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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挚醒转过来,怀中早就空了,金丝帐中哪还有什么人影。

他一瞬间就清醒过来,往四下一望,主子的衣裳早就不见了。只有他的衣裳还皱巴巴的掉在地上,桌上还放着的那几只金贵的首饰。

叶挚身上一阵发寒,昨夜那一个吻好似梦中。

地上的衣裳被他一件件捡起,重新穿在身上。

犹豫片刻,他只拿走了那一支金凤钗。

门推开的瞬间,院里洒扫的侍从朝他望来,一旁剪花的也极快地瞥他两眼,甚至在回廊下点灯的侍从也一齐投来目光。

叶挚将头底下,极快地走出冷栩的院落,门关合的声音遮不住他身后传来的一阵窃窃私语。

他疾步往外走,昨夜未彻底干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又冷又黏,和那些人的目光一样。

叶挚不自在地握紧袖中那只金钗,轻轻呼出一口气。

宫灯一盏盏灭掉,只余晨光破晓之势,金色的太阳从一堆雪白的云霞中飘出来,挂在未央宫的上空。

冷栩方从昆华殿里出来。

她醒来便急急赶回宫中,命御膳房准备了早膳,亲自端去昆华殿,本只是想在皇帝面前卖个乖,未曾想到皇帝用完膳后,竟拉着她语重心长的教导了许久。

冷栩不解其意。

皇帝道:“明日起,你也上金銮殿与百官一同听议政事。”

听政。这一句落下,她连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冷栩万万没料到这喜事来得如此之快。

昨日的郁结烦闷早已烟消云散,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回明光殿的时候在御花园撞见被皇帝召见的许却云,冷栩也颇为和颜悦色地寒暄了几句。

倒是许却云脸色有些古怪:“殿下,那日之事,臣”

冷栩笑眼弯弯:“无妨,不必再提及了,少师不必放在心上。”

她说得真心,昨日见了枯昭之后,对美色肉欲是暂时毫无心思了,看着许却云当真是清心寡欲,也不想计较那日他的不识抬举。

只有近在咫尺的朝堂之事令她格外上心,迫不及待期待到明日上朝。

许却云闻言更是脸色难看,冷栩浑不在意:“本宫还有要事,少师自便。”

说罢也不理会他,径直走了,沉翩方才便一直跟在冷栩身后,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被撂在后头的许却云:"殿下,少师脸色有些难看呢。"

“他不重要,不必理会。”冷栩闻着四周清甜缱绻的花香,也未曾回头多看许却云一眼。

“是,殿下。”沉翩没忍住问道,“什么喜事,殿下?昨日殿下未曾回宫,还是在柳宅安置吗?”

“殿下的身子可还好?”

“本宫有些不适,便宿在柳宅了。只是吹了风有些头疼,今日大好了。”冷栩难得耐心地一一作答,“至于喜事,明日你便知晓了。”

沉翩愈发好奇了:“难不成是给殿下赐婚了?”

提起婚事,冷栩的笑容才淡了几分,沉翩见状,忙告罪:“奴婢失言。”

“无妨,婚事……”入目皆是娇艳欲滴的新鲜花朵,她随手摘了朵花,捏在手里轻嗅片刻,语气却淡,“迟早会定下的。”

那朵雪白的花霎时便被揉碎了,细微的汁液溅在手里,留下了浅淡的痕迹。

“给我继续打!看他嘴硬到何时!”

柳宅之内,叶挚被两个家丁按在地上,鞭子不断落下,肩背上的雪不断渗出,染红了大半陈旧的白衫。

院子里围了许多人,被众人簇拥着的正是手持凤钗的林流皞。

他穿了身墨绿的蕉叶月纹锦服,挽发戴冠,丰采动人,只是眉眼含煞,眼神凌厉,看上去颇为不善,冷漠地盯着被按倒在地的叶挚。

“你这等手脚不干净的贱仆,偷了主子金钗,竟敢谎称是主子赏赐与你。”他挑剔地看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主子宠幸你了吗?岂会平白无故赏赐于你?”

“我没偷。”身上的鞭子一刻不曾停下,叶挚咬紧牙关,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你不能污蔑我,便是报官我也不怕的。”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倔强又干净,是极美的。

林流皞看着便更觉怒火中烧。

昨日主子来了柳宅,不曾召幸他不说,竟留了一个不干不净的贱仆,他如何能忍,今日得了消息,当即来这仆人的院落将人捆了。

未曾想,还从他房中搜到主子的凤钗。

林流皞细细打量那根熠熠生光的鸾凤钗,他在孔府待久了,耳濡目染,也知手上的并非是寻常物件,一看便是宫中的物件。

这样金贵的东西,便是赏赐给他也未曾有的,如今却在一个贱仆房中搜到了。

“我问你,主子宠幸你了吗?”林流皞眼眸微眯,语气越发不善。

打了这人几十鞭,只是木头似的重复自己没偷,直愣愣的,不知哪点讨主子欢心。

僵持了太久,叶挚几近晕眩,低声说:“并未,我与主子清清白白。”

“既然并未,何至于留宿主子房中,既然清白,又怎么偷窃主子钗环?”林流皞一个抬眸,四下战战兢兢的仆人便暗叹不好。

他走上前,低头睨着叶挚,“主子是断然瞧不上你这种货色的,若日后再被我发觉有什么不顾廉耻之人想爬主子的床,先仔细自己的皮。”

"我没有。"叶挚脸色惨白,眼前的人俊美骄横,虽然蛮不讲理,看起来便身份尊贵,“金钗是主子赏赐的,一问便知。”

“主子早已出府,这等小事又何须叨扰她,由我发落了便是。”林流皞冷笑一声,“咱们慢慢理一理,主子为何会赏赐于你。”

冷栩院子里的好些人也被唤到了此处,眼下见林流皞叫人搬来座椅,大有细细审问叶挚的架势,更是心乱如麻。

即便知道昨夜叶挚与冷栩同宿一屋,比起主子未曾发话安置、没名没分的叶挚,素来得主子宠爱的林流皞看起来更是得罪不起。

因此无人敢帮叶挚说话,问也是含含糊糊。

“只知晓昨日主子淋了雨,他送主子回屋,而后主子便要他留下伺候了。”

“整夜,主子也未曾叫过水。”

“清早主子便离开了,未曾吩咐什么。”

“其他的便再不知了,林公子消消气。”

“继续打。”林流皞听了,心气愈发不顺,“若不是你蓄意为之,主子又怎会留你这样粗苯之人在身侧伺候。”

他冷笑一声,捏紧了手中金钗,盯着叶挚那张漂亮虚弱的面孔,“有几分像他,便以为可以得主子宠幸吗?”

这话不明不白地落在叶挚耳中,心中便是针扎一般,茫然又刺痛。

他像谁?

昨夜是因为他的面容肖似谁,主子才将他留下的吗?

那一吻,难道也是

鞭笞之刑持续已久,下手的人又是林流皞贴身的侍从,次次下得狠手,没有半点留情,打得叶挚背脊上几乎无一块好肉,饶是他再能忍,也几乎撑不住了。

叶挚晕过去之前,管家才姗姗来迟。

“公子,这是主子重金买下的奴才,若是没了命,恐怕小人不好交差,还请公子消消气,将他交予小人。”

金銮殿。

这日早朝,皇帝命冷栩在殿后静候传召。冷栩便身着朝服,在殿后安静的等待。

天蒙蒙亮,两侧的鎏金錾花铜熏香炉里点起了香,约么近百位官员踏入金銮殿内。文官在前,五官在后,按品级依次排列,秩序井然,皆正色敛容,极为肃穆。

点翠鎏金御扇一开,御座之上,皇帝早已落坐,受百官参拜。

礼毕,皇帝才问道:“诸位爱卿,可有要事启奏?”

待各路官员禀报完政事,皇帝缓缓道:“朕今日也有一事要与诸卿家宣之。”

“即日起,归穆帝姬亦同历代太子一般上朝参政。”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陛下,不可。”头一个站出来辩驳的便是礼部尚书,“我朝从未有过女子参政之例,此举于理不合。”

御史中丞亦道:“陛下此举有违祖制,恐有失民心。”

更有言官激愤道:“岂可粉黛判赏罚,裙襦执生杀,此乃牝鸡司晨,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正值盛年,应早纳妃嫔,开枝散叶,待龙子诞下,太子入朝堂才是,帝姬是决计不可当此大任的。”

“陛下……”

“陛下……”

此起彼伏的辩驳声搅得人头疼不已,几乎没有一位赞同者。

溥星眼见着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亦默默不语。

冷栩在殿后听着,本期待的神色化作些许惊讶与不解,她倾身往前,试图看清每一个反对的官员。

“肃静!”皇帝叱道,遥遥一指,“羲卿,你以为如何?”

隐于香案后,几乎辨不清面容的青年闻声出列,冷栩只能隐隐瞧着他身着深绯官服,佩青荷莲绶。

之前并未显山露水,几乎未曾注意到那儿竟还有一四品官员,此番开口却是声如真珠,清泠泠坠于大殿之上,不疾不徐:“启禀陛下,按我朝律令,虽无女子参政之例,亦无禁行女子为君之例。”

“帝姬并非在朝为官,而是为储君之选。臣以为依照礼制,既是陛下血脉,帝姬参政并无不可。”

“相里大人,真是一派胡言!”吏部侍郎脸色一变,眼见着便要上前拉扯那人。

另有一浅绯官服的官员温声阻道:“苏大人,何必如此急躁,相里大人所言极是。”

“哦?拂卿快讲。“皇帝面色一缓,抬手要他上前。

“臣也以为帝姬上殿听政并无不可。陛下与先皇后鹣鲽情深,恩爱不疑,为天下表率。陛下子嗣稀少,此番命帝姬听政本是情理之中。陛下如此重情重义,诸位大臣何必插手陛下后宫之事?”

这人说辞倒是极圆滑,并不从礼制先例切入。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拂卿深得朕心。”皇帝果然大悦,“那朕便宣……”

“陛下若一意孤行成,臣只好以死明鉴!”

“帝姬参政,动摇国之根本,有害无利,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臣亦愿以死明鉴!”

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言官,不等皇帝宣完,便往大殿之上的金柱冲去,口中大喊着,以头撞之,端的是一派决绝。

冷栩也是一惊,脸色一变。

那两人拼尽全力,额头见了血,极惨烈之态,朝堂之上立刻乱作一团。

皇帝正是又惊又怒,腾地起身,高声喝道:“来人!快来人!还不快把他们拉下去。”

不肖他说,剑履上殿的宋横雨早已立刻命人立刻将两位言官拉下。

“快传太医,务必保两位大人性命无虞。”溥星极有眼色,即刻命小太监往太医院去。

“陛下……”溥星斟酌着要劝解几句。

“退朝罢。”皇帝深吸一口气,蓦地打断了他,只留下这一句便拂袖而去。

“恭送陛下。”群臣面色精彩,却都按捺住,行了礼退出金銮殿去。

冷栩自然不敢在此时往皇帝跟前凑,低头行礼之时,尽量沉着道:“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的事不要紧。”

皇帝在她身前微微停顿,终究只是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便先行离去了。

人走了,冷栩的心也凉了大半。

还未走出金銮殿,刺目的金曳撒便移动至她身前,宋横雨颇为愉悦地朝她行礼:“臣参见殿下,殿下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起来罢。”冷栩睨他一眼,“可本宫觉这你身上的衣裳扎眼得紧。”

“可惜这是陛下亲赐,也只能难为殿下了。”他像是过来挑衅,眉眼间却是轻浮的笑意,俯身凑到她耳边:"殿下你瞧,那么多人对你恭恭敬敬,可压根儿没人忌惮你。"

“殿下这身衣服再好看,以后到底是穿不上了。”

冷栩却忽然笑得明媚,朝他柔柔看去:“是吗?若是并不忌惮本宫,又何必处心积虑地阻止本宫?”

“本宫瞧着这倒像是极为忌惮了。”

冷栩反手抚摸上宋横雨的脖颈,极轻地揉捏捏他的后颈,似是情人间亲昵之举,字句却薄凉:“本宫这身衣裳穿不穿得上还未可知,但宋大人这身官服,本宫必定会叫你脱下来。”

冷栩五指慢慢收紧,丹唇在他耳廓边缘轻擦而过,似吻非吻:“下回再说这些令人生厌的话,你这嗓子就莫要了。”

“咱们走着瞧,大人珍重。”

说罢便松开了手,径直大步离去。

宋横雨望着远去的人影,摸上残留她气息的耳垂,温热恼人。半晌却忽地笑了,眼眸里星星点点,奇异地光彩熠熠。

沉翩在回廊中候着,待冷栩出来之时还未觉察什么,只是觉得冷栩脸色虽然如常,但却心情欠佳,因此不敢多话,一路沉默而行。

“唉,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帝姬迟早是要成婚的,哪儿能上金銮殿呢?”

“可不是,如今闹成这样,怕是明日便传遍长安了。”

“说起来与殿下成婚的是丞相家的贺兰公子罢?”

“正是,贺兰公子芝兰玉树,相貌非凡。配咱们殿下那是绰绰有余了,若不是殿下身为帝姬,身份尊贵,这等寻常相貌如何配得起丞相家的公子?”

洒扫的小太监在花坛旁窃窃私语,沉翩大气也不敢出,眼见着冷栩听完了两个小太监的胡言乱语,其中一个格外忘形,竟对冷栩如此贬低。

“来人,割了他的舌头。”冷栩听完了,连脚步都未曾停下,轻描淡写地吩咐了一句。

两个小太监这才发觉冷栩在他们身后听完了此番对话。

“殿下饶……”这一句甚至没能说出口,暗卫早已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出言不逊的小太监身侧。

刀光雪白,那小太监的喉舌割得也极快,鲜红的软物便从他口中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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