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所在的这间房,家中佣人每天都会过来清扫一遍,别说卫生问题,就是连有人住过的痕迹都发现不了。
再加之费慎对荼蘼花,房间里大部分东西都与花有关。
床铺被单的刺绣、衣柜的纹路、墙壁的颜色以及床头那盒正在静静焚烧的香薰等……
每一样东西,都沾染了荼蘼花的印记。
费慎掀开被子一角,坐在床边,拧开了温回递给自己的那瓶水。
瓶盖落在掌心,费慎将其翻了一面。
不消片刻,如同变戏法似的,一个黑色的字母s,逐渐浮现在了瓶盖正中心。
费慎脸上毫无惊讶之色,只是静静注视那个s,表情若有所思。
s——代表邵?还是施?或者有其他更多的含义?
费慎思索了一会儿,暂时没找出太多头绪,重新拧上瓶盖,身体向后仰天一躺。
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铺,立时被清香包裹,他手长脚长,四肢一展开,手指便碰到了床头柜上的香薰。
香薰每日一换,味道却始终不变。
鼻尖缭绕着淡香,指尖微动,轻轻触摸香薰盒,费慎低声呢喃:“……邵揽余。”
后面的话语消失在唇齿之间,他擅自在心里补充完。
邵揽你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了我那么多次?
第二天,费慎又去了一趟疗养院,带了些合适的礼物正式探望费兆兴。
对方今日情况比昨天更好了点,虽然还不能自己随意下床,但已经可以坐起来吃些流食了,不用再靠营养液续命。
当费慎出现在病房那一刻,费兆兴浑浊的眼珠一眨未眨,从迟钝茫然,到渐渐多出几分惊讶,最后激动地红了眼眶。
可惜他全身乏力,下不了床,贴身照顾的护工也不允许他这时候下床。
费兆兴嘴唇张了又张,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又急切得不知从哪里开头。
他望着停在门口的费慎,仿佛生怕他离开一样,轻轻拍了拍病床旁的栏杆,神态小心翼翼的。
“……小慎,过来、过来……”
这个场面落在费慎眼里,要说完全无动于衷,那必定不现实。
可要说他多么有感触,却也不至于,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复杂,一种物是人非的复杂。
身形伫立于原地,不知过了多久,费慎才重新迈开步伐。
带来的礼物放进储物柜,护工递了条凳子给费慎,讨好地冲他笑了笑,随后离开病房,给叔侄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