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
希望明天早上外面卖的早餐能正常点,至少是粉色的吧,不要像今早一样是倒胃口的蓝,那样她都不好意思打包回来给杜芢了。
荀安就这样带着这般怪异的思绪,不知第多少次地,闭上了眼。
至于第二天起来世界比预计的更早变迁,并且她和杜芢的这点客厅到卧室的几米距离被拉伸成了两个重力平面,导致她们好几个月没法相见。她站在巨型水管里对着对面仰头看她的杜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话,她的眼泪与鼻水像是飞机的尾际划过杜芢所在位面的天际线……
这些,则隻成了后话,只是今天这场梦的注解。
第十七年(3)
“我不抗拒那令人窒息的孤独。”
“它不放过我的每一分钟,都是要我想你的嘱咐。”
荀安坐在这间监狱般的宿舍里,靠在掉漆的墙上,听着外面巨型水管内那震耳欲聋的水流声,把背抵得生疼,写完了这第十三封矫情信的最后一行。隔壁有人敲了几下她这边的墙,跟她说“大文学家邮差来了”,她就立马披好橙色外套,衝出房间去开始人挤人。
想去给不同位面的亲朋好友送信的管道维修工不在少数,而荀安才来了几周,就成了他们里面比较出名的那一位。一是她维修天赋高,二是她的长相属于他们印象里,a面上等人的那一栏,不知道为什么会跑这来,三是传她小话的人多,硬生生把她给传出了火。
一开始人们说她是从a位面被丢过来的人。后来人们又说她是在a位面谈了不该谈的恋爱,所以才被丢过来的那个人。再后来人们说她是瞎撩科学家所以被丢过来的那个人。到最后人们说她是亲手被科学丢过来的那个人,老跟踪狂了,纯纯的那种。你看她现在还整天写信呢,多变态啊。
荀安发誓她必定在这个世界结束前好好拎出那个传她小话的人,把他扒光吊在外面的水管上,然后号召天下他说他在搁那荡秋千。让他在生命结束前也感受下成为新闻主角的原始快乐,纯纯的那种。
就算被误解被嘲讽,荀安也还是不会停止给杜芢写信。她们必须要一直保持联系,争取见面的机会,不然最坏的可能就是再也无法相见。荀安不敢想,赌不起。
在这份巨大的不安下这个世界里任何的反派与剧情都成了那逐渐淡化的背景音,她在这里又捡回了那一片凌驾于这里居民之上的独属于“神”的傲慢。她隻想跟杜芢见面,这是她目前于此唯一的目的。
下午的时候这片区域的最高负责人又来视察了荀安她们这的工作,那人脚步走得重,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哪怕隔着十米远也听着一清二楚。荀安隻记得她嘴角处的那颗痣了。
她询问荀安要不要离开这里,去修点更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荀安刚好在用手套擦拭不小心沾到自己脸上的水渍。却未曾想又一个不小心擦到了自己眼里,蛰得她想打滚,惹得负责人在一旁哈哈大笑。
她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位美丽的女士,因为她必须待在这里等杜芢,做这件在这个世界里谁也理解不了的事。
位面,天赋,负责人,水利工程,交通要道……这个世界的开局可以说是相当不错。荀安躺在床上的时候常常想,如果她和杜芢那天没闹那个无聊的别扭,没有分隔两地的话,那她在这个世界会不会能够实现那个心底深处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