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皮囊可以修改那灵魂呢灵魂只有一个
“辰风，你乖一点，也许也能和夜先生签订呢，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奴隶能在他身边待超过一个月的，唯独你，辰风，夜先生对你还是不一样的。”
的确不一样，自己是那个人的替身，当然不同，可惜这些话他不知道怎么和熙宸说。
辰风沉默着，熙宸以为辰风还在想着那可笑的自由，焦急地说着：“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想那么多只会害了你。”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至于我，别管了，这辈子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得不到那张纸。”
熙宸一脸不相信，辰风摇了摇头，“你不懂。”
这时，门外传来韩浩的声音，“小宸，回去了。”
熙宸站起身，对着病床上的人说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辰风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熙宸离开，只听见韩浩满满地关心，“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夜先生答应给我们做见证人了吗？”
“答应了，仪式明天举行。”
“您考虑清楚了，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一直都不后悔。”
两人的话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听不见，辰风才慢慢闭上眼睛，羡慕吗？大抵是有一点的吧。
前往安市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天晚上，夜魅被自己的小伙伴围着，众人脸上都露出一抹担忧，唯有夜魅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
“大哥，暗线还是找不到埋藏“炸货”的具体位置，我仔细研究了一下。”皓月对着手中的地图跟夜魅道：“你看这，这里是去往安市的必经之路，且人迹罕至，周围又多是山脉，我觉得最大的可能会在这里动手。”
夜魅闲闲地看了眼，“别紧张，是我准备送死，不是你，你那个手能不能别抖了，活像一个得了多年的帕金森。”
“哥，我在和你说正经的。”皓月气的将手里的地图扔在夜魅身上。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你找小易看过没有？”说着抬头看向正在整理药箱的木易道：“别忙活了，来看看三儿这个还能不能救了，不能救了正好我鱼饿了，扔进去喂鱼吧，省了一顿饭钱。”
“我看不如把你喂鱼，省的我们几个跟着操心。”木易将药箱关上递给夜魅道：“你能不能自己上点心。”
夜魅敷衍地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白启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哥，我觉得还是我跟你去最好。”
“你又过来凑什么热闹。”夜魅无奈地说着。
“让小四去，省的你到时候脑子不清楚，又心软。”
夜魅无奈扶额，“不是，你们谁跟他说的啊。”
“大哥，他们都能知道，为什么独独瞒着我。”白启一副受伤的模样看着夜魅。
“还能为什么，不就怕你一气之下崩了他的心肝宝贝。”皓月走上前搂住白启的脖子，将他推坐在沙发上。
“行了，行了，让我安静会，吵吵闹闹的。”
“哥，你还是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万一明天你玩崩了，那可就永远安静了。”
“滚。”夜魅随手将怀里的地图扔向皓月，皓月接过手里的地图笑嘻嘻地躲到了木易身后。
木易揉了揉皓月的头发，“你消停点吧，你是想你自己今晚就安静嘛。”
接着又顶着夜魅喷火的眼神道：“哥，让小四跟你一起吧，多个人多份力。”
夜魅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话，点了点头。
这边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那边夜离也是满心焦灼，他很矛盾，明天就是夜魅去往安市的日子了，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告诉夜魅，叫他别去，可是说了，夜魅会信吗？万一他要问自己哪来的消息又该怎么办？他烦躁地坐在客厅里，眼里一片迷茫。
第二天，夜魅从医院回来，在客厅中看见了那个熟睡的人影，愣住了，他是在等自己吗？夜魅的心里突然生出一抹希翼，他是准备告诉自己真相了吗？
夜魅走上前，带着一丝希望开口问道：“怎么睡在客厅里，是在等我吗？”
夜离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向夜魅，张了张嘴，压下去了告诉夜魅一切的冲动，“想你了，这些天你都不回来看看我。”
夜魅快速地压下眼睛里流露出的一抹期盼，笑着说：“我家阿离真让人心疼，快起来洗漱吧，今天带你出去玩。”
夜离乖巧地点了点头，起身洗漱，他没看见夜魅眼里最后一点希望在悄悄破碎，等到夜离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夜魅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夜离在门口看见白启有些疑惑，夜魅看着夜离疑惑的眼神上前解释着，“不认识了？他今天有事，跟我们一起出去。”
“没有，我以为夜哥是带着我去过二人世界。”夜离软软的撒娇，白启皱紧了眉头，他果然不适合演戏，真令人恶心，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忍下来的，他就真那么好。
白启的心理活动夜魅无法窥探，三人并肩朝着码头走去，一路上夜魅神情如常，没有人知道他在等，等夜离的主动。
离开游轮再坐上车前往安市，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夜离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夜魅见了装着不解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没有，有点晕车。”夜离摇着头，苍白的脸上流着豆大的汗珠。
前面的白启重重的咳了一声，夜离禁了声，他知道白启一直都不喜欢他，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就不喜欢他，他也没办法，他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就像他们手里调教的奴隶一般，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记得刚和夜魅认识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是夜魅教会了他如何去爱，他不相信夜魅看不出他来到他身边的目的，可他依旧宠着自己，后来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随便找了个借口和夜魅分开了，他离开的时候不是没看见夜魅眼里的不舍，也不是没有看见他身边那几个好友想要抓住他，然后打破他，是夜魅挡在了他的前面，也是夜魅跟他说，无论离开多久，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他在外面逃亡的日子里，听说了自他离开夜魅就性情大变，而他的身边却再也没有一个奴隶，他用自己的方式守着他、爱着他。
后来他躲累了，想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沉眠时被他家的主子找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向阳对他那么执着，执着到只要他一露面就会被抓住，被向阳抓住之后，向阳告诉他，他不计较他之前的任务失败，但是必须重新潜伏到夜魅的身边，他拒绝了，之后的日子里是他想象不到的折磨，他无数次想着放弃求生的欲望，可无数次都被向阳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出，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向阳只要他的一句准话，在最后一次被向阳扔进万虫窟的时候，他妥协了，万虫撕咬的滋味他不想再受一遍了，他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向阳过来问他答案的时候，他顶着烈日眯着眼睛看向他的主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后就被人拖了上来，接好了他的四肢，装上了他的下巴，他记得他的主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迟早都要妥协，为什么要多受那么多苦，值得吗？”
值得吗？他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放弃夜魅似乎也没什么了，在生存面前，爱情似乎不值一提，他在医院里精心养了许久，这期间向阳又给他注射了一种针剂，特意在药效发作的时候没有给他解药，看着他因为药物原因而疼的浑身颤抖，告诉他，这药一个月就得发作一次，去往夜魅的身边希望他能够安分守己，说到底向阳也是被夜离上一次的不告而别留了个后手。
之后他被送到夜魅的身边，他才知道在他为夜魅坚守的时候，早已经有一个奴隶替代了他，陪在了他身边，他有些难过，可等看见那个奴隶的长相之后，他才知道夜魅原来一直没有忘记过他，他有些羞愧，第一次接近就已经目的不纯了，第二次还是同样，他不想继续了，可一想到之前所受的折磨，他又有些害怕，加上他实在太贪恋夜魅的温柔了，他舍不得就那么离开。
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知道他必须做一个了断了，他猛然坐起了身，对着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声喊道：“停车。”
司机被吓到猛踩了一下刹车，索性路上没什么车，不然肯定追尾了，夜魅看向夜离，是后悔了吗？
“夜魅，你快走，主子今天想杀你，这里肯定有陷阱，你快走。”夜离焦急地看向夜魅，推着他下车，就算再次被向阳抓住又怎么样，他始终还是做不到看着自己的爱人去送死。
前面的白启听见夜离这一声刺耳的惊叫，快速地拿出手枪抵在了夜离的太阳穴上，冰冷的枪口让夜离放开了对夜魅的推搡，他惨笑了一声，原来他们早有防备。
“小四，把枪收起来。”夜魅撇了一眼瘫坐在车上的夜离道。
白启依言收起了枪，可依旧警惕的盯着夜离，看着夜离失魂落魄的模样，夜魅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我想活啊，可是我发现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
“你知不知道我们从一开始相遇就是巧合，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杀你的目的接近你。”
“我知道。”夜魅闷闷地说着，“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留我在你身边？”夜离不可置信地看向夜魅。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给我下蛊了，阿离我一直都在等，好在终于等到了。”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爆炸声枪声，夜离怔怔地看向窗外，幽幽的叹息一声，“太迟了。”
“不迟，阿离，一点都不迟，我们一起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我们重新认识，我娶你，你愿意做我夜家的夫人吗？”越说夜魅的声音越小，眼神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和期盼。
然后还没等夜离答应，副驾驶上白启就喊了一声，“大哥。”语气里带着不满。
夜离摇了摇头，“夜魅，我们回不去了，午夜梦回，你放心你的床榻上睡着一个曾经要你性命的人吗？从你给我取名“离”的时候，我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的。”
“不，能回去的，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夜魅有些癫狂，此刻他不想考虑太多，他只想要他。
“大哥。”白启又喊了一声，陷入癫狂的人头脑稍稍清明了些许，他一言难尽地看向夜离，夜离笑了笑，“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骨子里都自私，就算我此刻答应了你，以后也是会反悔的。”
夜魅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只要是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只要是你。可这话夜魅没来急说出口就被夜离打断了。
“夜魅，如果我最先遇见你该多好。”话音落，他快速抢过夜魅别在腰间的手枪，一枪打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阿离。”凄厉的叫喊声响起，他倒在了夜魅的身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夜离死的时候双目睁的大大的，似是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下一辈子能够早点遇见他。
白启看着抱着尸体痛苦的夜魅，安慰着，“大哥，节哀。”他一直都注意着夜离的动作，在夜离拿枪的时候，他能抢走的，可他不想这样做，他原以为他拿枪是想打夜魅，他有把握在那枪开出来之后帮着夜魅躲开，可他没想到，夜离这么决绝，那一枪竟然是为自己留的，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大哥能够死心，可没想到，夜离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不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像是为了送这个可怜人上路的礼乐声。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不愿意就不愿意，怎么就那么笃定事情败露我不会放你生路，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容不下你一个人呢，你怎么就不能试着相信我呢？”
“大哥，回去吗？”
“回去吧，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夜魅抱着夜离离开了安市，回到了自己的祖宅，看着迎接自己的夜父夜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夜父看着自己儿子狼狈的模样，责备的话隐在口中没有说出。
“爸，我想把他葬在咱家的祖宅里。”
夜父看着混身狼狈的夜魅，摆了摆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