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小军尸首不翼而飞,却又莫名多了一个死人。
眼前的陌生人穿着一身制服,看样子是守山的保安。
可是保安怎么会死在这里?
这人个子比曹要高,手脚撅成诡异的弧度,应该是凶手下死劲把他硬塞进箱子,想必筋骨早已折断。
倪向东头昏脑胀。
第二起凶杀什么时候发生的?是自己追出去的那段时间?难道在偷窥者之外,现场还有第三个活人?
想到这里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充满戒备地四下环顾。
刚才还为他提供藏匿之所的树林,如今变得阴寒叵测。他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含笑观望他的狼狈。
“谁?滚出来!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害我!”
倪向东的怒吼在夜色中回荡,有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猛回头,顺着哆嗦的手,看见躺在箱子里的小保安。
微弱喘息,发出嗬嗬的声响。
“救我,大哥,你救我,”这张娃娃脸被泪和血弄得乱七八糟,“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
山脚下传来越来越近的警笛,警用手电的光亮切碎了夜色。
倪向东忽然听见了往事的嚎叫。那是冰层破裂的声音,是十几年的如履薄冰功亏一篑。
他知道,一切卷土重来了。
不管愿不愿意,那条路他都得再走一遍。
小保安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脸上的神情由哀求变成惊恐。他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脸,看见男人漠然转身,再回来时左手攥着块石头。
倪向东将石头举过头顶,面无表情。
“啊——”
短促的尖叫惊起了睡梦中的飞鸟,它们四散而逃,很快又跳到临近的枝干,重新进入梦乡。
嘈杂的脚步渐渐逼近。
倪向东终于停了手,嘴里呼哧呼哧喷着热气。
他抬头望向天边清冷的月牙,记忆中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月光。
呵,大概这就是命吧。
整理好衣服,他带着自嘲的笑,深一脚浅一脚,迎着脚步声走去。
吧嗒,吧嗒,吧嗒。
山风吹过,柿子树枝桠摇摆,仅存的果子落在倾翻的木箱上,摔了个稀烂。
左脸
孟朝童浩俩人刚走到半山腰,远远就瞅见派出所民警何园搀着个保安一瘸一拐地往下走,保安衣衫凌乱,捂着左脸不住地哼唧。
“怎么回事?”
专心看路的何园闻声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孟朝才松弛下来,苦笑道:“这是今晚值班的保安,被人打了,石头正砸在脸上。”
“哥们儿下手挺黑啊,”童浩大大咧咧上去查看保安的脸,后者痛苦地躲开,“打人的抓起来了吗?”
“我们赶到的时候早跑了,就他自己躺在地上。”
何园瞥了眼童浩,孟朝趁机介绍起两人。
“这是童浩,刚调来的新人,这是小何,何园,咱区片派出所老民警了,你应该叫声姐。”
“少来,我年轻着呢。”何园一把拦住正要鞠躬的童浩,“怎么你们刑警大队都来了,出事了?”
“是有点情况,我们来看看。”孟朝侧过头去看保安,脑门上一个大口子,半张脸血肉模糊,“这都够得上故意伤害了,谁打的你看清脸了吗?”
“天太黑,没看清。” 保安摇头,扯痛了伤口,“诶吆,你说我这是得罪谁了,平白挨这一下子。”
“孟队,你们先忙,我带他去处理下伤口,然后回局里做笔录。”何园说完就要扶着人往下走,保安突然住了脚,往左边小径指了指,“那个警察同志,我想先上趟厕所。”
“要帮忙吗?”孟朝回头问道。
“不用不用,”保安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撒尿我自己就成,你们看着我反倒不好意思。”
“我记得厕所在下个路口,”童浩挠挠头,“刚才上山时候见着了,好像是往右边走。”
保安茫然四顾,继而恍然大悟,“我这满脸血弄的啥也看不清,差点转向,谢谢你啊。”
“不谢,你们下山慢点,”童浩扶着保安走过凝着薄冰的台阶,“天黑路滑,别再摔了。”
孟朝看着何园扶着保安一点点往山下挪,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正在与什么擦肩而过。
“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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