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是有一个叫什么华的女记者,对洪兴的态度那叫一个和颜悦色,上次还用了整整四行的文字来描述洪兴铜锣湾揸fit人的柔顺秀发,哪怕当时那篇报道的是两名律师被当街追杀造成的一死一伤的惨剧。
更好笑的是她毫无根据地揣测女伤者的个人生活,几乎到了造谣中伤的地步,好在这篇报道没有掀起任何一点水花,不然又有市民的名誉无辜被害。
她算哪门子记者?怎么不去报道一下俄罗斯联邦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怎么不关心一下古巴和美国之间的暗流涌动?再不济关心一下全港的贫困人口也可以,她对得起上新闻传播学的教授吗?
台上穿白西装的人怎么有点眼熟?她绞尽脑汁地推测雷耀扬本次的计划,也就没在意台上两人的辩论。说是辩论未免润色太过,两个人的老母、宾周满天飞,三句都凑不齐一句正话。就勉强算他们在“唇枪舌战”吧。
说着说着,一个穿着超短裙的靓妹就被人拉上了台,指控白西装是个吃里扒外的反骨仔。真是个犀利的指控啊。
白西装说不出是着急还是凶恶,离开讲台就往靓妹那边冲,他带着的礼帽却因此摔到地上,耳机落了一地,甚至还绊住了他的脚。
她好像是明白了雷耀扬的计划。因为他迅速在高处制造了一场新的混乱,怎么会有人一枪不中?和李灿比也差得太远了吧?。
文清镜猫下腰躲得更隐蔽些,试图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些。这群古惑仔怎么回事?采纳证人证言的程序也太简陋些了吧,这个靓妹可还没对着《圣经》起誓,怎么能算是合格的证言?白西装也很草率,草率得直接自爆。至于雷耀扬,值得一个宝贵的西九龙枪会进修班。
她看着雷耀扬不知从哪个高台上一跃而下,须臾间就被人潮紧紧围住,然后听见雷耀扬说要单挑。
好魄力!好胆色!文清镜像个看客一样点评起人群正中的雷耀扬来,第一次发现了他的可取之处。
一个被众人称呼为南哥的男人摩西分海似地拨开人群走到雷耀扬的面前,说是要由他来。文清镜眯着眼睛仔细分辨,还是依靠那头浓密柔顺的秀发才认出他就是传说中的铜锣湾揸fit人。多谢小报记者丰富的比喻手法,要不然她还真没办法认出这位大名鼎鼎的黑道天皇。
社团人的效率就这么高吗?采纳证人证言是这样,生死局单挑也是这样,说干就干、执行力惊人啊。
两个人不过片刻间就缠斗到一起,一时半会儿间不分高下。文清镜躲在稍高处看座椅最前方一览无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无端地潜进视野、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不是之前和雷耀扬会面的胖子吗?他怎么提着一把长刀就往人群里钻?
文清镜虽然不了解他的立场,但也不会天真地觉得他就是雷耀扬的好帮手,考虑到目前怀疑洛文可能是那个连环杀手但没有明确的线索指向,她只好紧随胖子之后费力地往人最多的地方钻,提防着有人会伤害她的线人——虽然线人此时不一定知道自己成了她的线人。
她耷拉着肩膀躲在洪兴仔里,时不时地跟着他们喝彩或大笑,紧绷着精神关注着几步之遥的胖子,果然被文清镜发现他抓着刀准备偷袭。
她看得分明,这胖子瞄准了雷耀扬的后背下手,事发突然,她只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猛虎下山一般扑上他的后背,撞得他一个踉跄、准头大失,长刀因此也只是从雷耀扬腰间擦过而已。
“单挑就是指一打二是吗?一个人打另一个人偷袭?”文清镜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急着出言嘲讽,但这话由一个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人说出来就威力大失。
她踩在胖子的小腿肚上勉强站稳了身体,急急去搀腹部中刀的雷耀扬。他的黑色西装洇深了一大片地方,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有几分摇摇欲坠,文清镜便知道他伤得不轻,好在他一扶上她就立马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免去了她过多的担忧。
“o记的人马上就到,大家不如就此散了。不然一个‘非法集会’的罪名告下来,贵社团恐怕得出一笔不少的钱。在场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社团骨干?你们自己算过吗?”
陈浩南笑得咬牙切齿,活像是准备生吃了面前的两人,还忙着伸手来抓文清镜的衣领:“洪兴有钱,用不着你来关心。雷总,你的马子胆子挺大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陈生好关心别人的马子啊!是不是平常特别偏爱别人马子的味道?”还是托了小道记者的福,文清镜知道这位铜锣湾揸fit人前些年因为勾义嫂受过家法,如今含沙射影刺他一下,果然看他立马恼羞成怒。
雷耀扬很给文清镜面子地大笑两声,成功使陈浩南的脸色变得更差。
洪兴本次召开辩证大会就是为了选举新的地区揸fit人顺便试探各位堂主对新龙头人选的意见,要是闹到o记那里就是纯粹的吃力不讨好。
“我是陈耀,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陈耀的大名文清镜是听过的,lda唐当然也听过:“我?lda唐咯;洪兴是不是喜欢以多敌一?陈生究竟让不让我们走?”
他爽快地对文清镜点点头侧身相让,单手拉住了还想冲上来的陈浩南,四周围着的人看他脸色渐渐退出一条缝隙,雷耀扬扶着她的肩膀穿过一条由龙啊凤啊、白虎朱雀让出的缝隙慢慢往剧院外走,临走前还不忘放话:“两位陈生、黎胖子,有空来我车行喝茶。”
说真的,文清镜倒挺怕那个胖子再从背后补上一刀,到时候直接毁尸灭迹,在场的都是洪兴仔,一定没人会帮他们两个。好在直到雷耀扬指挥她找到他的车,后面都无人追来。
她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想了想撕下自己衬衣的下摆摁在他的创口上提议:“要不直接到我家去吧,这么严重的伤在医院处理可能会引来差佬。我家里药物齐全,可以先做初步的清创和消毒,等伤口的情况稍微好点了再叫你的人来接你。”
雷耀扬看着自己手里很快就被染红的布料,点点头算是答应她的提议。
看着对方身染鲜血的样子,两个人倒默契地、不合时宜地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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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可见海莉鲁本霍德的《生而为女(the&esp;five)》
2:上野千鹤子的《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