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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行动升温(四)

 

令虎山山顶。

钟裘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指南针和对b手上的地图,郝守行则是再三确认着电话已经关机,不会有人追踪到他们的位置。

其实郝守行有发现除了霍祖信外,姚雪盈也打了不下五次电话给他。他心中犹豫了一阵子,不敢告诉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最终还是没有回覆,只是发了个讯息给她,让她自己小心,就果断关机了。

见到电话已经变为黑屏了才松了口气,郝守行明白这两个联络他的人也是出於对他的关心,但他知道一旦坦白告诉他们,他的行为一定会被他们两个人阻止,所以还是眼不见为净,实行「我的人生我负责」的无畏无惧态度。

这算是任x吗?他不知道,但他愿意陪钟裘安赌这一把,即使输清光,最後结果可能会赔上自己的前途和生命他也没关系。郝守行这样做是为了钟裘安,而钟裘安选择这样做是为了丰城。

他当不了大圣人,庆幸能当个大情圣。

钟裘安看到郝守行一直低头望着黑了萤幕的电话若有所思,把手伸到他面前挥了挥,说:「如果你舍不得,随时可以退出,最多我一个人当独行侠,所有风险由我独力承担,免得你被我连累,还让他们担惊受怕。」

郝守行把他的手抓过来,张嘴佯装要咬他的手指,斜着眼睛盯他:「我不是说过会陪你到底吗?你赶不走我的,最多我们一起被捕,一起在臭格见,这也算是另一种浪漫吧。」

「别乌鸦嘴了。」钟裘安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没有笑容,「我是说真的,刚才是不是姚雪盈打给你?你现在打回去还来得及,不然我们接着要逃亡了,你绝对没有时间跟她说话。」

郝守行眼神定定地盯着他,问:「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应该喜欢姚雪盈,想把我推给她?」

钟裘安的眼神从手上的地图转到他身上,「我哪有这样说过?」

郝守行迅速地拿过他的地图,并给予一个像是看透他的眼神,说:「我可是越来越了解你了,我也说过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即使你不相信我真的喜欢你。」

然後当他注视着地图上划上了众多条错综复杂的红se路线,顿时愣住,问:「这是谁走的路线?警察的?」

钟裘安又伸手在地图上用笔划上了一些备注事项,然後把笔放回口袋,说:「权叔曾经当过警察,我有向他提及过今天我们要上山,他根据令虎山的地形给了我一份警方因应地理形势的布署图,和计算调动人马的数量和被包抄的机率,不过当然这些只能算是参考,天气、时间、同时间其他地方出现的活动也会对预算的准确度有影响,结论是我们还是要见机行事,俗语讲就是执生。」

郝守行没想到这一层,他以为今天上来只是为了挂横额,而荒谬的政府竟然连见到市民挂政治标语也想一并消灭,丰城上层的人疯了,下流的人都被b疯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办?」郝守行问,把地图还给他。

钟裘安看了一下指南针,说:「时间所剩无多,我们不能循着上来的路线下山,因为山腰都可能有人在堵截,只是他们应该还需要花点时间才能上山拆横额。」

令虎山盘踞丰城中央受万人仰目,同时也是全城最高学府──裕丰大学的着名後山,大学建立於山脚,范围广阔至二十个足球场大,普通人要上山也必须绕过校园范围,从入口其中一条人造的石级楼梯间上去,中间的车路只能容许单车或摩托车上去,而钟裘安正打算直接进入山腰间一条连接大学与後山的月老桥溜过去,直接进入学校范围再离开。

这个方法是最神不知鬼不觉,而警方也断然不敢对贸然向大学进攻,在校长还未表态前。

二人先是喝了一些水,吃了乾粮,补充t力,再次背起背包出发下山。

郝守行的手一直被钟裘安抓着,这次他学乖了,没有趁机揩油,因为他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

其实不过是挂两条横额而已,即使被抓到又怎样?又能告他们什麽罪?在一个真正民主开放的国家中,这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不过是向大众表达个人诉求的方式而已,在不伤害他人、不侵害他人利益的情况下,无理由要被拘捕。但丰城不一样,在一些人的把持下,它已退化成一个表面开放但内里封闭的城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人只视它为一个适合赚钱的地方,但绝不是一个自由的地方。

像某些国内人一样,赚了钱就逃出去,但逃出去还得嘴几句自己有多「ai」这个家以此表忠,就有点多余又惹人烦厌。

郝守行知道,钟裘安绝不会逃的,他一定不会离开这个地方,毕竟它不论多烂,烂到骨子里,丰城还是一个「家」,家里破掉,他会想办法补救,而不是只顾自己逃命。

突然一声警笛声尖叫似地响起耳边,他们留意到行山人士都已经离开得七七八八了,这个树林只剩下他们两人。

钟裘安表情凝重,分析了一下他们目前的位置和离开路线,觉得时间快不够了。

「走这边。」钟裘安快捷地拉着郝守行的手,扶着一旁的石级,直接跃进不平的山坡,同时用脚踩在一边的树g,免得脚底打滑。

密林里的树木高大得一把把大yan伞似的,为他们遮挡头顶的yan光也为他们掩盖外人的视野。

即将入夜的晚霞并不刺眼,但正穿过碎叶映入他们的眼帘,郝守行下意识把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钟裘安很快反应过来,把身上的棕se风衣脱下来,绑在腰间形成一个稳固的结,然後走到他的面前,为他遮挡背後所有的光线,彷佛一道结实的身影愿意为ai人背负所有。

「我们不能走平常的路,所以只能走下这种障碍物最多的山坡了。」钟裘安微微喘着气,跟他说话时不忘注视周围的环境,弯腰时用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只要你不怕手可能被树枝磨到流血的话。」

郝守行本来脱口而出「我男友很会保护我耶」挂在嘴边又收回,正经地回道:「你以为我是小公主,其实我也想当你的强大靠山,不用顾我,你在前面带路,我会跟着你。」

钟裘安凝视他一阵子,把挂在背包上的一根折叠的行山杖重新拉直,递给他:「嗱,如果怕摔倒就用这个。」

「你不用?」

「我还好吧,你从未试过登山,还是用这个好。」钟裘安一边说,一边回忆,「我以前当童军时用过,现在给你了。」

郝守行接过他交给自己的物件,这样物件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用过的,他努力压过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观察了一下便握着它。

依照这个斜坡度,其实他们只要再多走几步便会容易摔下去,所以二人只能坐在山坡上,屈着膝,用双手慢慢扶着地上的杂草移动着,郝守行虽然手抓着行山杖不易跌,但这个姿势实在不太好使用它,反而他的手磨着地上的树枝,已经不慎磨到几处都出现破皮。

钟裘安不b他好多少,二人虽然默不作声,但他心里盘算着这个速度,被一拥以上的警察发现是早晚的事。他们一定要在入黑前到达裕丰大学范围,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随着人们跑步走路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他们的心里越发紧张。

钟裘安当机立断,从背包上掏出一个铁g和长绳,把g绑紧在长绳上,然後站起来找了一棵不算太粗壮的树,把绑着的g子一把甩出去,让它顺利挂在树g上。

郝守行留意着钟裘安的动作,问:「你想把我们也甩出去吗?」

钟裘安不慌不忙地道:「只有这个方法是最冒险也是最快的,让g子牢牢g紧树g,我们抓着绳子快速地跑下山坡,即使脚底打滑,我们以绳子借力,就等同抱紧树g走下去,不至於摔到山底,不然我们今天逃不出这里了。」

郝守行自认自己很大胆,但从来未想过钟裘安锐去了平常淡定的人设後,行事作风也可以很「疯」。

「那我牵住你的手吧。」郝守行装作柔弱地道,「万一我不小心摔下去还可以跟你一起。」

钟裘安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都什麽时候了,还在撩人,不认识你时还觉得你是木头,一谈恋ai就变成浪漫tia0q1ng大师了?」说罢,还是抓紧了他的手,像铁g一样牢牢地爪紧对方。

入夜後的天se渐变灰暗,钟裘安打开了戴在头顶上的手电筒,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着郝守行,两人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奔下山坡,其间郝守行虽然另一只手抓紧了行山仗,但踩到不平的地坑还是不小心脚踝滑了一下,这时钟裘安便会反应极快地抓紧他,抓得他的手都发红了。

此情此景的二人,b起逃亡,更像是私奔的情侣般相依为命,在无人能连络到的地方紧紧地抓住对方,寻求出路。

「快到了,你忍一下。」两人很不容易找了个可以休息的山洞位置,钟裘安本想撕下一片胶布贴在郝守行满是破皮出血的手,但见伤口面积很多,在郝守行还没出言阻止时,他已经转回撕破了自己的风衣,把碎布绑紧包裹着他受伤的手。

「你都包一下自己吧。」郝守行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伤口,反而在意钟裘安刚刚的脚也发着抖,应该跑累了又不愿停,见郝守行的手磨得出血才停下来休息。

钟裘安把水递给他,郝守行打开瓶盖喝了一阵子再交给他,钟裘安直接拿起水樽就往自己身上倒,sh漉漉的脸庞和被汗浸sh的衣服如此相衬。

「我没事。」钟裘安转头对他说,又看了一下他的手,「早知道你这麽娇弱,就不带你来了,挂横额我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

「我上去是为了陪你,也是为了作见证者。」郝守行说,上前把他的身子按下去,正好让他坐在一块大石上,「那群外国的政客或者会为了你这个大动作发声,但顶多是谴责一下g国打压自由的政策,或者公开表示任何暴力都不应该容许的漂亮话,这样也值得你冒这个险上山?」

钟裘安盯着他,说:「我不做也要有人做,不然那些受委屈的人怎麽办?」

对的,钟裘安表明上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同时他也是个倔强的人,甚至b郝守行这头蛮牛更甚,或许他会装逊、会为了某些原因而卑躬屈膝、刻意说大话讨好某些人,但无人能动容他的决心。

他会喜欢上他,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吧。

休息了十分钟,钟裘安再度确认一下行走路线,起身对坐在地上的郝守行说:「我们等一阵子再把铁g绳子甩出去,g在另一棵大树上,再沿着绳子慢慢向下,离月老桥越来越近了,只要无人阻碍我们──」

话毕未落,他感觉到有人朝山洞口靠近,二人对视了一下,钟裘安马上朝里头跑去,但山洞位置狭窄,只装得下一个人。当郝守行坐在里面时,背面几乎贴近了山洞最里面,但现在还得搂着迎面而来的钟裘安。

两名拿着手电筒的警察正在四面巡查,其中一人说:「你说老顶叫我们来抓人挂横额是不是傻的?人家挂完早跑了,还不如沿着石级跑下去,这样才有机会抓到人。」

另外一名警察竟然拿出了一包烟,把手电筒交给了同伙,自己则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唠叨:「哈,你说特意来挂的人是不是更傻?现在整座令虎山也被我们伙计全部包围了,走哪条路不是si路?要是我的话还不如找哪个角落躲多一阵子呢。」

他们也没有留意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一个微小的山洞,里面的两个人正脸贴脸,抱紧了对方,只为了身t不要突出去给人发现。

郝守行从未感觉到钟裘安离自己这麽近,喘息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脖颈,至於下身更是……交叠在一起。

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大约十五分钟,那对不务正业的警察才渐渐离开了,脚步声越变越小。

「喂,你有反应了。」郝守行竟然有闲情逸致打趣地道,声音在钟裘安的颈子旁冒出,化为一道暖流缓缓传入了钟裘安的耳朵,让他感到一阵电流似的栗然及羞赧。

钟裘安却像冰山似的木无表情,反唇相讥:「你顶到我了,大哥,你才是无时无刻地发情吧,这种情况你还能有x幻想,该说你年纪轻轻jg力充沛,还是想像力无穷?」

见无人在附近,二人总算能松一口气,钟裘安马上跟郝守行拉开距离,郝守行则是装作一副刚刚吃完豆腐的大野狼模样,t1an了t1an嘴唇,拍了拍自己的下半身,重新站起来。

「我记得你不过是大我两岁吧?」郝守行难得地面带笑意,「要管教我可以,但希望教练你可以贴、身教我怎样管束自己脑海里的j1ngg,这样它才不会乱游到你那里,对吧?」

钟裘安有点被对方不要脸的h腔吓得怔住,当场悔恨自己怎麽会喜欢上这个不正常的人,平时在大众前说话流畅、斯文有礼的他对着这种不按道理出牌、出奇制胜的人真的毫无办法。

「走吧,还躲在这里g嘛?等有人来找你吗?」钟裘安收拾好自己的背包,一手ch0u起来还没背起来已经走在前方。

郝守行的双手充满了破皮与压过树枝的痕迹,他拍了拍脏脏的手,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正在自说自话的钟裘安发现身後的人没有跟上,一转过头,结果被一双手扶着脸颊并迎上一个吻。

霎时间,钟裘安感觉时间暂停了,郝守行竟然亲上了他的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碰,便马上放开他了,他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先进行,他想笑,但笑容的弧度牵动了伤口,所以只能发出难听的乾咳声。

那名狱警飞快地蹲下去捡回被抢走的警徽,顺便踹了对方一脚,让郝守行躺在地上。

「你要真的不想待在黑房也行,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狱警回复理智,像拖着si屍般拉住郝守行的手一路磨着地板向前走,郝守行正好没有了力气,就闭上眼睛假寐,任由对方拖着自己走路。

映入眼帘的两盏大灯同时向他投来了无法忽视的光芒,他的双手很快被熟练地绑起来,那个锁扣的y度把他手上的皮肤都磨破了,拳头的周围布满是血印。

郝守行正面朝下被摔在地上,那个人放下他便离开了。他好不容易睁大了眼睛看清楚情况,才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是训练步c用的大型c场上,但眼前的景象却异常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四面铁丝网包围下,有十几名男nv青年跟他一样被锁上手扣,双脚屈曲跪在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务人员面前,有人保持沉默;有人低下头不知道在呢喃什麽,嘴角上有血迹;有人不忿地跟站起来跟狱警理论,竟然被对方抓着他的脑袋里地上磕,头也被几名狱警踹出了脑震荡的地步……

那些被抓出来「公审」的人都没有穿上半身的衣服或者只穿一件单薄的内衣,手脚皆布满了伤痕,有些甚至是鞭痕。他们的神情大多是呆滞──或许被无限痛苦折磨过後,褪开了痛苦与绝望,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茫然才是最真实的情绪吧。

这里简直是人间地狱,b之前的火车站恐袭事件有过之与无不及。

上次明显是收了钱的黑社会ga0事,而现在却是一堆n用权力的怪物,它们甚至连最基本的良知也没有,只剩下肮脏的、凌辱弱者的yuwang。

他想起新闻上好像曾经报导过一些偏远地区的集中营,他们被该市政府严密监控,平日吃饭出门回家的时间都被纪录和有一定的规限,就连生育权都受到限制,妇nv不能超生,怀孕时会被抓去强制绝育……总之任何违规定的行为一律被禁止,市民的人权和自由归零,但他们除了麻木地跟随着极权者的命令外,却毫无能力反抗,因为反抗的下场往往只有一条si路。

监狱,曾经是他待过三年的地方,但没有一次b今次更令他心寒。

心寒是对於人x的丑恶,如果当年霍祖信没有护住他,为他暗中打点一切,大概他会跟萧浩有一样的下场吧。

不是「被自杀」si在某个厕所角落里,就是被某些发疯的n权怪物发泄私慾而si。

人人也渴望拥有权力,而权力的背後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谁能为那些被垫在脚下的屍t说话?

「你们真是猪狗不如的垃圾。」郝守行轻轻地扔下一句,身上的痛楚b得他不得不转身朝天,用背面挡住背上隐约流出来的血,「我们还未被定罪,你们就当我们是罪犯来看待,不对,即使我们是杀人犯,你们也无权这样对待我们。」

他被扯住头发,一只「怪物」正凝视着他,眼神充满了疯狂,但语气却非常平静,「你有什麽权利跟我说话?你在山上纵火袭警,保护一群窝藏在大学的罪犯,你本来就该受重刑受折磨,你没资格提我怎样当警察。」

郝守行懒得跟他说话,直接把卡在喉咙的浓痰咳出来,jg准地吐在怪物的脸上,惹来了怪物的不悦,随即怪物招来了其他围观的怪物,对他实践了明副其实的私刑制裁。

他身上的衣服被撕个乾脆,下t也被某只重力的皮鞋磨着,他的额头上满是血ye,滚烫地划过他的脸庞和耳际,再划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深se的血晕。郝守行已经痛得无法再开口说话了,连张着的嘴巴也在颤抖,脚不断地挣扎磨擦着地下,但很快就被折起来向後弯,咔一声,好像骨头断了似的,他感到一阵更猛烈的痛楚从脚部攻向头部,令他本来晕眩的状态再次强行清醒。

在这种情况,他好像出现了幻听──他竟然听到明治呼叫他的声音,不会吧,他怎麽会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在这里,他想朝他微笑,告诉自己没事,但连抬头的力量也没有,只有任由那些怪物不断地蹂躏他的身t,集中火力地对付他,无暇对付其他跟他一样的受害者。

一瞬间,郝守行心想糟了,他要si了,他有很多事未做,他首先想跟霍祖信认真地说句对不起,受你照顾了这麽久,但最後还是一次次地给你带来麻烦,或者直到他入地狱还是会受到他口沫横飞式、夹带关心的责怪吧。以他的x格,他最後还是无法忍下去,无法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无法去听你的话,再去上学念书,毕业後踏踏实实地找份工作重新做人,对不起。

对於生si未卜还躺在医院昏迷的姚雪盈,他同样充满内疚,希望她平安康复,早日忘了他,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

而金如兰和风尹,看起来只能下辈子再当朋友了,下一次一定会再次参演你们的剧集,当个路人甲也好,打杂也好,至少能有机会认识。

郝守行不禁笑了一下,想这些东西也太r0u麻了,他一个习惯只动手动脚从不开口说ai的人,其实心里最在乎的人他从来没有说出口,那个无时无刻在忧国忧民、从不正回应他的感情的怯懦青年,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走入他的视野,走入他的内心,最後被他的理念打动,开始积极地思考怎样可以改变社会,让我们生活的地方变得更美好。

「郝守行!」明治的声音再次在他身边响起,他无法抬头,但也能想像出明治一个大男生哭成泪人的丑样,呵,真没出息。

其实最没出息的是他,多少人像他一样,面对警暴无力反抗,最终从一个人活成大众心中的一个名字。

「瘫了,走吧。」不知道哪只怪物发出了不屑地发出嗤声,在一片血迹中拖起了一只无力的脚踝,郝守行的手扣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闷声。

他不知道自己被拖住带到哪里,只觉得下巴一直磨着不平的地面,嘴唇很乾同时感到sh润的血ye往下流,半失去意识的脑海里只剩下听觉和嗅觉尚在运作,眼睛睁开也很难看清。

一阵臭味突然传到他的鼻子里,他好像带到一个单独的禁闭房,房内应该连闭路电视也没有设置,只剩下两只怪物在聊他的处置方法。

「带去哪?」另一只b较年轻的怪物说,轻声地靠近对方说,「张sir,打成这副模样多半活不下去了,像上次一样放到公厕,还是直接扔到外面?」

郝守行脑袋一歪,索x闭着眼睛,耳朵传来了类似白噪音的声响,反而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完了吧,si了吧,无所谓了,只要那家伙安全就行,反正只要他在,金门就在,丰城还有救。

在郝守行心里,钟裘安大概已经是救世主的存在了,难道不是吗?能豁出去不惜一切换回正常的社会制度,他能做到的,自己也希望替他做到。

即使要以牺牲自己作为代价。

郑sir不再理会地板上的「半生半si」的重伤活人,只坐在办公桌的一头,点了根烟,轻浮地说:「这里五公里外的西岸。」

「真的吗?」那个年轻的怪物听了有点吃惊,「我们之前未试过打那麽重,我怕局长──」

「你是不是傻?」那个郑sir不耐烦地直接开喷,「傻子才会自动送上门,他又没正式被起诉,家人报案不就只当作失踪案处理,他们又哪能把我们怎麽办?就算是局长都管不了那麽多吧,他们都只听大sir他们汇报,我们私底下做的事他都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要是自己想上报的话我可拦不住你。」

郝守行脸朝下躺在地上,只觉得地板特别冰冷,稍为让他清醒了一下,还能听清他们正在说什麽,但他真的一点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看着地上被蹂躏得不像人形的人,郑sir踢了几下发泄完後又感到一阵恶心,血腥气味浓得连他一个见惯大场面的警察都受不了,「喂,阿松,快点处理掉,不然大sir见到又要怪我们动静太大害他要帮我们执手尾。」

之後的事,郝守行完全是一个被动的人,他感觉自己被装到一个巨大的黑袋後就晕过去了。当再次醒来时,他只听到外面是一片寂静,仔细听还能听到飞过的鸟叫声和涓涓水流声。

他感觉外面有人一边吃力地拖动着黑袋,一边呢喃着:「有怪莫怪,你si後千万不要怪我们,如果你不带头闹事,郑sir他们又怎麽会针对你?你还反驳他们,他们自觉当警察有头有脸的,怎麽可能受得了你多番挑战他们权威?怪就怪你这个人太莽了,跟之前那个人一样。」

郝守行虽然视野一片黑,但听到这番话又想笑了,但一笑就拉动伤口,只能作罢。

不过他说的是人到底是谁呢?还有谁跟他有相似的遭遇?是萧浩吗?

袋子被拖到一块凹凸不平的礁石上便停止了,阿松看了一下水流的速度,再加上他们故意选在凌晨时分夜阑人静的时候才作手脚,即使被别人看见他们见到警察在办案,也无法做什麽。

此时的郝守行心里也接受了现实,他将会si在这里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幸运的还能被其他人捡到他的屍t,不幸运的话,他的遗t应该会被水浸得发涨,连身份也难以辨识。

「去吧,投胎去当个乖乖听话的人,总b当只阿猫阿狗好。」听到附近停泊车辆内同伴的催促声,阿松马上一松手,郝守行把握最後机会si命地挣扎,但事实上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随着漆黑一片的视野掉落水里。

急流把黑se袋子越冲越远,彷佛身处在瀑布当中,袋子被沿途的石头划破了,大量水随着缺口涌入。

郝守行强打着的jg神终於崩塌,支撑不住陷入昏迷,坠入河流。

注:

执手尾=收拾残局

十二月中旬,凌晨。

临近圣诞节的酒吧街特别热闹,南区的白领族一到下班时间便会纷纷找上知己来酒吧街享受最放松的时间。

到酒吧的人大多带着不同的目的,有的只是单纯来喝酒,有的找猎物搭讪,有的只是寂寞想找个陌生人聊天,多喝两杯会发展成怎样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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