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两个人商量好的,故岑今日归家,要在府上留宿一晚,明日再回宫的。
故岑笑了笑,随手将书放在床头,“皇上若是不想臣回来,臣走便是。”
“宫门都落钥了,你走哪儿去?”晏谙解下外袍,身上只剩里衣。
“偌大的皇宫,那么多宫殿,臣上哪儿不行,非得要跟皇上挤在一张榻上……”
话没说完,晏谙便已经上前将他揽进怀里,“哪都不许去,我都没抱够呢。”
顿了顿,他低声说,“我想你。”
便听得怀里的人声音闷闷的:“我也是。”
烛台上的蜡烛静静燃着,殿内一时无话,只剩两个人紧紧相拥,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晏谙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感受到短暂的心安。
“我去找了皦玉,让他帮忙替你卜了一卦,他说你此战可去。”
故岑新奇地抬头,“皇上从前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关系到你安危的大事,如何谨慎都不为过,我只恨不能有万全之策。”
“那皇上是信他多一点还是信我多一点?老天都站在咱们这边了还这么不开心,看样子是不太信他?”
晏谙却难得沉郁,“别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故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拉晏谙坐下,“臣定给皇上打一场胜仗回来。”
“可我只想听你许诺平安无恙。”晏谙不想故岑被自己的情绪影响,但他高兴不起来,他在故岑的注视下显得低落,像是输掉了一场博弈,懊恼不已。
“怎么办,故岑,我后悔了。”
故岑微讶。
“我从前只想着你若有战功傍身,便有了与我并肩的底气,虽不知能不能堵住悠悠众口,至少能更容易被他们接纳;可战场上刀剑无眼,此战太险,我如今又怕。”
晏谙自登基以来一向稳重自持,此刻却罕见地带着几分戾气,“回来的路上我便在想,接纳如何,不接纳又如何,朕是皇帝,要迎你为后,任谁都不能反驳!”
故岑知道晏谙这是不愿他被诟病,也知道这是气话,“臣当日决心跟皇上回宫,便做好了准备迎接日后诸多磨难,皇上来雪中寻臣,难道就没预想到今后的万般不易?”
怎么可能想不到。晏谙垂眸收敛了情绪,不过是如今真到了面对的时候,忍不住替故岑委屈罢了。
他不惧流言蜚语,却想给故岑一个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