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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春不算别的男孩子

 

国子监围墙外有一个歪脖子榆钱树,宁宁经常踩着树干爬到墙头,趁着柳琢春午后休憩的时间给他递吃食。

初夏的日头烈,橙黄橙黄的阳光透过叶隙洒落,在地上画出一个个光圈。

柳琢春就站在光圈里,仰头紧张地盯着树上的宁宁。他白玉似的脸庞生出汗,瞧着倒像是冰饮杯壁滑落的水珠。

宁宁又渴了,抿了抿嘴,她一只手趴着墙头,半边身子俯向下,将食盒朝着柳琢春怀里递。

他背着手,不接,微翘的丹凤眼定定瞧着宁宁新作的烟水百花裙,那上面落了几片嫩绿的叶,还有几处划痕,是宁宁爬树时被树枝挂的。

柳琢春忽然觉得喉咙发堵,日光也照得他挣不开眼,宁宁的面容模糊起来。

“宁宁,院墙外的榆钱树都被你蹬秃了一块,监丞昨日都过问了,你仔细被捉到,可别再来了。”

宁宁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随后羞赫地笑,又将手里的食盒朝着柳琢春递了递:“阿春,今日学院饭堂的吃食怎么样呐?”

“应季的蔬菜瓜果罢了,夫子说过,君子不当重口腹之欲。”

柳琢春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但看到宁宁半边身子都悬空了,生怕她从墙头掉下来,于是忙接过食盒,然后担忧地看着她踩着墙头跳下来,裙摆在空中散开像朵花一样。

宁宁跺了跺有些震麻的脚踝,扯着柳琢春到旁边的小亭子里躲太阳。

笑嘻嘻地掀开食盒,她端出一碗冒着冷气的小吃,递到柳琢春面前:“我今个在书局里玩,看到街上有老伯在卖冰雪小圆子,就想着给你带一碗解解暑。”

柳琢春朝后仰了下,离那冰碗远了些,蹙着眉道:“我不惧热的,宁宁,你往后莫要给我送吃食了。”

【滴——送小吃被拒,舔狗限时练习完成,今日份舔狗值+20分,宿主目前等级为初级舔狗。】

收到系统的提示,宁宁开心了片刻,很快又难过起来。

靠着每日纠缠柳琢春做限时任务,积分增长的实在太慢了。她觉得还是要走一走重要剧情,尽快提升等级。

柳琢春不知道宁宁在想什么,但见到她垮着脸又坐回去,心想是不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伤到了小姑娘。

怪不得父亲骂他为人木讷,难成大器,柳琢春想到这,也陪着小姑娘一起难过起来。

亭子里骤然安静,只余蝉鸣嘶哑,风过树林阵阵叶浪之声。

“柳琢春?!我说每次午休都不见你,原来是在这偷吃来了!哈,是不是也热的受不住,准备翻墙卖冰饮去呢?”

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声音蓦然打破了亭子里的寂静,宁宁看到之前同柳琢春一起下学的黑皮少年,咧着一口白牙走进来,并且在柳琢春单薄的肩头捶了两拳。

“江城!”柳琢春压下眉头瞪了来人一眼,下意识直起身挡住了宁宁。

但宁宁却兴致勃勃地从他身后探出了头,望向黑皮少年,忽地笑弯了眼。

“江公子?我们又见面啦!”

江城被蓦然出现的小姑娘吓到,止住脚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出身武将之家,从小便和一群毛小子厮混,好不容易见着姑娘时,她们也往往都带着幕笠,或是低垂着脖颈,很少有宁宁这样仰着脸大大方方打招呼的。

他一时不该怎么对待这笑眼盈盈的小姑娘了。

不过还好宁宁并不在意,她身上似乎天生只有一股亲和感。

“喏,这是方才我在街上买的冰雪小圆子,柳琢春不吃,这给你吧,不然一会就该化成糖水了。”

“是桐舞街上吴老伯那家的吗?”江城接过食盒,双眼发光,方才的局促顿时一扫而光了。

“吴老伯?我不知道呀,反正就是在四海书局对面那家。”

宁宁绕过柳琢春,坐到江城对面,和他一起盯着那碗冰雪小圆子。

冰沙已经有些化了,浓郁的奶香漂浮,紫白橙黄各色的小圆子堆在冰沙之上,冒着丝丝冷气。

“嗯,那就一定是吴老伯做的了,看这品相就是最好的,姑娘眼光可真好!”

江城笃定地说,末了又红着脸夸了宁宁一句。

“江公子叫我宁宁就好。”

“那姑娘也可以叫我江城。”

柳琢春被宁宁撇在身后,冷眼旁观了一场相见恨晚的戏码。

俏丽可爱的小姑娘和阳光健硕的少年抵着头,一起讨论冰饮的画面并不难看,但柳琢春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他内心被不明所以的痛苦占据,君子礼法和稚嫩情丝在小少年的心头纠缠。

柳琢春不受控制地生出一脊背的冷汗。

“宁宁你该回去了。”

他轻声喊了宁宁一声,走到她身旁,目光复杂地落到那碗已经被挖了好几勺的冰碗上,又飞快地移开。

“啊?午休时间快结束吧?那我要赶紧走了,江城,阿春,你们快回去吧。”

宁宁跳下椅子,拍了拍裙摆,朝着柳琢春和江城挥挥手,就要往围墙根的榆钱树下跑。

她方才先喊了江城。

柳琢春敛下眸子,不停地回响宁宁的那句话,蝉鸣和风声霎时间都被过滤了。

“我、我可以蹲下给你垫脚,那个宁宁你别摔了。”

江城端着冰碗猛地站起身,红着脸朝宁宁自荐。

“不用。”

宁宁还没出声,柳琢春忽然绕过江城,自然地牵住宁宁的衣袖,虽然避开了与小姑娘的肌fu之亲,但少年少女举止间,青粉的衣袖交叠,也滋生出十分的暧昧。

江城懵懵懂懂地看出柳琢春和宁宁之间是有些不对劲的。

“江城,朱夫子布置的策论你还没写完吧?下午他是要检查的,我正好多写了一份,就在诗集下面压着,你去找找。”柳琢春忽然好脾气地朝江城笑了笑,语气谆谆善诱,好乖好温柔的小少年。

宁宁也不禁笑了,好些艳羡地看着柳琢春。

她读书的时候虽然十分用功,但总是不开窍,白费了许多功夫。所以,对于柳琢春这种天赋绝伦的读书人,宁宁心里是不自觉要亲近的。

“阿春,你读书的时候就没有碰到不会的地方吗?”

江城走后,柳琢春也没有松开宁宁的衣袖,两个人就这么并肩着慢慢朝榆树下踱步。

“有的,不过多看几遍就理解了。”柳琢春谦虚地说,偏头看了宁宁一眼。

她头发乱了,应该是方才翻墙的时候被树枝刮的。

“好羡慕你呀,阿春。”宁宁忽然叹了口气,散开的头发就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脸颊。

柳琢春忽然忍不下去了,抬起指尖,轻轻拢起宁宁的头发。

小姑娘的发丝软而细,握在手里光滑地几乎拢不住,柳琢春不得已又攥紧了些。

“阿春?”

“你头发散了,宁宁,我给你重新扎一下。”

柳琢春很正直地回答,带着宁宁坐到树下。

他半弯着腰,乌发也从背后滑到肩头,风吹过时,也会有几缕拂到宁宁脸上。

宁宁头发被柳琢春攥着,行动不开,就也攥住他的头发在手里把玩。

“阿春,你的头发比我硬唉,还有点香!”

宁宁把发丝凑了鼻尖嗅了嗅,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什么绝顶有趣的秘密一样,扭头迫不及待地和柳琢春分享。

细软的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再次从手心滑落,柳琢春叹了口气,板正宁宁的身子,严肃道:“别乱动,宁宁,头发是一定要拢好的。你一个小姑娘,被别的男子看到披头散发的样子,会影响清誉的。”

尤其是江城。柳琢春目光沉沉,抿了抿唇,将这句指向明显的话咽回了口中。

“啊?这么严重”

宁宁终究不是古代人,思维和举止都同这个时代千差万别。她没想过这么多条条框框,一时竟生出了郁气,不满地哼了声,问柳琢春:“那阿春呢,阿春算不算别的男子?”

柳琢春正在将宁宁鬓角的碎发变成小辫子藏进发髻里,骤然听见她的质问,手指一顿,将要成型的辫子也散了。

宁宁话出口就后悔了,又察觉到身后的沉默,慌忙扭头,看到冰雕玉琢的小公子在盛夏煞白着小脸,秀美的丹凤眼微微圆睁,纤细白皙的手指仍勾缠着她的发丝,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

她忽然愧疚极了。

“阿春”宁宁弯腰,用发顶蹭了蹭柳琢春的指尖:“阿春不算是别的男子。”

她这是在道歉。

柳琢春想到这,一颗揉皱的心忽然又展开了。垂眸瞧着宁宁的侧脸,只觉得心口慰帖极了。

宁宁是多乖的小姑娘呐。

他想着京都里最挑剔的老妇人估计都会忍不住疼爱宁宁的。

“宁宁,坐直,一会头发该又散了。”

柳琢春勾起宁宁的下巴,捏着指尖转瞬即逝的滚烫,他又专心给宁宁辫起了辫子。

琅西园是安武帝在位时修建的皇家园林,原预备作为盛夏是消暑热的去处,但没料到琅西园修到一半,安武帝便因为吃了过量“仙丹”猝然驾崩。后四皇子即位,整顿奢靡之风,陵园修建的工程自然也就搁置。

不过今年开春时工部官员曾在琅西园进进出出,百姓猜测圣上多半是要重新修葺,只是不知要做何用处。

自打进入七月里,京都还一场雨都未曾落过。道路干燥,日光刺眼,往常街上乱窜的野狗也都懒洋洋窝在树荫下,she头吐出一截,呼哧呼哧喘气。

学院里夏日开课会推迟半个时辰,学堂里静悄悄的,大多数少年都在垂首写字,或是趴在桌子上小憩。

柳琢春望了眼窗外的日头,估摸着宁宁要来找他了,便悄悄起身,袖子里捏了颗洗过的脆桃。

姑娘家多半都是爱吃些新鲜瓜果的,不过宁宁不太爱喝水,这让柳琢春些许担忧。

后院院墙外那棵被踩秃的柳树空荡荡在那摇着枝叶,柳琢春站在树荫下,心里有些发闷,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燥热。

蝉鸣嘶哑,时而高亢时而滴落,柳琢春的心也开始随着它们的音调上上下下。

他静静地等着宁宁,井水泡过的脆桃被柳琢春攥的微热,他又宁宁嫌弃桃子热不肯吃,于是将帕子铺到树荫下,给宁宁的脆桃小心翼翼放在上面,而他蹲在一边,后背无遮无挡烤在日光下。

蚂蚁撕咬一般的痛感加剧,柳琢春雪白的后颈也被晒得泛红。半个时辰已经过了,宁宁没来找他。

将手帕四个角系在一起,柳琢春又拿起那个桃子,微微凉的触感在手心很舒服。

他出了汗,口中干渴,垂眸看着脆桃,柳琢春睫毛上散落一滴汗珠。

随手一丢,他将桃子和手帕都丢进草丛里去叫虫蚁吃。

柳小公子他有自己的气性。

下学后太阳落下去一些,清凉的晚风也开始在街巷穿梭,躲了一天的人们终于活过来,夜市和花柳巷里叫卖声和丝竹声压过蝉鸣,热情雀跃,处处尽是无处安放的活力。

江城特意挨着柳琢春一起往外走,眼睛盯着学院门口,醉翁之意实在明显。

“哼,你白看了,宁宁她今日不会来。”柳琢春瞥了他一眼,快步朝前挤,面色是冷而不自知,已经这样不悦一下午了。

江城心思被戳破,微微有些害羞,不过仍嘿嘿笑,追问:“怎么?宁宁今日有什么事吗?她往常不都是在学院门口等你一起下学回家?”

柳琢春攥紧了衣袖,恼恨地剜了眼江城。谁让这人看着痴傻,说话却直直朝他心窝上扎。

“我哪里知晓宁宁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不来?小姑娘的心思都是顶难猜的,今日把你当成宝,明日或许就相中了别人。江公子,我还是劝你看开些好。”

他说了一串子,但心里的恼恨却是越烧越旺。

“琢春,你生气了?”

江城不可置信地瞪着素日里处变不惊的柳公子。

“没有!来不来不过都是看人姑娘的心情罢了,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柳琢春拂袖,透白的脸颊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嫣红一片,像清冷的初雪被骤然放到盛夏,浑身的疏离感都消去,漂亮得平易近人。

小江公子有些看呆了,望着柳琢春袅袅清瘦的背影,喉咙发干。

柳琢春没注意身后的视线,气愤快步挤出人群,但视线却诚实地在树荫下巡梭。他简直自己都要厌恶自己的别扭和古怪了。

自暴自弃地想着,直到柳琢春看到捧着杨梅汁的宁宁,他眼眶没出息地酸了,还没开口,宁宁就先看到了他。

“阿春!你今儿出来好早哇。”

宁宁两只手都端着杨梅汁,只能朝柳琢春抬抬下巴当做打招呼。她慢慢朝前走,柳琢春则几步就跑到她面前,接过一杯杨梅汁。

她应该等很久,柳琢春看到宁宁海棠红的百褶裙上有几处暗红的水渍,约莫就是杨梅汁里冰块融化时滴落的水珠。

“嗯,今日”

柳琢春低头抿了一口杨梅汁,酸甜的滋味在she尖弥散。他垂眸,盯着宁宁裙面上的水渍,挣扎片刻,扬起笑装成不经意的样子,说:“今日午休时你不来,我等得实在无聊,就将课业提前写了,所以下学收拾也快。”

“想起来了!”宁宁眼睛骤亮,扯住柳琢春的手腕,悄悄给拉进学院后的巷子里,东张西望好一会,才附到他耳边小声说:“阿春你知道我中午为什么没找你吗?”

“为什么?”柳琢春微微弯腰,耐心地笑问道,只是手指不自觉捏紧。

“皇兄要在琅西园举办萃英雅集,到时会请许多儒释道的名家,讲经论道,辩论国策。再过些日子请帖估计就送到京中达官贵人府上了,皇奶奶说也让我混进去听听,再相看相看京城的公子哥们。”

原来琅西园突然动工是因为这儿,柳琢春混不在意地想着,视线却落到宁宁微肿的耳垂上。

小姑娘耳朵生得小巧雪白,掩在乌发下不常见日光。只是今日太热,宁宁将头发全束在头顶挽了个圆圆的发髻,而白嫩嫩的耳垂就在几缕发丝的勾连下愈发显眼。

但此刻显然柳琢春只注意到了耳垂上的红痕,丹凤眼悄悄撩起,眉目带出一点清冷和凌厉,又美又凶。

他耐着性子问宁宁:“耳朵怎么了?宁宁,有谁在宫里欺负你了吗?”

“嗯?耳朵?”

宁宁疑惑地摸了摸耳朵,还没反应过来,柳琢春却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小姑娘被凶残的奴仆扯着耳朵欺负的画面。

他眼底愈发地红,只是面庞白得像冷玉一样不近人情。

“这个啊,唉,”宁宁忽然泄气,满脸的烦恼,她不自觉扯住柳琢春垂落的长发绕在指尖把玩:“皇奶奶说要去雅集就需穿正装,但正装要带耳坠子,所以让嬷嬷摁着我打耳洞,我怕疼,就偷跑出来了。”

“这样吗?”

柳琢春抬手碰了碰小姑娘白里沁红的耳垂,眼底的戾气悄悄散了,眉眼弯弯,又是温柔俊朗的小公子。

“是呀,不过”宁宁忽然抬头,视线停在小公子薄薄的耳垂上,小狐狸似的翘唇一笑:“阿春你陪我去打耳洞吧,我看着你的脸,我就不疼了。”

心头微动,柳琢春垂眼看着小姑娘,忽然有些好奇她是不是糖霜捏的小孩。

怎么会这么甜呢?

“好。我陪你去。”

这么甜的小孩,谁能拒绝她?

栖翠阁的王婆婆穿耳洞的手艺是京城里有名的,手速快,穿的时候不痛,穿完也鲜少会发脓。

城里常有小姑娘结伴来找王婆婆,排一条长队在店门口。不过今日宁宁和柳琢春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只有几个姑娘稀稀落落在店里挑看首饰。

柳琢春刚踏进店里,少年白玉似的面容和翠竹之姿便勾来许多姑娘的注目。毕竟首饰店里鲜少能有男人,更何况是清风明月一般俊雅的小少年。

单单看着,都教人忍不住羡慕他身边的姑娘。

不过,看到柳琢春端着两杯酥酪跟在宁宁身后时,全都忍不住莞尔一笑。

这倒是她们想岔了,分明是个宠溺的哥哥来哄家里小妹玩呢。

王婆婆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从柜台后走出来,笑眯眯地问:“女郎要做什么?买首饰或是穿耳洞?”

“呃”

宁宁显然听到穿耳洞就下意识瑟缩,扭头牵住柳琢春的衣袖,眼泪汪汪地仰头看他。

柳琢春的心要比酥酪化得更快,低头朝宁宁无奈地笑,柔声劝道:“要是嫌疼,咱们不穿耳洞也行。本朝倒没有规定过女子必须有耳洞。”

“公子这是什么话?”王婆婆和店里的姑娘都被逗笑,“姑娘家以后出嫁时的妆面、还有日常打扮,哪处能少得了耳饰?你这做哥哥的总不能护小女郎一辈子吧?”

不能?

柳琢春拧眉,眼尾挑上去,冰凉疏离的气质笼住秀丽的眉目,全然不见方才温柔和煦的模样。

“婆婆又怎知小女郎找不到真心对她,不在意繁文缛节的夫君?再者,日后我若娶妻,若真心对她,又怎么会纠结她耳垂上有没有明月珰?”

小公子噙着笑,说话温温柔柔,但却教人总觉得莫名阴鸷。

王婆婆被噎住,站在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店里安静下来,柳琢春冷笑,牵着宁宁就要走。

“哥哥,”宁宁扯着他朝后仰,真把小公子当成家里哥哥一样,笑眯眯地耍无赖:“哥哥也穿一个耳洞吧?哥哥先给宁宁示范,宁宁就不怕了。”

蜷着长腿坐到绣墩上时,柳琢春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又被宁宁哄了。

细长的米粒在耳垂的两侧轻轻碾着,有些疼,柳琢春不自觉用余光去找宁宁。

周围站了许多姑娘,红着脸看这梅胎雪骨的小公子穿耳洞,这让她们觉得新奇又兴奋。

宁宁站在柜台那边挑首饰,柳琢春只能瞟见一截她海棠红的裙摆。

“宁宁”

缝衣针在烛火上烧,柳琢春眉心跳了跳,忍不住开口唤了唤没良心的小姑娘。

他全然不知自己的声音不自觉捎上来软弱而不自知的依恋,听得姑娘们耳根发红。

“在呢,在呢!”

宁宁往手心塞了一个东西,转手挤到柳琢春身边,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缝衣针已经碰到了小公子白透且薄的耳垂,宁宁感到手心里,他的睫毛颤动得厉害。

缝衣针快速穿透耳垂,柳琢春轻哼一声,然后被宁宁整个抱在怀里。

“女郎,快快松开你哥哥吧,还有另一边呢。”

王婆婆被宁宁大惊小怪的架势逗笑,这么亲近的兄妹倒真是,一篇策论洋洋洒洒,几乎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江城认命地叹息一声,吹起了宣纸的边角,柳琢春侧目凉凉地瞟他一眼,抿唇没做声,莹白的指尖轻轻拂到边角,用力压下,沁出一点淡粉色,就像剔透的白玉里嵌进一瓣桃花,冰清玉洁又活色生香。

江城几乎下意识止住了呼吸,但目光久久落在柳琢春的指尖,前段时间,他每日中午都会剥一袋核桃仁,用力狠了,莹白的指尖便会沁出嫣红,颜色比现在更要秾艳。

那些核桃仁他没见柳琢春吃过,就像是每日放学后少年在夜市上买的小吃,他只是用心备着,等着,然后在失望之后丢掉,待到第二天再重复一遍。

江城有时候有点心疼那些被扔掉的零嘴,有时候又有点心疼柳二公子。

宁宁再不理他,只怕这少年冷玉似的一双手都要被扣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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