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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春节

 

杨辰言抹干净眼泪,哭得鼻子通红,“你知道啥,我难过着呢,下次再也不吃兔子肉了…”

“好好好,我们牛崽最懂事,说不吃便不吃吧,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外头天也黑了,天寒地冻的,看着天色估摸着要下雪,今年的春节注定是要大雪纷飞的。

杨辰言怕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里面连脚也不敢伸,他妈打发他爸来陪他。

江雪妹自己用上电褥子不觉得冷,杨辰言不行,要抱着他爸取暖,男人被闹得没办法,儿子最大。

“老杨同志,快来!”小崽子猴急样儿不知道以为要做什么振奋的事,杨至纶宠他,乖乖去给他的小祖宗“暖床”!

“小少爷,还满意吗?”男人调侃他,挑起眉梢语气谐谑。

杨辰言这一年多长开不少,个头没有多大变化,五官越来越精致,眉毛弯密,葡萄眼愈加清澈有神,灵秀清纯,是他可爱的小天使,杨至纶心想。

眼波流转间,使人难以拒绝他的请求,这么一个可人疼的主儿,杨至纶如何能不宠他。

“老杨同志,我还会有妹妹么?”

男人诧异,“怎么了?”对于失去的孩子,杨至纶难受过一段时间,看开后便也放下了。他满心满眼疼爱的,是这个眼前的活宝贝,这个宝贝一直渴望有个妹妹。

“不行么?”圆眼睛里有些失望。

“牛崽是觉得孤单么?”

没有太孤单,大概是一种习惯与执念。

……

北方有雪,雪下没过膝盖,风雪一天一夜地乱吹,天色阴暗,外头看不见路面,晕沉沉,粗雪压弯树枝,屋檐上挂起冰棱子。

一家人待在屋里,老杨头给孙子炒了一盘脆花生豆当零食,他抱着花生豆围在爷爷的跟前听他讲故事。

老杨头这两年身体不大爽利,说一段话便要歇一歇,得知自己另一个孙子没了后,摇头惋惜,直叹,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杨辰言在十六岁这一年终于长高了不少,不再是那么小的小不点,身高超出一米六。

中考过完,他如愿考进自己喜欢的实验二中,暑假无事天天拉着他爸测身高,杨至纶为此买了台测身高量体重的测量仪回来,摆在客厅里。

开始的兴奋劲儿过去后,便又嫌弃自己的不作为,梁深来找他玩时也跟着测量了下,杨辰言看那数字,心里更加郁闷,怎么只有他长得这么慢哩?

十七岁的梁深个头有一米八五,而他才一米六五,气得他掰着梁深的脑袋乱晃,“你说你是不是偷吃膨大剂了,还是吃了什么增高剂,或者我也该去练练跆拳道?”

梁深那一身的板肉,捏也捏不动,“梁深,你有小老鼠,一,二…六…”杨辰言眼馋他硬实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羡慕那六块隐隐的腹肌。皮肤也是健康好看的小麦色,与他的奶白截然不同,看着看着,竟有些嫉妒起来。

梁深可不想他和自己一样,练功辛苦,经常受伤,他一个人辛苦够了,杨辰言必须活得开心,要像个小王子那样在呵护里长大。

梁深成绩平平,为了和杨辰言一个学校一个班,他在初三拼命努力,终于有惊无险的进了实验二中。

杨辰言在暑假里,最郁闷的事除了身高长得慢之外,便是他爸和他妈,杨辰言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

晚上被迫听墙角,白天补眠,这恶性循环,他担心过两天要上学真的没精神。

前段时间他住的房间空调坏了,他爸给他挪到主卧隔壁,杨辰言起先傻愣愣的,大半夜被一阵声响吵醒。

他贴着墙角听声儿,半天那边动静未曾停歇,隐隐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第二天也是如此,往后隔两天便来这么一次,一次便要大半夜。

杨辰言不傻,他被梁深拉着去过网吧,小电影自然也跟着看过,知道他爸和他妈在隔壁热火朝天的造人呢,只是这动静也忒大了些。

以前他房间离得远,加上年岁小,从未留意过这些,如今长到十六岁,初二卫生课上了好几回,再不是少不更事的二愣子。

他爸也太不懂节制了,隔壁此起彼伏的嗯啊呻吟声,杨辰言听得面红脸热。

不知羞,他在心里暗骂,明天一定要跟他爸反应,不行他就搬出去住,不想再听到这不正经的声音,害他一直失眠。

早饭桌子上只有他父子二人,杨辰言望望紧闭的房门,他妈又没起床,这个月第几回了?他爸真是的。

“老杨同志,我知道你肾好,但你能不能顾及一下你的儿子?他明天还要上学,你也不想他上高中的第一天顶着熊猫眼去给老师同学围观吧?”

杨至纶一听,笑得不怀好意,“怎么?爸爸吵着你了?”

杨辰言很想用手里没吃完的油条丢他脑袋上,忍无可忍,怒瞪他,“你再这样我可搬出去住了,搬去住校,不回来了,你爱咋地咋地去。”

“住什么校,家里不好吗?”杨至纶慢悠悠的吃着早饭,不觉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对一个未成年小伙子有多大影响。

这个未成年的小伙子发育迟缓,第一次的性冲动迟迟没来。

“不叫我搬也行,那我原先房间的空调重新换了吧,我不住你隔壁了。”他爸他妈感情好是一回事,总叫他听墙角算怎么回事呢?

“小牛崽不是一直想要妹妹?爸爸这不是听你的话正在努力?”

“……”

江雪妹子宫受损身体亏得厉害,这两年一直在调理身体,最近一次复诊医生说可以试试,他们这才勤劳耕耘,以前不会这样儿。

杨至纶也没想到他儿子听了这么久的墙角,现在才找他发飙。

老不知羞,他把那根油条当他爸的脖子咬,眼神愤愤起火星子,“说了不要再叫我小名儿,同学知道了都来笑话我。”

初三毕业典礼,他爸当着全班同学和家长的面叫他牛崽,惹来一阵哄笑,听了十几年的小名儿,被当众叫出,青春期的少年突然间生出羞耻心来。

这大概是青春的成长,孩子大了懂得害羞,这也不许那也不行,连抱他也不让了,说男子汉抱什么抱,一点儿也不阳气。

本身长得漂亮,雌雄莫辨,多少有些介意,不抱就不抱吧,现在连小名也不让叫了,唉!

“那爸爸要叫你什么?”杨至纶忽觉手里的早点不香了,父子二人为着这点儿事开始讨论不下。

“随便你,总之不准再叫牛崽。”

“好吧,那叫言言?言言?满意不?嗯,好像也挺顺口。”杨至纶细细品味这两个字,越叫越起劲。

杨至纶这么叫他,杨辰言心下一跳,他爸声音偏低沉有磁性,尾音颤颤,叫他的名字带有一股性感在里头,听了忍不住心尖发抖。

“马马虎虎,勉强…接受吧!”

杨至纶眯着笑意又重复了一遍,“言言,言言…”如微风倏地拂过柔软的心尖,痒痒暖暖…

空调换了,杨辰言状态不错地进了新校门,新生有欢迎会和家长会,杨至纶百忙中抽空参加,比参加任何重要的会议重视。

“言言,待会儿分班我们坐在一起呗,让老师给我们分到一个班去。”梁深拉着他,呲出一口大白牙。

杨辰言皮肤白皙,而他属于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端正英武,长期练跆拳道,身姿挺拔矫健,配上他一米八五的个头,是个不错的英俊少年。

走在校园内回头率不低,一些害羞的女生频频驻足,讨论杨辰言的美貌,谈论梁深的帅气。

“好啊,换个人坐在我边上,我需要适应哩!”

他俩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直是同桌,初中做同桌是梁深耍赖加上美食诱惑威逼利诱来的。

他个头高容易挡着后排的同学,老师不同意,他将班里的同学全部聚集起来,挨个安排。以个头论座位,好处就是他带来的一车子“贿赂”,同学们欢喜让位,班主任也指着他无语至极。

杨辰言成绩好,最后不得已坐在正中间最后排,得亏他视力好,记性不差,没有被梁深任性的操作拖累。

高中不行了,分班他俩在一个班,分座位只能勉强做前后桌,梁深不乐意有人抢他旁边的位置,也不同意杨辰言边上有人坐,他俩成了前后桌,全班只有他俩边上没有同桌,成为班上一道奇景。

迎新会进行两个多小时,杨辰言在烈日下昏昏欲睡,直到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结束这冗长的演讲,入耳如同美妙的天籁。

他强打起精神,跟着大部队撤离,疲软的身子只想寻找一处阴凉地补补晒干的水分。

家长会在班级里,杨辰言在操场上找了处阴凉待着,梁深从远处跑来,手里提着袋子,里头装了些冰棍。

“言言,随便吃。”梁深豪气地一股脑儿塞给他。

杨辰言随手一抓,拆到自己最不喜欢的薄荷红豆沙,嘴里一股浓浓的薄荷味,吐又不想吐,只得含着慢慢融化成水,五官皱成一团。

“言言,不喜欢吃就给我。”

他咬过一口,牙印处粘过他的口水,梁深舔舔唇,盯着他手里的冰棍以及那张冰水浸润的粉唇。

“不了吧,我咬过的,你吃别的。”

“没关系,我不嫌弃,不是,我是说我很喜欢…哈哈,也不是,总之你不喜欢给我吧!”

他语无伦次,有些许的紧张,害怕被看穿,杨辰言不知他在紧张什么,犹豫着,手伸在半空中,突然斜里伸出另一只大手截胡。

“乖儿子,怎么知道爸爸又热又渴?教室里人多,挤的真热,呵…爽!”

“……”

男人今天来参加家长会,特地换了件蓝色短袖冰丝t恤,过膝五分裤,一双运动鞋,一头利落干净的短发,气质像个大学生。

额前头发随意散下来,黝黑的五官宛如烈日下的铁矿石,散发着坚韧和力量的气息,呲出一口白牙在太阳底下泛起白光。

淡绿色的冰棍衔在他唇齿间,那处牙印已被覆盖,杨辰言面对突然窜出来的男人抚着胸口微微白眼,“老杨同志,不晓得人吓人吓死人么?”

男人咽下嘴里的冰棍,嘴角上扬,噙着一抹得逞的坏笑,放荡不羁,深邃的眸子狂野不拘。

“杨叔好!”

梁深其实有些怕杨至纶,大约心里有鬼,见到杨至纶时心生畏缩,一米八五的个头在杨至纶这里略微弱势。

“嗯,你爸在那边找你。”杨至纶指指远处,那里果然站着一个高大的,肚子圆滚滚的男人,正东张西望四处瞅着。

“那我先走了,言言,明天学校见…”梁深眼含不舍,碍于杨至纶在此他不敢多做出什么亲近的举动,男人的眼神精明着呢!

父子二人沿着学校的操场往外走,十六岁的少年伴在高大男人的身边,男人尤显年轻,方才班会时他做自我介绍,惊了所有人,无不思忖似乎不相信这么年轻的男人有个上高中的儿子。

“老杨同志,冰棍好吃么?”杨辰言趁他不注意,抢过他手里融化一半的冰棍,嗦了一口脸立刻皱紧,怎么有人能做出如此奇怪难吃的口味。

他的舌头粉嫩,舔在冰棍外头,融化的冰奶融化后卷进口中,嘴角也沾了些许,秀气的五官拧到一起,有些搞笑。

“不吃就不吃吧,干什么要强迫自己。”杨至纶接过三两口吞了,毫不介意上头有多少儿子的口水,以及儿子嘴角的奶渍一并抹了吃掉。

“……”

杨辰言圆圆的眼睛变得更圆润清透,里头藏着诧异和羞恼,他爸这行径像极了老流氓,熟练的的二流子行为。

“牛崽…”

杨辰言锤他,“老杨同志,别乱喊乱喊。”杨至纶亦是无奈,小崽子长大了有想法,好面子,连与自己多亲近亦不愿。

……

江雪妹最近有些奇怪,紧张兮兮的,饭桌上平时喜欢的菜一律不碰,只捡了清淡的菜品。

杨辰言夹了一块子鱼放在她碗里,里头搁了蒜蓉和小米辣,江雪妹夹起来又放回他碗里,动作小心翼翼。

“牛崽乖,自己吃。”

“老妈,你是不是不舒服?平时不是很喜欢吃鱼么?”他妈这是怎么了?难道今天的鱼不好吃?

杨辰言一连吃了好几块,一切正常啊?没有爷爷做的好吃,也差不多可以啊?

他妈今天是有些奇怪,晚上睡觉时甚至把他爸赶出去了,不再和他爸如胶似漆,这还是他老妈?

杨至纶抓抓头发,有些开玩笑道,“儿子,看来我被你妈嫌弃了。”

杨辰言白他一眼,“你也知道啊,自求多福吧老杨同志。”

“……”

臭小子,翅膀硬了,敢教训他老子来,男人勾勾唇角,语气有些不太正经,“乖儿子,今晚爸爸跟你挤一挤。”

杨辰言无语,隔壁有房间不睡做什么非得挤他房间哩?

“我们父子俩好久没一起睡,不得谈谈心,整合整合感情?”

“哦,老杨同志,我床不大…”

杨至纶撸过他的脖子一把拎进房间,房门一关,灯一灭…

“老杨同志,现在才八点…”

“睡觉!”

“可是我还有书没温完…”

“明天早上再温习!”

“可是…唔…”

杨至纶嫌弃他太聒噪,蒲扇大手捂住他的嘴,杨辰言嘴巴憋红。屋内黑漆漆的,一只手挣扎之间按了小夜灯,少年睡衣蹭乱,一节细腰落入男人的手掌间。入手细腻,男人来回摩挲着那节皮肤,回味无穷,小崽子皮肤真好,年轻真好…

“哈…老杨同志,你别不厚道…”

不厚道的男人故意搔他痒痒肉,杨辰言受不了,笑得小脸通红,眼泪滑进床单,男人的手掌粗糙,皮肤有茧子,少年稚嫩,经不住几下揉弄的。

“跟不跟爸爸睡?嗯?”

“哈,哈哈…我错了,老爸,我睡,哈哈…”

小样儿,还收拾不了你,杨至纶健壮的身躯一压,小崽子滑进他怀里,粗壮的大腿一夹,小崽子无路可逃,整个人固定在他怀中。

浓烈的荷尔蒙男性气息闻得头晕,杨辰言出了一身汗,呼吸急促,被男人勒得不舒服。

“老爸,你能不能别夹我这么紧,我要喘不上气哩!”

男人闻言不仅不松开反而变本加厉,讥笑,“这么点儿劲便受不了,像个女孩子这么娇弱。”

杨辰言眨巴水汪汪的眼,眼底荡漾着一泓水色,少年笑容明媚微微懊恼,如一捧暖菊开进男人的心里。

杨辰言一贯长得漂亮,尤其这两年来,出落的愈发水灵可爱,杨至纶痴了一瞬,手指缓缓摩挲他的下颌,这是他的儿子,令他生出悸动的感觉…

“怎,怎么了,老杨同志?”他老爸直直盯着他,是他脸上有东西?杨辰言羽睫轻颤,不敢确定。

男人的目光柔情似水?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老爸的眼神有些可怕,不像平时看他的样子?

半晌后男人吸了一口气,故意用胡茬去扎他,嘴唇趁机在他软嫩的脖子里轻轻触碰,支撑着手臂,身下微微撤离。

他硬了…

男人皱眉不确定看了一眼,这才几天,没必要饥不择食啊!小崽子身上香喷喷的,朝气蓬勃,里外散发干净纯情的气息,这气息吸引了他,的确与众不同…

“老杨同志,你明天能把胡子刮干净不,每次都要扎人,也不知道老妈怎么受得了你…”

不说还好,男人的眼神闪了闪,火气更旺,按着小崽子的头放进枕头里,粗声粗气道,“睡觉,我去洗手间!”

……

他爸没毛病吧?一个晚上跑了好几次卫生间,看来肾透支过度…杨辰言迷迷糊糊想,要不要提醒一下老杨同志不要光顾着挣钱,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杨至纶没什么毛病,这几天火气有些大,和江雪妹分房后,杨辰纶在儿子身上惹出的火无处发,只得自己动手解决,并且不敢让儿子看出异样,这一次二去的,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不能和儿子一起贴贴,这头他对江雪妹将他赶出主卧甚至有些庆幸,无厘头的情绪困扰着他,随着忙碌起来他无暇他顾。

杨至纶最近忙着扩大酒店规模,一面计划用买下的地建造避暑山庄,搞旅游产业,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回家,那挡子事暂时没空去想。自然,江雪妹的不对劲他也没有瞧出来,有点空闲,他心里的挂念的亦是杨辰言,是他漂亮的儿子。

江雪妹每回给他打电话欲言又止的,杨至纶以为儿子出了什么事儿,上一回杨辰言在学校被人打,这种事儿他心里一直有疙瘩,私以为是自己没有做个好爸爸,儿子才会受人欺负。

江雪妹失望,到嘴边的话七叉八叉终究没法说出口,想着理解丈夫吧,毕竟他是为了这个家。谁知道丈夫回了家对她没有从前上心了,连主卧也不回,歇在旁边的房间里,她愈加难受。

之前月经迟迟没来,她心里抱着微弱的希望,不敢去医院,害怕竹篮打水空欢喜,只得忐忑着,期待着,饮食注意,连丈夫一并轰出房间,怎知月经在半个月后迟来了,白期待一场。

这样大起大落江雪妹心里郁闷难受,之前杨至纶对她也算尽力用心,依旧怀不上,现在她想与丈夫亲近,怎知男人对她的态度变得有些冷淡。

江雪妹虽做了这么多年的富太太,骨子里有些保守,主动求欢这种事情,始终难以启口,丈夫不主动亲近她,她怎好上赶着,那不跟外头那些狐狸精一样了么?

江雪妹这么一想,老毛病的头痛症又犯了,杨至纶忙,家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儿子白天又在学校,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人,保姆见状,忙给她按摩拿药,望着冷清的屋子,心里的落寞逐渐放大。

杨辰言除去学习,剩余时间窝在家里,偶尔和梁深约着一起去他家,有时梁深会来他家吃饭,奇怪的是,梁深来五次,有三次他爸是在家里的,如此巧合。

“唉…”

“……”

杨辰言抱着苹果啃,他妈望着电视机发呆,愁眉苦脸的,三两次后也发现他妈不对劲来,有什么心事不成?

“牛崽,你爸最近越来越忙了,真不知道他要赚多少钱才会满足,这男人呐,一有钱就容易变坏…”

杨辰言不懂他妈怎么了,大概是一个人在家无聊着,“老妈,要是无聊找点事情做呗,旅游啊,逛街购物啊,都可以,我看电视里那些阔太太不都这么做么?”

江雪妹笑了笑,“你倒是把电视里那一套看得真真儿的,不许跟着学听着没?我们家条件是不错,也不能学那些败家子,不务正业,学坏不是个玩意儿…”

晚上杨至纶回来,杨辰言给男人说了,他妈最近不太开心哩,杨至纶拍拍他脑袋,让他别多想,过几天忙完了正好中秋,带他回乡下老家看爷爷。

杨辰言一听可以回老家,欢呼雀跃,他喜欢农村老家多过宁城这座大城市,连空气也比不上山里。

“我们可以在那里待到国庆结束。”

“正好老妈烦着呢,我们一起回去…”

国庆放假前一天杨辰言拉着梁深去商场,为爷爷带特产,梁深做起搬运工。

“言言,你真要回去么?”梁深闷闷不乐,十天长假,他喜欢的弟弟要回一千多公里外的山里过节,偏偏把他一个人撂下,他会不会得来相思病…

“你要是愿意,我和我爸说一下,带你一起去?”杨辰言越想越觉得这个决定可行,梁深听了他的建议顿时像换了个人,连手里的重物也变得轻巧可爱。

梁深没能和他们一起去,大过节的跑去别人家像什么话,梁深打电话时差点儿哭出来。杨至纶开着车,副驾驶坐着杨辰言,后车座空空如也,车厢内仅有他父子二人。

“老杨同志,不是说我妈也一起去么?”

杨至纶五指一紧,面色沉静道,“她不和我们一起去,太远了,你妈身子骨不好,回头又要呕吐头痛的,不要来回折腾了,家里有人照顾她,不会有事的。”

杨辰言疑惑,他爸怎么也变得哪里怪怪的?

杨辰言的疑虑很快打消,车子进了村驶进院子已是下午六点,老杨头不在家,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

杨辰言吸着鼻子,眼里闪动惊喜的光,只差口水流出嘴角,男人看他一脸馋猫样儿,吓唬他,“听说山里有一种食孩鬼,最喜欢贪吃的小孩儿,晚上睡觉要记得锁好门窗,别叫鬼怪捉了去。”

杨辰言不以为然,这么明显骗小孩子的话早已过时,他在这里待过那么久从没听过食孩鬼这个说法,他爸瞎编乱造不会编个靠谱的。

老杨头从外头拎着一条鱼,摇着旧蒲扇乐呵呵的跨进院子里,外头的天已渐黑,路灯亮起,朦胧昏黄的灯光拉长老杨头瘦长的影子,歪歪悠悠。

杨辰言跑过去挽他爷爷胳膊,“乖孙儿等饿了吧?你王大伯知道你今个回来,特意留了一条鱼,明天给你红烧着吃。”

“爷爷,我给你带了最好吃的月饼…”

杨辰言拿了一块月饼兴冲冲跑去后院,那块儿已经被隔开,里头养着好些大兔子,杨辰言把月饼掰成小块儿扔过去,大兔子只是闻了闻,并不吃,杨辰言拿过一边的青菜叶子喂它们。

年年月中兔,年年拜月神!

“老杨同志,它们居然不吃月饼。”

杨至纶真想敲他脑袋瓜,想些什么,“你见过哪家兔子是吃月饼的?”

好像真的没有啊……

晚饭时杨至纶怕他吃饭没个心数,强制性只给一碗,杨辰言不大高兴,又听他爸说道,“后山的果子成熟,明天带你去摘。”

杨至纶前几年包下山头种果树,去年总算有了收货,好货批发,成色不太好的全部送进加工厂。

外地许多打工人陆续回来,十里八村一时恢复十多年前的热闹,搁家里能挣钱,总比跑外头风餐露宿强,大家伙而感激杨家小子,为他们创造谋生的路子。

这也是杨至纶此行回来的目的之一,从原材料到加工成品,再到销售,一把手垄断,他有人脉和路子,不愁没有渠道,不得不说杨至纶的确有两把刷子。

杨辰言一听可以去玩儿,有得吃,也不在乎他爸克扣他的饭食,男人笑了声,“三句不离开吃,你以后读书读不下去,干脆在家做个吃货,你老子能养得起你。”

老杨头拽着旱烟袋子瞪他,“你自个儿练书不成要带坏我乖孙儿,乖孙儿别听你爸的,咱以后是考大学的好苗子,不能叫他耽误喽!”

别说他爸果真有点儿乌鸦嘴,后半夜下起雨,外头风呼呼刮着窗户,像什么东西在拍打。杨辰言躺在床垫上,眼睛紧盯着窗户,身上的薄被从腰间移到头顶,少年一时心慌,整个人缩进被窝里。

外面动静越来越大,风吹着树杈隐有断裂声,杨辰言甚至幻想出,灰绿色的长指甲不时抓挠着窗户玻璃,那红口獠牙张开血盆大口…

“老杨同志,开门!老爸…”

少年鞋子甩脱了,光脚窜到隔壁杨至纶的房间门口,男人似乎早有所料,门一推即开。

杨辰言顾不得多想,几步窜到他爸床上,紧紧搂着男人的胳膊不撒手,整个人蜷在被窝里,缩在男人的胸前。

晚饭时的奋勇早已抛却天外,扬言自己不害怕的人此刻正瑟瑟发抖,这坚持超不过半个晚上。男人面上笑他,小子像姑娘,胆子从嘴边溜光,只剩下嘴硬。

“瞧你,长得像个女孩儿,胆子也这么小,晚上是哪个信誓旦旦,现在怎么知道害怕?”少年人独有的青春气息在被子里盛放,淡淡的味道直击男人心底里柔软的部分。

杨辰言重重“哼”了声,脸垮下来,声音拉大,“还不都怪你,做什么要故意吓唬人,老杨同志,你这样是不行的,我告诉你。”他一脸委屈的很。

雨势渐大,丝丝凉风吹进来,夹杂着土腥气,是初秋特有的气息,一场秋雨一场寒,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不过。

“睡吧,言言别怕,爸爸在呢!”男人温言细语,拍了拍他的背,笑着哄他入睡。

旁边小呼噜声起,男人一时睡不着了,屋内闷燥,他只穿了条大裤衩,上身赤裸,结实黝黑的肌肉线条隆起一条条道儿,发着汗珠。

男人正直壮年,精力旺盛,算算从他与江雪妹分房开始,已有一个多月没做爱,何况他心有疑虑,旁边躺着具白嫩温热的身体,男人性欲强盛,怎么也静不下心。

杨至纶与江雪妹年少相识,少年不懂事,一时情迷,误把冲动当心动,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做错事理应负责到底。

和江雪妹发生关系是一时冲动,有了孩子是一时意外,结婚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中间受过许多白眼与痛苦,一样咬牙挺过,怎知在他功成名就、尽享天伦之乐时,突生变故。

这变故好生奇妙,令人闻之胆寒,道德的枷锁禁锢着他。他用温柔的眼神凝视着熟睡的人,呵护宝贝了十七年,珍爱陪伴了十七年,今日才发现,远远不够。不仅仅想呵护他,多余有别的情绪产生。

杨至纶扶额长叹,天大的冤孽,一念成人,一念成魔。感情不能一笑而过,欲望能忍则忍,眼下实在忍不了,杨至纶用起一贯熟悉的左右手。

阴暗的房间内,男人搂着熟睡的少年,闭起绝望的眼,在少年耳边喘息,强烈的欲望冲击下,男人亢奋,比以往更有感觉的射出滚烫的精液。

他甚至没有起身,直接将那些粘液抹在少年光滑的后背上,均匀地涂抹开,像一个猥琐的变态,欣赏着儿子身上沾满自己的东西和味道。

男人发泄完,满足的伸手臂揽住他,结实的手臂上枕着少年的脖子,少年柔软的发贴在他的胸前,这么亲热这么甜蜜。

秋雨洗山秋意浓,松涛轻响水微动,一场夜雨过后,山里空气愈加清新,绿叶经过洗礼,更显生机,丝毫看不出初秋的颓败。

中秋节这一天,十里八村来老杨头家送礼拜节的快把门槛踏破,家里水果很快堆积如山,个个都来感激杨至纶,给了他们发财致富的好门路。

杨至纶拒绝不了乡亲们的热情,自然最开心的莫过于杨辰言,愁着如此多的水果他爸的后备箱根本装不完。

“乖孙儿,过来吃月饼!”

北方的月亮也能如此圆亮,果真“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老杨头在院子里搭起桌子摆上香案,里头插上三炷香,盘子里摆上瓜果、月饼等一些祭月用品。

杨辰言最喜欢爷爷做的酸枣糕,老杨头在屋外头种下的好几棵枣树,每年结下不少酸枣,他多余全拿来做成枣糕,软糯鲜香口感微微带酸甜,杨辰言打小就喜欢。

爷爷敬完香,杨辰言也默默合十许了愿,他向月神祈福,杨至纶在一旁微笑看他。少年的侧颜在月光下如诗如画,小风吹乱软发,闪烁银光。

月色如水清洗他的面庞,轮廓精致完美,少年颜如玉,肤无瑕,鼻头微翘,口中念念有词,男人越看越喜欢。

……

月饼是村里人送的,很大一块切成好几小块儿,传统五仁馅,杨辰言不太喜欢吃。杨至纶见他不喜欢表情不愿,伸手抢走他手里的半块,一口咬下去。

男人笑着说,“臭小子,我们那会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月饼可是稀罕物,不好吃到哩,现在的孩子,吃穿不愁,整天零食一大堆,养娇气了便要挑食。”

男人嘴上责备,实则将他不喜欢的吃了,连指尖的碎屑也舔去,动作轻佻,杨辰言忽觉他爸一点儿也不稳重。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个样儿,上一回梁深他家厂里新出了好些新奇的,拿到学校我没怎么吃,全叫那帮子同学分了,梁深说,这次回去送家去,不叫那班同学看见,我算好的了。”

杨至纶笑着看他小嘴鼓的老高,为自己争辩,老杨头也在一边帮孙子讲话,杨辰言得了便宜卖乖。男人只是笑着看他,少年在月光里不好意思的脸热。

杨辰言拿了自己买的月饼和爷爷交换,不吃的全塞给他爸。莲蓉流心蛋黄馅儿,老杨头吃不惯那个味儿,嘴一咧缺了几颗牙,笑眯眯的,脸上皱纹如石头入水,涟漪四散,真挚慈祥。

杨辰言小时候最爱听爷爷讲故事,嫦娥仙子,后羿射日,吴刚伐桂,常羲生月等等。

他年岁渐渐大了,老杨头也越来越老,原本需要仰视的老人,在月光下佝偻着腰,他低着头也能看见爷爷光秃秃的头顶。

老人眼珠子混浊,笑一会儿喘着气咳嗽几声,脸上的褶子像一道道深壑沟坎,杨辰言心里发酸,他爷爷一天比一天老了。岁月不经意,转头忽成空!

……

晚上睡觉,杨辰言洗了澡主动跑去他爸那屋,自从被他爸一顿吓唬后,不敢自己睡了,越长越大胆子也越来越小。

“老杨同志,我很害怕!”

杨辰言趴在枕头上,整张脸挤压在柔软的枕头下,黑漆漆的瞳仁看着男人的侧脸。男人靠在床头翻看文件,厚厚的一本,他一目十行看得很快,有需要注意的他用钢笔勾出来,在一边写上几个字。

屋内安静,杨辰言能听见笔尖在纸上跳跃的“沙沙”声。男人听到他突然说来这么一句,停下动作低头注视他。

“放心吧,故事是假的,没有食孩鬼,睡吧!”杨至纶心里头酸软,原来他的儿子这么胆小么…

“不是,我是担心爷爷,老杨同志,我们把爷爷接回家吧,我今晚发现,爷爷好像又变小了…”杨辰言心底有些难受,他习惯了身边的人一直在,倘若有所变动,他会很不适应,想一想,心里发慌空落落的。

“不是爷爷变小了,是我们言言长大了。爷爷年纪大了,他喜欢待在熟悉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勉强他,有空多回来看看他陪陪他就好。”

男人想点上一根烟,又想起儿子在边上,不喜欢烟味儿,忍着烟瘾放下了。

“那你有一天也会老,会死吗…”他突然很后怕,他爸比他大那么多,隔着悠悠岁海,是他们跨不过去的鸿沟,男人总有一天也要老去,像爷爷那样。杨辰言鼻头发酸,眼泪竟毫无预兆的落下,胸口堵的难受,不知为谁,伤心悲凉!

“言言?”男人诧异,好端端的,他怎么哭了?男人合上文件扔在一边,侧过身子与他面对面。

少年的眼泪滴在枕头上,无声的吸气,他也不知为何会哭,情绪来的快去的快,哭完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没事,爸爸就算不在了,言言也会有自己的生活的,会过得很好!”男人垂眼凝视,眉宇间透着难得的认真,是保证,是承诺!

杨辰言听他如此说,只是咬着唇望着男人英俊的脸,不会的,即使他长大,老杨同志也不会变老…

他的儿子长得很漂亮,哭泣时葡萄眼宛如漆黑星空,晶莹水润,男人眼神一黯,眉心蹙了蹙。

回想与儿子在一起的林林总总,若有似无的暧昧是他动起诡异心思的开始,少年全然不知,那双秋水明眸里一望到底。

男人懊恼,甚至生出邪恶的念头,他的儿子如此相信他依赖他,倘若自己做出引诱的举动,不知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

男人摩挲着他的下颌,手指轻触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柔软的唇,蠢蠢欲动的心思在那清澈明朗的眼眸里投降认输。

不舍得,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崽,怎么能一手推他进地狱?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放手,将来等他越长越大,你们的关系也会越行越远,不复从前。你不后悔么?

“老爸?”

杨辰言那奇怪的感觉又生起,是他老爸怪异的举动,无言沉默。

少顷后,“睡吧!”男人抚摸他的脸颊,只在他身边躺下,并没有过多的举动。

这一夜杨辰言睡不太安稳,男人闭眼感受他轻软的呼吸,忽而加速,忽而平缓,杨辰言一直做梦,关于他爸的,关于爷爷的,负累得很!

天亮后,杨辰言一睁眼,旁边床铺早已失去温度,看来他爸早就起床了。杨辰言很累,身体无力,做了一夜操心的梦,心惊胆战的,他下床第一件事是跑去楼下找爷爷。

看见老杨头在厨房忙早餐心才安定,又四下里寻找,并未找见杨至纶身影。

“吃饭啦,乖孙儿!”老杨头在厨房喊他,见他面色苍白没什么精神,关心问道,“乖孙儿,是不是没睡好啊?”

杨辰言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那梦在少年心里挥之不去,“爷爷,我爸呢?”

“一早去镇上,估摸着该回来了。”

风吹残叶,昨夜的大风狂吹,院子外边的地上落厚厚的一层枯黄,有些枯枝掉落在地,好像自己听到的枝丫断裂便是这些东西。他捡起路上枯枝,堆放在屋角。

不久后男人拿了背篓进来,他身穿蓝色棉麻长袖,黑色工装裤,皮鞋也换成高梆子登山鞋。这副打扮,再背上那个背篓,颇有几分农夫的样子。

远远看一名穿着睡衣的少年弯腰在路上捡树枝,深邃的眸子噙笑,嘴角勾起,平添几分男性魅力。

“呦,这是谁家的美少年如此勤快懂事,可真招人疼。”

“你家的,骄傲不?老杨同志!”

男人笑声愉快,杨辰言一扫阴霾,回过头看他爸,男人依旧噙着笑意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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