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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宠 第10节

 

他来去如风,这世上无一人敢管束于他。宋荔晚乐得自在,领着弟弟妹妹们在新港痛痛快快玩了一圈,带着三人去了迪士尼,陪他们看晚间烟花,又去维多利亚港湾上,乘坐渡轮横渡海峡。

最后还是瑶瑶先开口:“姐姐,我们得回去了。”

宋荔晚正在替他们挑选新衣,闻言愣了一下:“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出来这么久,假期作业还没写完,小盼开学就要初三了,功课一日紧过一日,她还想考实验中学,老师说,搏一搏还是很有希望的。”

实验中学是京中最好一所高中,向来传说,踏进这所高中,半只脚就已进入了理想的大学。

三个孩子都懂事,不必她催促,就知道上进好好学习。

宋荔晚心里安慰,却又有些舍不得:“嬷嬷那时讲,想要有出息,就要好好念书。我在新港还有些事,这次不能陪你们回去,路上,你们三个要互相照应,等回到京中,缺什么都要记得告诉我……我这次替你们一人买了一支手机,有什么事,打电话发短信告诉我就行,写信实在太慢了。”

阿朝咧嘴一笑,又露出缺了的那一颗牙来:“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可以照顾二姐三姐。”

小盼最爱拆他的台:“是谁坐‘七个小矮人矿山车’的时候被吓哭了?”

阿朝气道:“不是说好替我保密的吗!”

两个人追赶着跑开了,宋荔晚望着两人的身影,忍不住也笑了。身边,瑶瑶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轻声和她说:“姐姐,要是在这里生活的不开心,你就回来吧。我们都长大了,可以申请助学金,有手有脚总归是饿不死的。”

宋荔晚没想到瑶瑶这样敏锐,过去只将她当个孩子看待,听她这样讲了,心头猛地一紧,却故意笑盈盈道:“谁说我在这里不开心?这样大的庄园,全是为了我买下来的。这里一草一木,全要按照我的心意,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瑶瑶长得只算清秀,可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望着宋荔晚,眼底盛满了担心:“真的?”

“骗你干什么。”宋荔晚避开她的视线,随手从匣中取过一枚窄窄的铂金手环,替瑶瑶戴在腕间,“瞧,多漂亮。”

瑶瑶被她引着,注意力移到了手环上,总算是将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

等送走三人,宋荔晚心情有些低落,归心似箭,恨不得和他们一起回去京中。

只是她一想到,前几日收到的消息,就烦得要死,却还是耐着脾气,跟楚卉安打了电话。

那头楚卉安很惊喜:“荔晚,最近不是在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宋荔晚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嘴上的语调却很轻松愉快:“想你了呀。”

“真的假的?”楚卉安快乐地笑了起来,“我也想你了,你不知道,新港这些人,一点意思都没有,和你一比,统统都被比到了尘埃里面。”

“好不容易事情都忙完了,要不要一起出去聚一聚?”

楚卉安立刻道:“我哥哥前些时候给了我几张拍卖会的邀请函,说是让我去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

这正合宋荔晚的心意,可她还是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楚卉安在家待得无聊至极,自家二哥还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天天盯着她当个名门淑女,闻言立刻大包大揽:“绝不麻烦,到了那天,我让司机开车去接你。”

等挂了电话,宋荔晚轻轻地舒出口气来,女管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很有礼貌地问她说:“小姐,今晚的菜单在这里,您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现在还能吩咐厨下添进去。”

宋荔晚接过单子看也不看,随手放在一旁,静静望着女管家:“不是说了,我一个人的时候,不要随便过来。”

她言辞并不严苛,可已经隐有不悦之意,女管家有些尴尬:“您这几天胃口不畅,先生特意吩咐了,一定要您好好用餐……”

又是靳长殊!

哪怕他人不在这里,可这里处处都是他的眼线。

宋荔晚看向女管家,夕阳橙红色的光中,她的面孔被勾勒出冷淡而精致的线条,如同一樽精雕细琢的玉石神像,猛地一望,同靳长殊的气质莫名有几分相似。

“所以你就可以随意来打扰我?”宋荔晚语调不带分毫烟火气息,只是平淡地说,“他的话,你不得不听。我,你就得罪得起了吗?”

女管家一时不敢言语,额上已经渗出汗来,宋荔晚却忽然百无聊赖——

大家都是打工人,区别就是,一个伺候衣食住行,一个却要伺候到床上去。

谁又比谁高贵呢?

自己说她不敢不听靳长殊的,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对靳长殊言听计从?难道就凭自己在床上伺候得更好,就可以把对靳长殊的怨怼,发泄在旁人身上?

宋荔晚轻轻摆了摆手,女管家如蒙大赦,匆匆离开。宋荔晚指尖轻轻敲着躺椅扶手,望着夕阳残红,将一切心绪,都藏在了沉默之中。

作者有话说:

靳长殊:我把你当老婆,你把我当老板?

小荔晚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和靳狗越来越有夫妻相了(挤眉弄眼

10

夏季步入尾声,新港却依旧炽热,空气黏腻沉重,如同落入奶油陷阱,令人几乎生出寸步难行的错觉。

拍卖会的邀请函早在三日前,便由楚沛安送到宋荔晚手中,虽然邀请函上写的是“小型私人拍卖”,可场地却大手笔地选在了市中心的新港歌剧院,这是新港最老牌的一家剧院,百年间不知多少倾国名伶曾在此献唱。

为了拍卖会,歌剧院一整日都谢绝外客,大概是为契合“私人”二字,只开了侧边窄门迎客。

宋荔晚下车时,时间刚至七时,最后一抹日光坠入矮墙罅隙,墙头一枝梨花清浅,花朵堆叠成骄矜的云朵,被风拂过,抖落几片落花,轻飘飘正好落在她的肩上。

行至门前时,知宾小姐微笑接过她的邀请函,又双手奉上一支毛笔:“宋小姐,请在这里签字。”

如此做派,倒要宋荔晚格外垂眸觑了一眼,纸倒是好纸,正儿八经的雪浪笺,色白隐有波纹,只是上面签的各色笔迹,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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