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窗投下的斑斓光影被拉得很长, 顶端的扇面正好与门阶平齐。那些将手探进教堂的怪物,在触及到这些光影的一瞬间,手上上的皮肤就像是被灼伤到了一般, 翻起狰狞的水泡。
焦皮臭味弥漫在整个空间里, 那些被光影灼伤的怪物纷纷缩回了走廊。它们惊恐地抬起头, 看向那个站在金色圣光中的男人。
男人手里扶着象征最高权力的金权杖,淡淡敛下眼眸,那些斑斓的光影匍匐在他的脚底,影中隐约像是有生命在跃动, 朝着他虔诚又畏惧的朝拜。
“进来吧。”神父说道:“说出你的秘密, 主会宽恕你的罪行。”
圣水从教堂大门两侧的金水瓶中洒下, 教堂大门的门轴缓缓开始转动。
张斌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本来已经凝血的手掌伤口再次撕裂,腥红的鲜血从撕裂的伤口流出来。
他吃力的抬头, 死死盯着易北的背影。易北整个人都像是被那些花色斑斓的光影包裹, 那些光影中伸出一双接着一双的诡异小手,贪婪地拥抱住他的腰身。
突然,张斌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视线僵硬地上移,当对视上一只竖立成一道直线的眼眸时,冷汗几乎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
那道凝固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像一只可怕的蚰蜒,节肢顺着他脸上的皮肤, 爬进了他的眼眶,一点点吸干他的脑髓,蚕食殆尽他的生命。
这才是主神真正的恐怖之处, 作为这个世界的创世神, 祂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 人类在祂的眼里恐怕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而人类现在全部的依仗,不过只是因为祂追求绝对的公平——
教堂的大门重重关上,张斌踉跄地坐在地上,全身冒出冷汗,脸色更像是糊了一层死灰。直觉告诉他,他刚才的经历完全是死里逃生,如果不是主神依旧执着于维护游戏世界里的绝对公平,恐怕这会儿他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
……
就在教堂大门关拢的一瞬间,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彩窗的光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教堂墙壁上的亮起星星点点的烛火,火光昏暗压抑,仿佛被沉重的阴霾包裹。
易北迈开脚步,走到教堂一排排长椅前。
玩家和病人其实很好区分,首先是二者穿着不同,玩家穿得都是白色护工服,而病人则大多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其次二者脸上的神色也完全不同,病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痴迷与炙热,玩家则大部分都表现得不安而恐惧。
所有的玩家都被安排在第二排,长椅上有下凹的痕迹,而现在第二排还有四个空位,正好对应金坛前被捆缚双手,吊在十字架上的那四个玩家。
易北的目光扫过最左侧的那个玩家,这是个有肚腩的中年玩家,一个人就几乎要占两个人的位置,而此时他那深受脱发苦恼的头顶布满了又细又密的汗水。
易北走到他身边坐下,“地中海”擦着脑门上的汗珠,小心地朝金坛上看了一眼,又埋下头,用粗粝的手指朝前一排座位的后椅板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