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
“罗小姐?”
“是在忙吗?方便接电话吗?”
林瑜此时就在宋远哲的身边。
昨夜落雪,宋远哲应是着了凉,自莲山回来就一直发烧躺倒,奄奄沉沉地。他身体底子其实不差,但伤后几年浸在酒和药里,早自毁地差不多了,加上心情原因,让这一次来病,似乎格外汹涌。
“不忙,有什么事吗?”
宋远哲现下背对林瑜侧卧着,他烧得不轻,意识却很清明。
听到是罗生生来电,这人原本紧阂的双眼,自昏沉中缓缓睁开,而后费力抬手,点上自己右耳,示意林瑜将电话开做免提。
“远哲他……还好吗?”
林瑜关注着宋远哲的动态,罗生生问完后,未见他有其他指示,便实话实说道:
“不太好,宋总目前病着,高烧退不下,这两天原定的行程基本都是取消的状态。”
“啊?怎么会发烧的?”
她以为他至多是受了点伤,怎么又发烧了?
“昨夜安城降雪,可能是没注意防寒。”
林瑜回复地太轻巧,反而让罗生生有些气急。
“他怎么那么不当心?林瑜你也是的,贴身照顾的人,怎么也不多提醒他注意?烧得厉害吗?有没有其他并发症什么的?他右腿受不了冻的。”
宋远哲听言抿了抿嘴,鼻头微酸,对面话毕的当下,他即转身伸手,从林瑜的手里接过了电话。
“生生”
对面愣住,罗生生没想到他会在旁,一时语塞,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声鼻音:
“嗯”。
“嗯?”
“很难受吗?”
“难受的”
男人语气就像个撒娇的孩子,嗓音沙哑干涩,听得出发音的艰难。
“怎么这么不小心?”
“死不了的。”
罗生生噘嘴,出了事他老爱说这句,也不嫌晦气。
“我听说刘琨被你打了?你呢?受伤了吗?”
“谁告诉你的?”
这事刘琨碍于影响,选择了冷处理,该打点的都已打点过,照理是传不进罗生生的耳朵的。
罗生生说白了就是个小摄影,他不说,她又能从哪里得知这些?
“我在剧组听苏岑和人聊天说到的。”
苏岑?
宋远哲反应了会儿,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物。他与程念樟不同,向来不会去关注这些旁系的杂碎,像苏岑这种无甚所谓的人,在他眼里,大多模糊而易忘。
“不小心朝他眼睛弹了把刀,我没事,不用担心。”
“什么叫不小心?他报复你怎么办?”
“那就让他去死吧,省得再来恶心我。”
罗生生哑然。
宋远哲听她长久不语,自顾着接道:
“为什么打给林瑜,不直接找我?”
罗生生被他这问题问得,心虚又心慌。有些话她平时尚且说不出口,现在这人病着,要让她说明白,基本与杀人诛心无异,以她的心肠,那是肯定做不到的。
“都一样的……”
也只能这么模棱两可地回他。
话音落下良久,对面除了因病而略显深重的呼吸,便没再有其他回应。
“唔……你没事就行,我这边时间到了,先不和你说了,要上工了。”
沉默难耐,罗生生说完后,不等对面答复,便直接按下了挂断。
没想到她刚舒了口气,正欲转身,背后却传来一句低沉的问话——
“打完了?”
是程念樟的声音。
不咸不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罗生生这厢心脏还没从宋远哲那里缓过劲来,当下又立马漏跳了节拍。
“你怎么在这?”
“不欢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