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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爷爷去世

 

十一岁他偷吃了校园附近的小吃,直接吃吃了肠胃炎进了医院,爷爷衣不解带地在他床边照顾了他两天。

搞得江睿再也不敢乱吃东西了,真就是那种吃一堑长一智的性格。

十四岁,他聚众打架,被警察局长伯伯送回家,爷爷罚他两天不准吃饭,却在第二天一早在他房间门口放了食物。

后面的种种都成了压垮他情绪的重石。

天色一亮,提前准备好的丧葬服务已在疗养院楼下待命。

江睿已经换好一身黑如墨的西装,形象也收拾周正,头发打理成成熟模样。

江睿轻手郑重地将爷爷身躯抱起,众人纷纷主动给他让出通道,见满脸凝重的江睿抱着江老爷子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站在人群里,身穿一身黑裙的苏羽棠见江睿双眼红肿,嘴唇紧抿,身躯魁岸挺拔,抱着江爷爷的姿态犹如抱着整个世界。

江睿没有选择坐电梯,他一步步迈下楼,珍惜着和爷爷最后接触的时光。

到了接丧的豪华大车,后车厢放着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椁,打造成纯黑的色调,再加了几笔金线勾勒。

江睿温柔慎重地将爷爷放进棺椁,棺盖一盖,后车厢一关,丧葬车启动,往丧葬场所开去,后面跟着二十多辆纯黑的豪华轿车,后视镜两边系着白花。

大清早路上还比较冷清,车辆排列很是整齐,有人在自家楼上看到这送葬阵仗拍了小视频发布在互联网上。

后来被抨击上了热搜。

坐在头辆轿车副驾驶的江睿在手机上安排着葬礼事宜,神情专注,眼神锐利。

后座的江爸爸和江妈妈都在各自接打着亲友电话,电话停止后,一家三口沟通这一会接待亲友拜别的事宜。

坐在偏中间车辆副驾驶的苏羽棠点开微信提前给秘书安排好今日的工作事宜,然后刷到江爷爷的朋友圈,是江睿替爷爷告知微友们的别离言。

‘吾祖已逝矣。孙不胜悲恸,含泪以告。祖父慈颜宛在,然今已与世长辞,孙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祖父德馨,孙当永念,唯愿其魂归天国,安享宁静。&esp;祈诸挚友见言而节哀焉。’

苏羽棠盯着这条朋友圈看了好一会,深切体会到了江睿的难过,朋友圈无意滑动一下,江睿常年不更新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

‘今晨丑时,吾祖驾鹤西去,与世长辞,阴阳两隔,不复得见其颜,不复得闻其声。念及往昔种种,祖孙同处之景,如在目前,而今却成永诀,孙儿心痛欲绝,悲从中来。

吾祖,一生温厚纯良,待吾优厚,忆昔幼时,祖常抱吾于膝,以慈爱之目相视,予吾无尽关爱。每遇吾疾,忧心如焚,昼夜守护。

吾深知,生死有命,循环无端。但吾知祖之精神永在,将激励吾前行不止。吾必当秉承祖训,砥砺德行,不负祖之期望,以慰其在天之灵。

吾祖已逝,孙儿泣血以祭,呜呼哀哉!愿吾祖在天之灵,安息万安。

伏惟尚飨!’

看完的苏羽棠对江睿的心疼又多了好几分,泪水滴落在手上,屏幕上,后座的苏爷爷苏奶奶也甚是伤感,尤其爷爷,这么好的老伙计这就了无牵挂地走了。

葬礼在江爸爸为爷爷奶奶买下的靠近山林的庄园里举行,整个庄园挂满了白色丝缎,各处摆着白色的兰花,整个布置庄严肃穆。

江爷爷的棺椁被摆放在超大前厅的中后处,棺椁后面是五六平的兰花簇拥着江爷爷的遗照。

太阳升起,明光烁亮,如同江爷爷江楚奕这光辉耀眼的这一生。

安若若随后也来到了庄园,和苏羽棠坐在了一起,安若若瞧着前面在准备拜别仪式的江睿,挂上同情之色,她还是第一次见江睿如此脆弱的时刻,她一直认为冷傲,嚣张,狂妄是他的代名词。

拜别仪式开始,江奶奶腿脚不好,为她备了一张中高凳坐在江爷爷旁边。

江爸爸江妈妈和江睿并肩站立在右侧,亲友一一上前与江爸爸江妈妈握手以示安慰,再由江睿为亲友在胸口贴上白鲜花。亲友和江奶奶惦慰两句,再最后瞻仰江爷爷的仪容片刻,棺椁前鞠躬拜别,亲属回拜,在走回下方自己的座位。

庄园门口不知何时已积聚了大量的媒体,江睿提前安排了近百名的安保人员,拦住媒体侵犯隐私行为的同时将一个个来悼念的亲友护送进庄园。

江睿在为肖景昂贴花时,瞧着江睿沉穆的面容下疲态很重,他慰藉兄弟,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待到苏羽棠,江睿下垂的双眼微抬半分,黑眸飘动半秒,苏羽棠神色怜爱,仰视着江睿有些复杂的神情,她心里的怜爱又增加了几分。

“阿睿~,”她轻柔地唤他。

江睿贴花的大掌一顿,被白鲜花上锋利的贴片划伤了手指,江睿继续若无其事贴上鲜花,抽回自己的手。

刚想再说话的苏羽棠,敏锐的眼神看见江睿手上有血,呼吸一滞,急忙抓起江睿的大手,瞧见江睿手上有一条约一公分的伤口,鲜血淋漓,她转瞬抽下脖间白色丝巾,将手指缠绕两圈,很快包扎到位。

“谢谢。”苏羽棠听着他客气且疏离的语气,紧抿唇瓣。江睿避嫌地退后半步,苏羽棠酸涩地走向江爷爷。

拜别仪式持续到夕阳落下,圆月挂起,在中式装修的庄园,苏羽棠站在园林里的回廊里,瞭望这前方的前厅的境况。

她和若若细聊好一会后,若若就先行离开了。她让爷爷奶奶先回庄园的厢房安歇,她想见见江睿,很想……

前厅差不多已经陆续结束了,先是季阿姨的父母亲离开,她走上前跟两位老人打招呼问候,拜别。

瞧着两位相携,身体健朗的科研退休老人的背影,回想起来江睿小时候的趣事,江睿外公不仅是科研人员,更是攀岩爱好者,七岁时她去找江睿玩耍,季阿姨说江睿早上被外公带去攀岩,第一次攀岩到高点太害怕,尿了裤子,现在还在屋里生闷气呢。

她肉乎乎的小身板咚咚咚快速跑上楼,敲开江睿的房门,见到江睿开口就说,“阿睿哥哥,尿裤子没关系的,洗干净就好了。”

她糯叽叽的声音听到江睿耳里甚是扎心,直接对她怒吼,“走开!少来烦我!”下秒“嘭”的一声房门紧闭,她为此还哭泣难过的好几天。

苏羽棠叹气一口,原来和江睿是有很多零碎鲜活的回忆片段。

这是江睿最后一次端详爷爷的面容,爷爷希望曾说如果他走了,要尽快将他火化,把他的骨灰洒进山川河流,魂魄才能继续见识这大好河山。

她瞧见江叔叔和季阿姨都带着江奶奶离开了,她走进前厅,就江睿孤零零站在棺椁前,他高大的身躯颓靡。脊背微抖。向他靠近,和他并排,才发现他在哭。

江睿余光瞥见苏羽棠的身影,立刻将她偏向她的反方向,抑制哭噎。

苏羽棠见他这副硬撑的模样,心疼到无以复加,抓上他的手腕,轻拉一下。

“阿睿,到我怀里来。”她语气坚定,声音柔软,手掌紧握。

江睿在她拉上的那刻就想挣脱,可她话太动人,他实在抑制不住,转过头,湿红的双眸见苏羽棠温柔地向他张开手臂。

他的心此刻似乎有了坚实的承接,他转瞬扎进她的怀中,苏羽棠顺势被撞的踉跄一下,她竭力稳住了身形。

江睿窝在她的肩窝哭的很是伤心,却也哭的很是畅快,苏羽棠的手掌轻抚在他弯曲弧度较大的脊背上,就这样无声地陪他哭了很久。

翌日清晨,天际未白,在前厅隔壁空房间紧窄的沙发上,江睿和苏羽棠侧拥躺在沙发里,几乎一夜未睡的江睿凝视着怀里睡的香甜地苏羽棠。

替她勾开唇缝里的发丝,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摩挲起她的脸颊,细滑的触感减弱窄小沙发带来的肌肉不适。

片刻~

“苏羽棠,你自由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有种放手后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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