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黎垂下眼,无言以对。
看着他这副模样,沈延宵越发觉得心里烦躁,仿佛有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
一个改变了他人生的人,却觉得自己在他的心里一点也不重要,这他妈的真的合适吗??
沈延宵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出口了,哪怕魏黎会被他的言语刺伤。
很多时候人都是要受过伤才能继续前行的,就像他一样。
“魏黎,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自轻自贱?”沈延宵抬声质问,口吻咄咄逼人,“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显得特别把你当回事的我跟个傻逼似的知道吗?”
魏黎被沈延宵陡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受了惊的神情。
“我、我没有……”
否认也是一种习惯性的逃避行为。
魏黎摇着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但他忘记了,自己的身后是落地窗。
沈延宵不给魏黎逃走的机会,立刻向前逼近,长臂一抻,将手掌抵在了落地窗上。
被擦洗得洁净无比的玻璃上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沈延宵仗着身高优势垂首盯着魏黎的眼睛,故意营造出压抑沉重的氛围。
果然,魏黎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压力之后眼神变得有些涣散,迷茫又无措,似乎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好。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吧?我说,能让我愿意帮你,是你自己的本事。”沈延宵再次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为什么……
为什么呢?
魏黎想,他不过是做了自己身为班主任应该做的事而已。尽管所有老师都认为沈同学无可救药,但在他看来并非如此,所以他努力地想让沈同学回到正轨上来。对班上的每一个问题学生,他都是这样的态度。
只不过……
只不过恰好,在那一年里,他和沈延宵之间相处的时间总是比和其他学生多一点而已。
只不过恰好,他出现在了几个或许对沈延宵而言很重要的节点上而已。
而他,并没有主观地想要成为沈延宵的什么人,也没有想过要借着所谓的“恩情”,让往后的沈延宵为他做什么。
五年前沈延宵从益言中学毕业前往国外上大学后,他们就像世上所有的老师和学生一样,变得毫无瓜葛,从彼此的人生之中淡去,也未曾见过一面。他继续扮演着学生们生命当中的过客,拿着那点微薄的工资,起早贪黑地教书,在尘世浊浪之中艰辛地摸爬滚打着。
他偶尔会想起沈延宵,因为沈延宵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学生。千万里挑一的家境,不同于常人的性格,这样的孩子,他在后来的教学生涯中再也没有遇见过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