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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章

 

“阿涣。”

“看着我。”

“放松。”

容恕洲扣住他的手,一个小玉瓶被放进了他的手里。

戚涣只是摸一摸那个熟悉无比的弧度就知道它是什么。

让他自己……吗。

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和屈辱让他畏惧,不愿自己去做这第一步。

如果他想的话……

容恕洲握住戚涣向身后探去的手,感觉到那只手微微的颤抖,不由得心疼。

轻轻抱着戚涣。

“你来吧。”

迎着戚涣空茫的目光,容恕洲轻声说。

“你在上面,会不会觉得舒服一点。”

戚涣惊异地看着他。

容恕洲低声说“不想试试吗?给我打上你的烙印……”

声音低哑又诱惑。

“你知道……”

戚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为什么要纵容。

为什么永远退让。

无数次荒唐梦醒的时候,他恐惧,他惊骇,他作呕,他快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但下一次日落万籁,他合上眼,依旧是一个新的地狱。

梦里容恕洲长翼尽折,被他钉在没天光的荒唐夜晚。

无论天生与否,他都是一个虐待狂。

他和夏声,和那些人其实一样。

他们不该被喜欢,被善待,任何善意都会变成浇灌恶意的温土,他们乐于以怨报德。

他们应该得到一样的下场。

“现在知道了。”

容恕洲在他背上一条凹陷的沟壑轻轻抚摸,声音轻得像一团水。

“阿涣,我是苍龙。”

苍龙的天赋,是循情。

只有他想,他本可以看到任何一个人以往将来,所念所想,一思一绪,无论是谁,在容恕洲面前都只是一张透明的纸。

只是容恕洲觉得未免太过不尊重,从没对戚涣用过而已。

戚涣看着他,又有点不敢看他,紧张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你记性那么好,肯定不会忘了。”

“但我觉得我还是得再说一遍。”

容恕洲目光温软坚定,平日里的锋锐狠厉都在糖水里泡了一天一夜。

“我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几乎没什么怕的,我只怕你遇了什么不测,也怕你不要我了。”

戚涣呼吸滞住。

是,这些话容恕洲曾说过。

在他试图用恐吓与羞辱逼迫容恕洲远离他时。

何德何能。

容恕洲继续道“而且,把我锁在……那是哪?”他眯起眼睛回想“众合狱?”

他沉沉笑了声。

“阿涣,那可锁不住我。”

戚涣看他轻描淡写,如甘霖落地死而复生。

容恕洲把他压在池边一块平滑的青石上,凑近在他泪湿的长睫上落下一个吻。

“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几个春梦把你吓成这样。”

“我原来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戚涣赤裸躺在青石上,湿淋淋长发铺散身下,像只噬人心魂的海妖。

苍白,无防拦,姿容艳绝,驰魂夺魄。

戚涣仰起身子,咬了一下容恕洲形状明显的锁骨。

“嗯。”

容恕洲被他咬的腰间一烫,半边身子都滚起火。

戚涣好像觉得这样不够郑重,又补了一句“是,喜欢你。”

当然喜欢你。

他在自己咬过的地方轻轻舔舐,惹得容恕洲收紧了手指。

“你猜错了,我现在只想让你,操烂我。”

容恕洲忍得眼里快滴出血来“你……”

“我不怕。”

那么疼,他哪舍得让容恕洲经这一次。

疼,太疼了,撕裂一样的疼。

饶是容恕洲不厌其烦地厮磨良久,初经人事的身体还是给出了不堪承受的反应。

容恕洲也实在是……

离谱了些。

和刀伤剑伤不一样的疼法,让人想躲避逃离。

不仅是疼,还有说不出的难受劲和对于未知的恐惧感。

“戚涣。”

等情欲终于盖过疼痛,容恕洲终于不顾及地狠狠撞在那处,声音除了有点低哑,还算沉着温柔。动作却一点不见沉稳,容恕洲似乎也压抑着什么情绪,他们都如同绷到极致的引线,一旦释放,那种浓到漫溢的情绪就会交融成刺目焰火。

随着容恕洲的动作,戚涣胸膛不断起伏,腹肌痉挛收缩,身体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细密汗水顺着紧绷的线条朦胧地笼了一层,顺着他修白的脖颈蜿蜒而下,落进锁骨凹陷处。平日苍白的皮肤竟然有了点血色,像是一尊淋雨的白玉雕。浓墨重彩,分外淫靡。他大口地喘息,破碎的呻吟声不断溢出,两条瓷白的大腿剧烈颤抖,痉挛地战栗。

白浊的液体溅到他湿了大半的尾巴上,臊得戚涣不住垂下眼睛。

容恕洲并没退出来,只是在他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耳朵尖上咬了一下,戚涣本就在不应期,一下酥软了腰。

戚涣跪身子,一寸寸吻过容恕洲身前贯穿了半个身体的狰狞伤疤,容恕洲眼色喑暗,按着后颈带人一起砸进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混乱中容恕洲摸到他触感明显的背沟,让他一阵心疼。

怎么还是这么瘦呢?

不知过了多久,戚涣嗓子哑的火烧火燎,眼边不知从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被容恕洲吻去,他再也什么都射不出来,连抬一抬眼睛都没有力气,如同一捧棉絮摊在水里。

容恕洲安抚地亲吻戚涣颈侧,细密微凉的亲吻使戚涣有些痒,下意识的抬高头方便他的动作。他在过往一次次厮杀中所学的,全部比吃饭睡觉还熟悉的,保护自己咽喉要害的动作,在一瞬间忘的一干二净,只余下容恕洲微凉的体温和偶尔头发碰到脸颊的柔软触感。

他感觉到容恕洲又起了反应。

“别……”

戚涣缩了缩腿,睁开酸痛的眼睛。

“别……我用嘴帮你弄出来好不好?”

一声又低又轻的叹息。

“不是让我……”后面的话容恕洲没说出来,低声喘息着笑。

“我错了。”

戚涣真的再没一点气力,只伸出尾巴讨好地圈住他的腰,眼里湿淋淋止不住流出泪。

容恕洲的手抚上戚涣的后颈,轻轻地揉捏着,力度温柔的恰到好处。

他无奈地咬着牙。

“不折腾你了,睡吧。”

戚涣疲惫到极致,恨不能一头睡死在水里。犹撑着不肯合眼,短短续续说“你……把这链子摘了吧。”

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喑哑,但是耳鬓厮磨间,这倒也无关紧要。

目光交错,视线所及,戚涣的眼眸里,有长风和圆月,有清辉和星辰。

但此刻全是他。

今晚的月亮很好。

好不好其实并不重要。天气好,天气不好,天气刚刚好,都没什么影响。

但是今晚的月亮很好。

戚涣一言不发地跟在容恕洲身后,一直走到渠澧苑内,容恕洲才侧过身等他。

天已近黑,四周竹林环萦,溪水泠泠,确实是个月下那什么的好地方。

大好时节来凡间逛逛,原本大家都很开心,谁能想到会出了一遭事呢?

“恕洲。”

容恕洲停是停下了,依旧不看他,隔着这数几步,戚涣能闻到他身上未消的酒气。

容恕洲生气了。

戚涣整整用了两天才意识到这件事。

这实在也不能怪他,容恕洲的情绪很少露在脸上,没有争吵没有冷脸连句重话都没说,直到今天戚涣没忍住偷了口酒,连他都觉得灼喉咙的土烧被容恕洲眼睛眨也不眨整坛灌下去,戚涣才意识到他可能是生气了。

戚涣不会哄人,他有限的生命里全部关于取悦和讨好的经验都是失败的,相较之下,他可能宁愿去替宁晦挨顿鞭子。

“我错了。”

容恕洲这才肯看向戚涣,酒意上涌让他有些不适,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叹了口气。

“你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多少次了?无论你现在说什么,下一次你依旧会这么做。”他脸色都是雪白的,神情冷得有些吓人“你只会反省为什么被我知道罢了。”

“我……”戚涣早就习惯了他平日温言软语,突然见他这般模样,也好像心头被堵了一下,原本想好的措辞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轻声道“我有把握。”

可这句好死不死正拱了火,容恕洲冷笑道“有把握?有把握你困在里面好几个时辰出不来?”

“我没有想到会看……”

“你没想到?我没有告诉过你你现在碰不得那些术法吗?你敢告诉我你不知道?”

喝醉了的容恕洲好像换了个人,格外咄咄逼人,他身上威势又重,语气稍冷肃一点就让人心头发颤。

戚涣想起自己在幻境里看见的,那个属于“他”的一生。也生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消沉,鼻腔里拱起酸涩,一直涨满至四肢酸楚。

“我是想再看看,才不小心堕到了下一层幻境。”他声音僵着,也带上了少许不自然。

他是想看看,如果没有那些事,他们本该是怎么样的。

“看什么?我竟不知你看什么比命还重要?我若是没去呢?是不是非等你神识散尽了我才能发现?啊?”

容恕洲紧绷着下颌,拎着戚涣的衣衿,沉声道“戚涣,有时候我真想……你究竟有没有心?”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戚涣能感觉到面前的人呼吸间促急的震颤,好像仍因什么而惊悸难平。

说完他扔开狠攥着的衣襟,戚涣险些被他推了个踉跄。

却看到容恕洲眼底一闪而过的惊痛和可疑的水光。

霎时郁结了大半晌的情绪都散了干净,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眨眨眼睛笑了。

矫情什么呢?

戚涣披着的外袍拱起一个弧度,一条尾巴从衣襟里探出来,讨好地裹上了容恕洲的腰。

“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他顺势也抱过去,亲了亲容恕洲的唇角“我保证。”

容恕洲神色却有些异样,他蹙了蹙眉,伸手想拨开在他身上乱蹭的狐尾,却可能醉得太厉害,两次都碰了个空,那条狐尾得寸进尺,竟向他腿跟蹭去。

他声音也逐渐喑哑“远一点。”

“什么?”戚涣用双臂代替尾巴圈住他,扬着眉笑“你不喜欢吗?”

容恕洲眼尾被酒意渍出深红,深埋于骨血的劣根性都跃跃欲试地显露,从往日密不透风的桎梏里探出利爪獠牙,直待理智崩断最后一根弦便可破笼而出。

这个人是我的。

容恕洲想。

偏偏戚涣在他面前张扬惯了,丝毫没有危机来临的意识,晃着尾巴四处作乱,竟不知死活地在他腿间拱了一把。

戚涣被猛地按在一旁参天古木上,容恕洲忍无可忍地朝着那笑起来略显薄情寡义的唇咬下去,眼底一片被逼狠了的的深红,他的手顺着戚涣背部那条深得能盛住水的凹陷,几下就捏地手下的人有些发颤。

戚涣靠着树眯起眼睛,张着嘴任他侵入,唇舌纠缠不休,气息错乱,醇烈的酒香直窜眉心,醉得两个人都昏了头,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横冲直撞,连暂分片刻喘息都不愿,昏天黑地间磕碰出了腥甜味,可根本没人觉得疼,反倒愈发兴奋难言。

戚涣像是在水里浸了一遭,高束的玉冠也散了大半,他胸膛剧烈起伏,眼里潋滟出近乎绮丽的光华,他勾起唇角毫不在意,攀在容恕洲身上乱撩乱蹭。

仙家高矜,不染微尘,像长山之巅万古不消的冰雪,遥远而不可亵玩。

戚涣肆无忌惮地扯开他的广袖长衣,把上面冰冷繁琐的刺绣揉成一团。

“你硬了”

他贴在容恕洲耳边气喘吁吁地笑。

“别捏得这么紧,疼。”

戚涣声音还带着气喘,一个疼字好像用气声吐出来的,软和了平日的冷劲,在人心尖上不怀好意地剜刮,搅成一团乱麻。

“让我亲亲你。”

喉结,脖颈,胸口,一路向下,直到那片贯穿的狰狞伤疤,戚涣伸出一点鲜红的舌尖细细亲吻舔舐,好像这样就能抚平那片令人不忍卒视的虬结崎岖。

容恕洲任他抓着双腕,眼里汹涌暗流黑沉地似乎能吞噬万物。

然后戚涣半跪下去,将他衣带上的看起来颇为复杂的结衔在齿间,略略偏头,衣带散落,他低头在那个已然高矗滚烫的部位亲了亲。

“戚涣!”容恕洲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低喝一声,捏着肩膀想把人捞起来。

“放心,我口活很好的”戚涣轻轻眨了下眼睛,刻意把声音压得惑人心神。

烈酒氤氲,经年陈酿,容不得谁不大醉一场。

他将散落的长发顺手拢到后面,张口把容恕洲含住。

实在是种族天赋,一直抵到喉咙口也只吞进小半,戚涣半跪在他腿间,努力地放松喉咙尽力吞入更多,殷红的唇都被那狰狞巨物撑得褪色变形,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水色绯红,仿若凌虐。

容恕洲怕他难受,撑着最后一点清明想把人推开,戚涣眼里盛满蔫坏的笑意,卷起舌尖在顶端轻轻一勾,满意地感觉到自己肩头那只手爆发出几乎能掐死人的力道。

温暖濡湿的口腔卖力地侍弄下,那物什愈发涨大滚烫,强忍着生理性的排斥,仿佛喉壁被生生楔开一般,戚涣放松喉壁,将顶端向喉咙深处送去。

容恕洲搭在戚涣肩上的手紧握成拳,单是控制住暴虐的欲望就已忍得近乎发疯。

戚涣的技术的确非常好。

戚涣修白的脖颈上不时被顶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弧度,他像不知难受般卖力地吞吐,顺着跳动的筋脉舔舐吮吸,单薄脆弱的喉口颤抖着蠕动收缩,不断绞紧,带给人灭顶的快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涣两腮酸痛直到麻木,觉得自己喉壁上大概都已经磨掉了一层油皮,一股股滚烫的热液终于灌入喉管,呛得他连连咳嗽,他嘴里被撑得涨满,根本无法进行吞咽,浓稠的白浊随着呛咳顺着他嘴角流出来,说不出的旖旎淫靡。

容恕洲掐着掌心逼自己清醒了一点,蹲下身想去看他的情况,戚涣笑着挡住他的手,伸出鲜红舌尖探了探嘴角的一点白浊。

容恕洲艰难积聚起的理智瞬间燃烧殆尽,握着肩膀把他按倒在地,两唇将触时戚涣神情一滞,不动声色偏头躲了躲,笑着咬上他的锁骨。

容恕洲却捏着瘦的有点尖下巴把他的脸扳回来,偏头吻了上去。

林中有枯枝乍落,惊得戚涣脊背一颤。

幕天席地,四下无拦,那种众目睽睽之下的焦灼与羞耻冷不防将他包裹紧缚,他刚想出声却感觉到容恕洲又起了反应。

罢了,又不会有人来。

容恕洲却停住了动作,安抚般在他唇上轻轻厮磨。

随后他看见了大概几万年都忘不了的场景。

一对纯黑的,巨大的羽翼逐渐从容恕洲脊背上显露,舒展,逐渐将二人包裹在中央,形成一方天地,残存的夕阳流淌到了羽翎上,霎时光芒大盛,烈如天光。

…………………………………………………

容恕洲醒来时整条龙都是懵的,戚涣赤裸着身子躺在他的翅膀里,梦里也蹙着眉,睡得似乎不太安稳,他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来,白得近乎通透的皮肤上吻痕密布,有些已经青紫,看起来颇为吓人,像是经历了什么酷烈对待一般。

容恕洲有些手忙脚乱,忙去探他的额头,怀里人动了一下,低着头靠进他的颈侧。

“你以后,生气就生气,别不理我。”

“我有点害怕。”

容恕洲一滞,轻轻抱住了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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