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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晚音身上穿的本就是布衣男装,应当是夏侯澹为了方便她出逃给她换上的。包袱里还准备了她平时乔装惯用的工具、备用的衣服、火石匕首等必需品。
庾晚音对着溪水化了个妆,粘上胡子,又站在岸边点燃了信笺,望着它在火焰中蜷曲起来,化为星星点点的灰烬落入水中,随波流远了。
她用余光发现几个暗卫望着自己欲言又止,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从昨夜读完信一直到现在,一个字都还没有说过。
她清了清干涩的嗓子:“你们伤势如何了?”
暗卫纷纷道:“都是小伤,已经好了。”
“嗯。咱们得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能打听都城的情况。”
暗卫见她神情如常,也没再闹着要回都城,都如释重负,忙道:“属下奉命保护娘娘,眼下情势难测,但凡端王未死,他安排的三方边军仍会向此合围,镇压禁军助他上位。这三方人马是从北、东、南三面过来的,属下以为,赶在他们接上头之前,可以寻一处豁口——”
“咱们向南。”庾晚音提起包袱,转身出发。
暗卫愣了,连忙追上去接过她的包袱:“娘娘,南边是右军要来的方向。”
庾晚音目不斜视:“向南,去沛阳。这是陛下的意思。”
那沛阳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城,地势上也没什么稀奇之处。为何要去那里,暗卫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夏侯澹在那里布置了援军?但若有援军,昨天就该用上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庾晚音讳莫如深,步履却不停:“辛苦诸位,护送我前去吧。还有吃的么?”
她接过干粮,边走边塞进嘴里,逼迫着自己咀嚼咽下。
暗卫在她身后有些担忧地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信的内容,也就不知道提前给她看信,会不会犯了个错误。
沉默地赶路半日,前方出现了稀稀落落的村落。
除了他们一行,路上没有几道人影,而且个个行色匆匆,神情如惊弓之鸟。
暗卫试图朝村民搭话,村民们瞧见陌生人,却反过来向他们询问消息。两边都是一脸茫然,交换半天情报,只知道都城昨日大乱,血流成河;今日却已封城,一片死寂。村民莫说是谁输谁赢,连谁跟谁打都摸不着头脑。
到了傍晚,庾晚音身上一阵阵发冷,渐渐头晕目眩走不动路。后知后觉地抬手一摸,烫的。
暗卫慌了,她却无甚表情:“没事,睡一觉就好。不能去客栈,会暴露行踪的。想办法找借宿吧。”
又走半里地,天色昏暗了下去,前方一户院门里隐约有火光摇曳。
暗卫上前扣门,一个双目红肿的老妪出来应门:“谁?”
暗卫赔笑道:“大娘,我们是去都城探亲的,没想到路上被人偷了行李,又听说都城出了事,不能再向前走了。而今同伴又生了病,实在无法,只剩这点盘缠,想讨口饭吃。”
说着递进去一把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