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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怎么个怪法?」肖珏不紧不慢的开口,似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袁御史隔三差五的找我说话,」禾晏索性开门见山,「我觉得他好像在套话,舅舅,你就不怕将我一人留在这里,泄露了什么秘密给他?」

肖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秘密可泄露?」

禾晏:「……」

肖珏和飞奴偷偷做什么事,都没告诉过禾晏,摆明瞭不拿她当自己人。袁宝镇就算想要打听消息,禾晏还真没什么秘密可泄露给人家,她就是个核心以外的边缘人物,对此事一无所知。

她道:「那这样也不对吧!哪有亲舅舅将外甥一人留在虎穴狼巢的?这不是看着就让人起疑吗?」

谁知道袁宝镇会不会又做个什么香囊给她调换,她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厕坑里摔,那可伤的不是眼睛,而是脑子。

「起疑?」肖珏垂下眼睛,慢悠悠的道:「我看这几日,他幷未起疑。」

禾晏在心里呐喊,那是因为她一直在帮着圆谎啊!这种拙劣的谎言,是个人都会起疑。不过禾晏也看出来了,肖珏根本就是故意的,应当就是故意声东击西,祸水东引,这人心肠也太黑了,做这种事都毫无愧色。

她道:「那舅舅你成日在外东跑西跑,究竟将凶手找到了没有?」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嘲讽,虽然眼睛蒙着布条看不出眼神,却也能想到这少年翻白眼的模样,肖珏平静回答:「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禾晏楞了一下,「谁啊?」

「你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叫很快就知道了,她明明早已知道了啊,凶手就是袁宝镇主仆,禾晏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把肖珏带到袁宝镇面前,指着袁宝镇的丁一对肖珏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抓他!」

但她眼下也只能装傻,问:「舅舅现在不抓他吗?」

「还不到时候。」肖珏勾了勾唇。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骗子现行的时候。」

禾晏:「啥?」

她没听懂肖珏的意思,还不等她继续发问,飞奴已经走过来,将她拉起来换了个方向推出门,边推边道:「太晚了,你先休息吧。」

「哐当」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委实无情无义。

禾晏瞪着身后那扇门,心头有个小人儿正在叉腰狂駡。且不说前生的同窗之谊,今生他们好歹也一起应付过刺客,算得上半个生死之交吧,肖珏这什么态度?就这态度,大魏还有那么多姑娘仰慕他,怕不是都被南疆巫族下了蛊,令人费解!

她爬上塌躺平,将被子往上一拉,整个脑袋钻进去。

罢了,休息就休息,反正袁宝镇想杀的也不是自己,爱谁谁。

……

秋分过后,夜更冷了。

禾晏是被冷醒的。

孙家的被子是丝被,又绵又软,上面刺绣精緻,团团圆圆很是富贵堂皇。这样的被子虽然薄却很保暖,禾晏在孙家睡的这几日,在床被方面,实在是无可挑剔。如今日这般被冷醒,还是头一遭。

黑布条就在旁边,睡觉前她将布条解下了,此刻禾晏慢吞吞的坐起来,想着深更半夜要唤个人来给自己加被子是不是有点太叨扰旁人,一扭头,就瞧见旁边的窗户被打开了,风呼呼的往里灌。

难怪这么冷,这冷风往里一呼,盖三层也没用。禾晏想要起身去将窗户关上,猛地想起了什么,侧过头去,果真,就着窗外微弱的灯笼光照下,另一侧飞奴的塌上空空如也,这人竟然不在。

飞奴不在,不必进里屋都知道肖珏绝对不在,这主仆俩大概又是背着她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禾晏见怪不怪,便下榻穿鞋,想走过去关上窗继续睡。

风极凉,吹得床边的树枝摇曳,落下一片露珠,禾晏伸手正要关窗,忽然间,见一黑影从不远处掠过,倘若是不会武的人看过去,大概会觉得自己眼花。

这大晚上的,连狗都睡下了,怎么还会有人到处閒逛。禾晏心念闪动间,抓起一边的衣裳跟了出去。

那人的身手不错,奈何跟着的是禾晏,禾晏跟的也很小心,她前生在前锋营里待过,有趁夜突袭,掩饰踪迹遁入敌营的经历,故而做这种事也算得心易手。

这个黑衣人幷非肖珏和飞奴,肖珏和飞奴个子很高,这人却不高。浑身上下都拢在夜行衣里,看不出端倪。他似乎对孙家的院子很熟悉,避开了可能有护卫的地方,一直走到孙府废弃的一处庭院。

诺大的孙府,有这么一处废弃的院子,离正堂很远,禾晏眼睛刚「瞎」的那几日,躲在窗下听外头的丫鬟閒谈,知道这院子曾经是孙凌掳来的一位爱妾所住。这位爱妾本是凉州一家米店掌柜的小女儿,生的貌美可爱,不幸被孙凌看中,抢回家中。

米店姑娘原已有一门亲事,是城外一个与寡母相依为命的秀才,秀才不忿夺妻之辱,想要往上状告,奈何官官相护,凉州城已是孙家父子一手遮天,最终秀才与寡母都被打入牢中,不久病逝。

米店姑娘闻此噩耗,日日落泪不已,孙凌本就是喜新厌旧之人,不过须臾日子就厌弃这姑娘。见她日日流泪只觉碍眼,又觉得触了他的霉头,抬手将姑娘赏给手下。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硬生生被折磨死了。

大约是她死的太过凄惨,不久后院子里就传来风言风语,说有人在夜里听到这姑娘的哭声。孙凌觉得晦气,便将这院子封了,有那些鬼魅传言在,平日里更无人敢进,这一处院子,也就成了荒院。

禾晏听到这桩往事的时候,只恨不得衝上去将孙凌的脑袋扭断。世上总有一些恶贯满盈的人,作恶人间无数,可笑的是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怕因果报应,还会因心中有鬼而不敢进前。

黑衣人挑选此地,可此地只是一处荒废的院子,连丫鬟小厮都已经撤走多年,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要来做什么?

这地方杂草生了许多,树木有的因无人浇水已经枯死,有的还活着,却无人修剪,枝枝叉叉生的奇形怪状,投在地上的影子亦是鬼气森森。除了风号,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一点活气都没有,仿佛坟地。

黑衣人已经到了那位姑娘曾经居住过的屋子前,闪身进去。

禾晏犹豫了一下,没有从门口进,而是从窗户跳进。

不知道是不是孙凌心中有鬼,这屋子里的门前窗上,都贴了不少道士用的符印,大约是怕那枉死的姑娘冤魂来找自己,格外谨慎。

禾晏顺着窗户溜进去,奇怪的是,这无人的屋子,却点着灯,就着灯火,待看清楚面前究竟是何场景,禾晏也忍不住讶然。

这屋子里,桌上地下,竟密密麻麻的摆着许多佛像。那灯就是佛龛上点着的油灯,应当是时常有人来加,佛香袅袅,可非但不会让人感到心中平静,反而令人遍体生寒。

屋外贴的是道士符印,屋里摆着的是佛像,孙家父子居然慌不择路,佛道一体,倒也不如表面上看的那般泰然。

枕在血腥上安睡,只怕日日都会做恶梦。禾晏心中嘲讽,既然这般怕,又何必作恶多端。可见人骨子里的恶是改不了的。

就在这时,斜刺里飞出一枚花镖,来的又快又急,禾晏侧身避开,以袖中匕首挡开,「铛」的一声,花镖落地,撞翻了一尊怒目金刚。

「你果然未瞎。」有人从佛龛后走了出来。

被追了这么久,这人终于露出正脸,仍然是那种平庸到没什么特点的脸,表情却变化了,不再是平平板板毫无波澜,一双眼睛里甚至闪着兴奋的光,仿佛抓住了有趣的猎物。

「这么久才发现,你才瞎。」禾晏道。

丁一笑了,他笑起来也有些古怪,他说:「你胆子真的很大,孤身一人,也敢跟了我一路。」

「你故意打开窗,故意在窗外一闪而过,故意走的慢吞吞好让我追上,不就是为了让我跟来?我这个人一向很和气,」禾晏也笑,「最不喜欢让人的苦心白费。」

一开始她就发现了,只是别人既然已经设下陷阱,她的僞装便已经暴露,再装傻下去也没有必要。何况真正的高手,从不惧怕陷阱。

只有实力不够的人才会犹犹豫豫。

丁一被戳破,神情微变,片刻后他笑道:「你的嘴硬是跟肖珏学的吗?」

「天生而已。」

「你不是程鲤素。」丁一盯着禾晏的眼睛,「你是谁?」

他怀疑禾晏,比袁宝镇还要更早。只是因为那一日在夜宴之时,甚至肖珏还未曾饮酒时,那少年偶然瞥过来的一眼。

那目光里,混杂了惊讶、愤怒、仇恨、不甘和疑惑,百味杂陈,朝他逼来,虽然禾晏极快移开目光,但当时那一刻的目光,还是让丁一注意到了。

他不曾见过这少年,但很清楚,这少年曾见过他。

「你是谁?」他再次问。

禾晏笑了。

满地神佛无声注视,屋外符咒清心驱魔,似有遥远梵音袅袅,少年慢慢抬头,神情似曾相识,目光如光如电,刺得人心头一缩。

「我是被你杀死的鬼,」她轻声道:「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向你索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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