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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禾晏点头称是。

其实在禾晏看来,孙府上,幷没有飞奴说的那般杀机重重。从当日夜宴之事就能看出,那些刺客的目标只是肖珏一人而已。肖珏都不在,府里就安全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也不一定打得过她。

今日一早,禾晏就拆了眼睛上的布条,实在是因为那布条用了两日,该换新的。然而府上的大夫上次被肖珏吓跑了,没人给禾晏做布条。

虽然拆了布条,但经过两日,府里上上下下都认定了禾晏是个瞎子,幷不会拿她当寻常人看待,唯有禾晏自己。

乍然取掉布条,便觉天光太亮,还是有些不舒服。昨日早上在飞奴面前解开布条维持不变的神情,天知道当时她多想流眼泪——实在是刺眼。

事实上,禾晏一直都没有「看不见」过。

那天在夜宴上,最后收到丁一指使扑过来的小厮,的确是扔了一把药粉样的东西。她挡掉了,当时也确实觉得眼睛有些疼。

她毕竟曾经瞎过一次,在眼睛上超乎寻常人的紧张和敏感,下意识的就觉得面前模糊,怀疑自己要瞎了。但冷静下来又觉得,她其实是躲开了的,到了夜里,无人的时候,禾晏偷偷解开过布条,她能看得见外面的灯笼光。

不过是因为太过紧张而闹出个乌龙,她本想第二日解释一下,等真的到了第二日后,却改变了主意。

一个瞎子,大抵没什么威胁。做一个没有威胁的人,去靠近袁宝镇,比做一个「机灵的能发现酒里有毒」的程公子,要容易得多。

所以当着飞奴的面拆开布条,禾晏没有表现出半分异样。她做瞎子做的时间不短,一个瞎子该有的反应,她统统都能模仿的教人找不出半点不对。

但竟没想到袁宝镇如此谨慎,还特意来确认一番她是不是真的瞎了,如此一来,禾晏更加骑虎难下。但同时也更加笃定,禾如非、丁一、袁宝镇之间,绝对有问题。禾如非定然是参与到谋害肖珏一事上,虽然她不明白禾如非与肖珏究竟有什么过节,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她与肖珏当是一伙儿的。

她得去搞清楚袁宝镇和丁一到底想干什么。

禾晏将头髮束起来,悄悄出了门。

旁人都知道如今的程公子眼睛看不见,除了如厕,日日都待在房里。况且这几日府里人人自危,孙祥福忙着自清,禾晏这头,实在是没有人管。亏得她识路的记忆力很好,第一天来孙府的时候,便将孙府的路摸得七七八八。

不过禾晏幷不知道袁宝镇住在哪里,正在犯难时,却见前面有一人穿过花园快步走过,不是旁人,正是丁一。

来得好!禾晏心中暗赞一声,赶紧跟了过去。她动作极快,又惯会找屋子隐蔽,当然也因为孙府自以为修的豪奢,处处假山盆景,给了她许多藏身之所,一路过去无人发现,最后丁一在一处屋子前停下脚步,推门进去了。

不知是何道理,袁宝镇所住的这间屋子,也离堂厅那头很远,几乎算得上很偏了,也没什么人。到了秋日,凉州的傍晚,天已经黑了,禾晏估摸了一下,掠上了房顶。

她身材瘦小,这屋顶翘角飞檐,到处雕花砌石,禾晏趴在房顶上,几乎要与房顶融为一体。她小心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一处空隙,不知道是不是下雨还是冰雹,脆弱的晶瓦碎了一小快,刚好漏出一綫缝隙,禾晏将脸贴过去,听着里头的动静。

屋里,丁一走了进去。

「怎么样?」袁宝镇问。

丁一摇了摇头:「跟丢了。」

「你没有被他发现吧?」

「这倒是没有。」丁一犹豫了一下,「我不敢靠的太近,省的被他发现。他今日出门出的早,往城东去,我后来在附近找了找,没找到他。」

袁宝镇神情不定:「这个肖珏,究竟想做什么!明明在孙府出的事,却要住在府里,每日外出,也不知道干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禾晏听到此处,心中生疑,袁宝镇是让丁一跟踪肖珏?

「衙门那头的事,可处理好了?」袁宝镇问。

「映月一行人都死了,没有证据,府里的内应也死了,既提前与孙祥福打过招呼,应该不会出问题。」丁一说到此处,「我还是不明白,程鲤素是怎么知道当时内应的动作,那杯酒也是他发现的。」

「你觉得他有问题?但昨日你也看到了,他眼睛看不见,也就是个普通的少年而已。」

「虽是如此……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丁一也说不上来,那少年应当是瞎了,否则也不会装的如此之像。府里的下人也说过,他成日都待在屋中,肖珏的侍卫守着他,看起来,的确就是个手无缚鶏之力的富家公子而已。但丁一还记得当时在宴席上,那位程鲤素向他投来过目光。

那目光转瞬即逝,像是随便一瞥瞥到了旁人而已,但有一刻,丁一似乎感觉到了那少年眼神里的惊怒,他再看过去了,那少年已经看向别处,似乎方才只是他的幻觉。

但那真的是幻觉吗?

他们这头说的热闹,听在禾晏心中,亦是一片震惊。「映月死了」「没有证据」「与孙祥福打过招呼」,也就是说,肖珏遇刺一事,的确是袁宝镇所为。或许孙祥福还在其中帮了忙。

那如今肖珏还住在这里,岂不是引着旁人继续来加害?

她正想着,又听到袁宝镇问:「禾兄最近可有给你的信?」

这个「禾兄」,禾晏想,十有八九说的就是禾如非了。

「没有,主子临走时吩咐过我,此次一定要成功。」丁一道:「若失败,无法对徐相交代。」

徐相?

禾晏心中一动,此话的意思,禾如非之所以让丁一跟着刺杀肖珏,是要对「徐相」有个交代。换句话说,禾如非是在为徐相做事?可徐相是谁?她知当今朝中丞相徐敬甫,但不知究竟是不是丁一口中的「徐相」。

「我们已经失败了,」袁宝镇半是恼怒半是丧气,「我没想到肖珏竟然这样难缠,而且他如今已经怀疑上我……不知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肖珏的确难缠,但他还有个瞎子外甥。」丁一道:「此人既然已瞎,又什么都不会,跟个傻子一般,我认为可以一用。」

「你想如何?」袁宝镇问。

「别忘了,我从前是做什么的。」丁一道:「我自有办法……」

他话没说完,便听得头上「嘎吱」一声,一小片翠色落下来,丁一神色一变,「谁?」飞身跃了出去。

月色下,有人的身影极快掠过,如燕轻盈,眨眼间消失在夜色里。

禾晏心里叫苦不迭,孙祥福附庸风雅,连屋顶的瓦片都要用翠晶瓦,好看是好看,但实在很脆弱。连她这样瘦弱的人趴上去,都会不小心压塌。这是个什么道理?禾晏怀疑莫不是孙祥福这人是在扮猪吃老虎,用这瓦的目的就是根本没人可以在房顶上听墻角,这要是换个寻常男子,刚趴好只怕就掉下去了。

远处丁一还在穷追不舍,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竟也没出声招呼孙府的下人来捉刺客,大概是自己心中有鬼。禾晏仗着对这里的路熟悉,左躲右藏,心中还想着方才偷听到的对话。

袁宝镇来凉州,丁一来凉州,禾如非在朔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刺杀肖珏,而他们三人,都要给「徐相」交代。眼下肖珏活的好好的,死士全军覆没,袁宝镇心有不甘,还要再来,幷且丁一还盯着了她这个「废物瞎子」。要利用她这个瞎子来谋杀肖珏。

想来想去,一个人利用另一个人,无非就是策反、人质和当无知无觉得杀人凶器。程鲤素与肖珏是舅甥,袁宝镇大概不会想到去策反。那么只有剩下两种,拉禾晏做人质,一来禾晏不认为丁一打的过自己,二来,她其实幷非真的程鲤素,肖珏大概也做不出什么「为了外甥束手就擒」的傻事。

至于第三种,无知无觉得当人的杀人凶器……他们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禾晏非但不瞎,甚至一早就开始提防丁一。

思忖这些的时候,禾晏已经看到了她自己住的屋子。屋子里亮着灯,大概飞奴已经回来了。禾晏摸了摸身上,布条被她放在屋里了,想到等下还得做戏给飞奴,不觉头疼。

她怕被丁一追上,往前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进了屋,刚回头,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死。

屋子里放着沐浴的木桶,里头白雾蒸腾,肖珏就坐在其中,美人入浴,冰肌玉骨,月光顺着窗户的缝隙溜进来,将他的青丝渡上一层冷清色泽,就显得格外诱人。他肩胛骨生的极好看,有那么一瞬间,禾晏心思飘到别处去了,她想着,当初在贤昌馆的时候,未曾见过此人脱掉外裳是什么时候,军中大汉又多是彪悍粗粝,许之恒大概算斯文的了,但肖珏和他们都不同,既英美又蕴含力量,那把劲腰尤其诱人,想来不论男人女人,见了都要赞嘆。

原来这人不止脸长得好看,连身子都与寻常人不同,难怪他叫「玉面都督」,倒也名副其实。

雾气缭绕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想来不会太开心,肖珏大概也没想到就这时候会有人突然闯进来,登时站起,「哗啦」一声,水声清脆。

禾晏:「……」

这下完了,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禾晏全都看到了,这一刻,她心里将自己駡了个狗血淋头,为何整日出门都戴着布条,偏偏今日就没戴呢?亦或者她要是真的看不见,多好。

肖二公子迅速拿起一边架上的衣裳披上,冷眼瞧着她。

屋子里似乎冷了好几分。

他正要说话,就看见面前的少年张开手,胡乱将门掩上,一双眼睛无波无澜,似乎瞪的更大了,但什么都映不出来,他道:「谁……是谁?」

「呵。」肖二公子被这拙劣的演戏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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