会挺温馨的吧?」江庭蓉喝了一口n茶,口齿不清地说。

「不想花时间在这种事上面。」

谢武澄不清楚这次的任务会花费多长的时间,一旦习惯这里的环境,不仅要脱离不容易,把感情放进去那更是要不得。

卢骏留下的东西他几乎都没动过,整个办公室里唯一属於他的东西目前就只有新买的沙发跟茶几。

谢武澄想了想,当初为什麽会想起江庭蓉说的话而买这两件家具呢?

「不寂寞吗?」

谢武澄身t顿了一下,十分诧异这句不知是关心还是询问的话竟是出自江庭蓉之口。

「大小姐为什麽这麽问?」

「我记得你还没当骇客之前,你跟其他人的相处算不错,但当骇客之後,你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鲜少与其他人接触,暗栖帮规则虽然严格,却没有规定成员之间的相处。」

「为什麽要刻意让自己一个人?」

谢武澄以为江庭蓉平时不拘小节,理应察觉不到异样,没想到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

「那大小姐为什麽要一直关心我呢?」

江庭蓉送谢武澄从许清泽的诊所回来之前,她只觉得男人的孤僻应该是个x使然,但看见男人的办公室装潢与卢骏留下的相差无几,她便查觉男人似乎刻意在疏远与暗栖帮间的关系。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心很软的人。」喝光最後一口n茶,江庭蓉放下杯子,转头看向他左眼角附近一道浅浅的疤痕。

「我从小在帮里长大,身边人一口一个大小姐的叫,使得我的个x骄纵难ga0,这一点我自己很清楚。」

「那天我是要找你算帐的,我没有理会你的拒绝才导致你受了伤,就算你因此而对我狭怨报复,也是人之常情。」

「但你没有那麽做。」

「我问了阿彪跟你的相处情形,他跟我说,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

「是啊,蠢的很奇怪。」

一听到被骂蠢,男人惊讶地睁大双眼。

「我做什麽了我?!」

谢武澄的反应逗得江庭蓉大笑。

「他说从他进帮以来,没见过跟谁都处得好的,久了才知道你讲话这麽无厘头,常常说出一些异想不到的答案,大夥儿很期待你又会说出什麽天马行空的话,而且你很擅长倾听别人的烦恼,所以人缘还不错。」

「这个蠢有什麽关系?」谢武澄疑惑,他只不过是听了几个人的心里话时,随口吐槽了几句,不想惹祸上身,听完了对方的抱怨大多左耳进右耳出,就算有人想听八卦,他也早就都忘光了。

「在黑社会里面,这种单纯的人很少见,彼此互相利用、陷害都是家常便饭,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见到明天的太yan,如果想活下去,就得拼命地向上爬,一旦拥有了权力,在帮里的地位会完全不一样。」

「可以让帮里绝大多数人对你几乎都是美言,真的很不容易。」

江庭蓉拿sh纸巾擦了擦手,继续说:「你别看阿彪外表看起来少根筋,他也是赤手空拳慢慢爬上来的。」

谢武澄想到阿彪那双满是伤疤的手,难怪他那时看到自己打字时的反应会那麽惊讶,相较於他身经百战才换来江浩身边的位子,他只是靠技术便轻松脱离需要相互厮杀的地方。

「另外一方面,我确实有点喜欢你。」

喝了口饮料进嘴里的谢武澄听到这句话,n茶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啊?」

nv人的双颊微微发红,被男人的反应弄得有些脑羞,「啊什麽啊?没被告白过啊?!」

「不是??」谢武澄伸出食指指向自己,「大小姐为什麽会对我有意思?你条件这麽好,应该可以找到一个不错的人,老大ga0不好也会帮你物se适合的对象。」

「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说了算!我才不要听从别人的安排!」看见男人依旧呆滞的反应,江庭蓉气得跳脚,不顾外面依然下着大雨,开了门就往外冲。

「大小姐,现在在下大雨,你这样会感冒的!」谢武澄拿了把雨伞,朝雨中奔驰的nv人大喊。

「离我远点!你这个木头!」江庭蓉羞得只想快点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nv人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谢武澄看着雨景许久,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他不该对江庭蓉有额外的心思。

一旦动了心,便是多了一个软肋。

他不能让软肋阻碍他完成任务,也不能阻碍他替亲生父亲报仇。

江庭蓉猜对了一件事,谢武澄的心很柔软。

知道江庭蓉真实的身份之後,他同情nv人的遭遇,无预警的告白让他好几天都心神不宁。

严正雄曾跟他说过,他的个x其实不适合走法律这条路。

谢武澄有愿意为他人伸张正义的热血,也有容易对他人共情的大ai,他的道德观如果与他的专业相悖,内心必然会有所拉扯而煎熬。

江庭蓉告白後,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仍旧时不时传讯息给谢武澄聊天,男人从恭敬回覆到偶尔的互亏互损,尽管总是提醒自己心不能被聊走,回覆nv人讯息的语气却一次b一次还温柔。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陷下去了。

江庭蓉常在晚上到男人的办公室串门,nv人的拜访也让他跟长官与兄弟们见面机会大大减少。

「问你一个问题,」某次两人闲聊时,江庭蓉向他提问,「你有家人吗?」

「为什麽这麽问?」

「我想知道别人是怎麽跟爸妈相处的。」

nv人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是江家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这个人是我妈,虽然她很照顾我,但我就是不知道为什麽没办法跟她变亲,好像我们两人之间有什麽隔阂似的。」

全家福照上妇人的脸相较於周家弘交给他的那张要年轻些,从五官轮廓来看明显是同一个人。

「b如说?」男人顺着问下去。

「我觉得我妈似乎很怕我,带着敬畏的那种害怕,除了学校偶尔的活动之外,她几乎不会喊我的名字。」江庭蓉神情悲伤地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塞回钱包夹层的最深处。

「我虽然知道她是我母亲,却也从未开口喊她一声妈妈,彼此都是不带称谓的问句,相互一问一答,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像是命令。」

照片被很好地保存着,放在最不会使用到的夹层最深处,她想得到母亲的温暖,却永远ga0不懂为何母nv间总是语带客套与疏离。

「你呢?」说完自己的故事,江庭蓉好奇起他的家庭背景,「你跟你的父母相处的如何?」

「我是个孤儿。」

尽管事情发生时他年纪还小,痛苦并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减少,记忆也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反倒像是一道印记,长久地刻在他脑中。

「我爸出意外si了,我妈在办完我爸後事後的三天,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离开家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谢武澄垂眸,「那年,我才四岁。」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的好奇让他想起了伤心事,江庭蓉赶紧道歉。

「没关系,你跟我说了你的故事,我也跟你说我的,这样才公平。」

既然男人不在意,江庭蓉便继续问:「用尽方法都没有找到吗?」

谢武澄摇头,「不重要了。」

「既然她当年选择抛下我,一定有她的自已的理由,y是把她找回来,对她还是我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如果她最後回来跟你相认,你会认她吗?」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挽回的,有些伤口是一辈子没办法复原的。」男人还是摇头,「但是我还是想问清楚,她抛弃我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x口一阵闷痛,谢武澄顺了顺自己的呼x1,压下涌出的苦楚。

「不谈这个了。」男人将nv人带到电脑桌边,拿出一个设备cha上电脑,「把你的右手食指放上来。」

江庭蓉虽然疑惑,却还是举起手照做。

「我在门口的指纹锁里面增加了你的指纹,只要我在办公室里,你就直接按指纹进来。」

谢武澄将手指放在唇上,朝nv人露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nv人会了意,笑着点头。

谢武澄办公室的指纹锁设置在钥匙孔上方三公分处,外观上基本很难察觉。

两人对彼此的防线在她一次次主动的靠近下,逐渐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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