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如果人类最高层在哪这件事都不保密的话那地球岂不完蛋了。”
“荀安。”
“嗯?”
“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杜芢还是说了这句话,哪怕再三保证,她也是个不容易去相信的人,“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也会等你,在梦醒的时候等你。”
算是一句准备了多年的台词,可惜演员功底有待加强,说得有点哽咽。
“别这样说,梦醒只有一瞬间,而且在那之后就没有未来了。”荀安看着她苦笑,“我还想跟你有很多年的。”
然后她看着杜芢缓缓放下决定放自己自由的手,推门而出。
她走出花店一段路后回头,发现杜芢还守在门口看她,被盯着背影真叫人觉得走路都不自在,于是她示意她快回。又走出几步后她再次回头突击检查,才刚抓住杜芢往回走,然后关上门的瞬间。
荀安有些恨自己视力太好,她不该看见如此落寞的眼神,那种眼神不该附着在杜芢身上。
她像是走出魔女小屋的旅人,药效已过,就连地面的触感都开始显得不真实。
她每走一步就愈发清醒,她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把杜芢带来。没有她在身边,没有她的身体,她的物品,她房里的气味,她的眼睛,那么自己就再也没有了可以麻痹自己的能力。她被一种灼心感肆意焚烧,却又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见杜芢那样的眼神她会如此难过,一直抑製不去想某件事的话,过了太久就真的会忘了某件事到底是哪件事,荀安望向桥下的池塘,思考着拿水浇浇自己会不会能使自己更为清醒。
但她随机就打消了这个年头,水上飘满了一堆恶心的蜉蝣。
生命又短,又活得千篇一律,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出生,又为什么要死去。
荀安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为什么不希望杜芢那么爱她,依赖她。
那是她在独自度过那无比漫长,却又并不会令杜芢感到漫长的日子里,面对那根绳子,以及那摊鲜血,所得出的答案。
关于她们二人,根本就不同的解答。
在万千情绪涌入的那一刻,她甚至趴在了桥边的栏杆上开始哭泣。路人肯定觉得她这个他们认不出来的“拯救了他们的球长”是个流浪汉,是个神经病,她甚至边哭还边在喃喃自语。
“我是……蜉蝣。”她啜泣道,不知道到底想说些什么,“你是,你是……”她趴在栏杆上,吐不出字了。
杜芢是什么呢?
随便是什么都好,是猫,是仓鼠,是装甲车,是混浊的水,是神,是鲸鱼。
反正终究不是,该爱上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