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可还安好?”
“劳烦皇上抽空跑这一趟,本宫一切都好。”下人上了茶之后很快退下,寒暄两句,贤太妃旁敲侧击地问:“皇上登基到现在,可有按时到太后宫中请安?”
“登基之初去过几次,后来太后借口精神不好,要静静修养,避不见客,还派人传话说不必朕时常请安,因此便没怎么去过了。”
太后如今万事不理,简直像是宫中没有这个人一般,晏谙也乐得省心。没有按时过去问安是事实,若真说他怠慢松懈晏谙也认,但贤太妃今日叫他过来,怎么看都不该是为了这个兴师问罪的。
贤太妃叹着气点头,“是了,身子不好,闭门静养,宫中的太医治不好她的病,她身为太后,托兄长从宫外请大夫诊治,皇上为表孝道,也不好阻拦什么。”
晏谙听着这话的意思,不由得皱眉:“敢问太妃,哪里不妥吗?”
从宫外请大夫的事晏谙是知道的,他也叫人查了这些被召入宫的人,的的确确是民间行走的医者不假,便没有再多过问,如今看来,难不成是这些人出了问题?
“皇上每日政务缠身,不知还记不记得被先帝指给先太子做良娣的何馥?”
自是记得的,怎么会不记得呢?
有了贤妃的帮助,晏谙最终没有娶何馥为衡王妃,但何馥入了东宫,却被晏谨当作了构陷唐鸿汝的棋子,那封血书,是晏谙心底抹不掉的一道疤。
“先太子薨逝,她无所出,本是要与其他人一样随太子而去的。”贤太妃用帕子掩了掩口鼻,接着道,“可她如今却好端端的活着——太后保下了她。”
何馥……晏谙敛眉思索,在众世家中,何家已经没落,自然算不上得力,与孔家的关系又不亲近,怎么看都还犯不着让太后出面保人。
“若仅仅是这么个女子,本宫也还用不着专程叫皇上抽空来一趟,只是皇上大抵还不知道,这何馥已有了身孕,是先太子的遗腹。”
所以太后瞒天过海,从宫外召进来的大夫不是给她自己看病的,而是给何馥安胎的。
此话一出,晏谙心中豁然开朗,这便说得通了,何家没有这样大的脸面,何馥也不是家中要保,而是太后要保。
暗中养着这样一胎,再联系孔令行之前到面前来为世家拖延时间的举动,不用想便知道太后和丞相怀的是怎样的心思。但晏谙只是笑了一声,状似不甚在意:“太后何必将朕想得这样小气,这可是皇兄唯一的遗腹,男女尚且不论,朕也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还能叫许太医为照看照看。”
“皇上心中有把握自是最好,只是,本宫一颗心全系在曦儿身上,并不曾关注过旁人,奇就奇在这消息并非谁人有意探查得知,”贤太妃的眼神耐人寻味,“而是这位良娣过够了见不得光的日子,自个儿想法子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