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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客拂须道:“天地自有缘法而不言,吾等肉体凡胎,能侥幸窥见一二,也是受天意所托,因此不敢不竭力而为。”
“我明白了。”庾晚音道,“先生至今不为陛下指明生路,想来也是这片苍天并不在乎他了。”
无名客眼皮一跳:“娘娘慎言。”
庾晚音笑了:“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将人骗进来十年,吸干心血,用完就扔——”
天际响起几声闷雷。
庾晚音索性抬起头,直直朝上望去,红唇一抿,挑起一个讽刺的笑:“所谓天道,竟如此凉薄。”
无名客惊了。
他当了大半辈子世外高人,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主儿。这是不要命了么?
庾晚音却又朝他肃容道:“先生可否为陛下算上一卦?”
“……固所愿也,实在是所求无果……娘娘,”无名客深思片刻,只能把话摊开些,“帝星归位,只需要一颗,娘娘心中难道不知?”
“我当然清楚。我来了,所以不必保全另一人了。”庾晚音点评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闷雷声声犹如羯鼓,开始朝这个方向滚动。远处,右军队伍中的马匹不安地骚动起来。动物心智未开,反而更容易察觉冥冥中暴涨的洪荒之怒。
庾晚音镇定地站着,气息几乎停滞——
然后,她举起了一把枪。
无名客淡然以对。
直到她掉转枪头,抵住了自己的脑门。
无名客:“?”
庾晚音:“陛下若是死了,我便随他而去,你们自去找下一个救世主吧。”
无名客惊愕几秒,又恢復了镇定,高深莫测道:“娘娘不会下手的。”
庾晚音二话不说扣下了扳机。
无名客猛然色变——
庾晚音丢开那支没装弹的枪,笑道:“原来先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没等无名客做出反应,她又举起了第二把枪:“先生不妨掐指一算,这一回有没有弹药。再仔细算算,我会不会下手。”
无名客:“……”
无名客深呼吸:“娘娘不应如此。局势才刚刚稳定,这也是陛下呕心沥血换来的成果,娘娘若是撒手不管,这一切就毁于一旦了……”
庾晚音:“不应如此,但我乐意。”
无名客终于急了:“这是逆天而行!”
“你错了,这不是逆天而行。这是要天顺我的意。”庾晚音在大风中衣发俱扬,一字一句道,“我们社畜可以包容一切甲方,除了不付钱的。想让我坐这个位子,就得把我要的给我。”
这段发言的嚣张程度已经超出了无名客的认知,他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如何作答。对方此言仿佛并不是衝着自己,而是豪指云霄,与天杀价。至于他,只是个夹在中间的传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