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极快地闪过几个画面,蔽体的衣衫被一件件解开,如血液般的酒浆顺着光|裸的肩膀和脊背缓缓流下, 骨节凸起的大手停留在腰间的凹陷上缓慢摩挲。
苍白冰凉的手掌被迫抬起, 按在那块青面獠牙的鬼覆面上, 指腹下传来的触感凹凸冰凉,随着覆面被一点一点掀开,一张熟悉的脸庞倒影在青年黑色的眼眸中……
纸人猛地坐直了身体,五根剪裁潦草的深深抓住身下的军大衣。
纸人和本体之间尚还有最后一丝连接,刚才在它脑海中闪过的画面绝对不是幻觉。欺压在它身上的男人,那张鬼面之下的脸竟然和苗王一模一样!
突然,两根手指搭在了青年的后腰上。
缓慢上移的指尖就像是在玩某种游戏,永远不知下一秒会落在哪里,那种剧烈的不确定感,以及完全被身上的人掌控所带给每一根神经末梢的战栗与颤抖,让纸人的后背不受控制地紧绷。
“这样你都下得去手……”纸人几乎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钻回身体里,一口将那混账东西给咬死得了。
湿润的触感慢慢落在侧颈,即使纸人再不想理会那些恼人的触碰,但它依旧可悲的发现,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很了解并且能掌控它所有的弱点。
祂在一次一次的温存中,探索学习的速度远比人类想象得要快很多,那些故意报复般的触碰,每一次都无法避免带来绝望的战栗。
罗疯子察觉到了纸人的不对劲,抬起手似乎想要捏住纸人,却被纸人反应灵敏的躲了过去。
“……”罗疯子目光一沉,悬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了半晌,才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纸人有些狼狈地逃到罗疯子的左肩上,这里正趴着一个皮肤青紫的鬼婴,周身被浓重的怨气层层包裹,皮肤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撕裂的齿痕。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领地被侵入,鬼婴猛地睁开双眼,白色的瞳仁的眼眶里转动,最终落在那片不起眼的纸人身上。大概是被主人勒令过不许吃掉纸人,鬼婴从鼻孔里喷出一息不耐烦地阴气,翻了个身不再理会纸人。
然而纸人像是根本不想放过他,轻飘飘地跳到鬼婴的身上,用力剁了两脚。鬼婴烦躁地拍起一巴掌,却被纸人灵活地躲了过去。鬼婴猛地坐直身体,怒瞪着面前找事的纸人。
不过纸人根本不怕它,反而跳到了它的脸上,两篇薄薄的纸片不怀好意地一蹬,鬼婴吃痛张开嘴,伸手就想要把纸人抓住。然而趁着它张嘴的功夫,纸人已经灵巧地钻进了它的嘴里。
鬼婴呆呆愣在原地,顿时化作一座僵硬的雕塑,它大概从没有见识过成年人世界的险恶——惊惧地转过头,却正对上罗疯子没有笑意的眼眸。鬼婴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跟我没关系,是它自己跳进去的。
此刻,纸人已经顺着鬼婴的喉咙,钻进了鬼婴的肚子里。
那令它难以启齿的触碰还在继续,即使它在心里已经弄死了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无数次,但睁开眼,还是得面对这操蛋的现实。
断断续续地画面在它脑海中浮现,像是正在放映的ppt,清楚地告诉他被送进狼窝的羊是怎么样一点点在狼口中被蚕食。
猎物浑身都被捆束,即使战栗颤抖也避无可避,只能任由朵朵寒梅绽放在冬日里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