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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为什么要接吻(微)

 

“真的吗?”

阿姨也记得太清楚,想到初次见面的尴尬,兜兜转转,误会竟然变得不是误会了……

但是乔女士不知道三个孩子的神秘关系,她很快就走,笑着和向他俩道别,这两名孩子傻站在攀岩广场旁,好半晌江岩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我肯定脸红了……”

“她喜欢你。”乔阅安也有点想笑,他给江岩看了手摇饮料和便当袋,问道:“你想现在喝吗?然后午餐我们不用去北街排队了。”

“天。”江岩小声地惊叹了一下,“我回去再喝。原来你之前来我家是这种心情。”

“我比你夸张好吗,你是三个人。”

这时候资优班两位班导头痛地在集队了,已经可以遥遥望见和平路耸立的大王椰,那是市立植物园前门侧的棕榈区。于是这群男孩勉强混成两个班的临时队伍,又走了几百公尺,总算从植物园赭锈色的门桩中间穿过去了。

这是一座面积逾8公顷的博物馆森林,都市的肺部,周末会举办一些典藏展览,平日午睡时间比较会有上班族来漫步。这群高中生不可能再好好集队,一穿过前门就开始乱跑,两名班导只能在后面大喊:

“不要把纪念册掉进荷花池!”

“知道啦又不是小学生。”

江岩悄悄拉住乔阅安:“走,我们先去盖章。”

集章点就在腊叶标本馆前面,那枚山踟蹰图案的油迹干了,小册子就重新合起来。他们亲密地并着肩,绕过腊叶馆后面的玻璃温室,踏上一条落满山肉桂碎影的步道,往植物园深处走去。

天空漂浮着不动的云,沿路都嵌着地灯。两人都下意识往寂静的地方走,白桕木、小叶榄仁透下来亮空的微隙,哗啦一声响,一只绿绣眼正飞向另一条枝桠。

乔阅安说:“以前国小自然课有认植物的校外教学,从象北区坐巴士来这里。”

“真的有认植物哦?”

“当然没有,我全部的印象就是在帮岑顺背吃的。”

江岩忍不住笑,也回忆道:“我以前是美术课来写生。”

“是真的在写生?”

“当然是真的,我画的是那只青蛙电话亭。”

江岩顿了顿,又默默改口:“对不起,没有在画,一直都在玩,回家后我老爸指导我画了一张妙蛙种子。”

那幅最后拿c的滑稽作业和国小课本一起装在旧箱子里,而那只撑荷叶伞的青蛙、复古的投币式电话亭,依然蹲坐在植物园的荷花池畔,等候无数人前来与童年合影。

他们漫无目的地聊天,途径一片留着残荷枝叶的水域,水脉脉地流动,一只夜鹭刚好抖着水花飞离水面,鸟喙衔着一尾鱼,这是岛上随处可见的大脚企鹅上班族。

江岩侧头看乔阅安,乔阅安也飞快地看他一眼,微笑轻轻地在眼底闪动。江岩觉得好笑:“你怎么这么开心?像一只短尾矮袋鼠。”

“像什么?”

“短尾矮袋鼠。”

“……你没有救了。”

两人在一座海桐的短墙前停下脚步,地面落了些鲜红蒴果,江岩凑近过来,于是嘴唇轻轻地碰在一起,在温柔缓慢的互相舔舐之下,乔阅安感受到从江岩脸颊和颈下飘散出来的,清爽的、迈向冬季的味道。

令人心跳,初恋的脸,煽情的眼神……他当初在人群中停下来,就像群鸽哗啦啦飞走,原地留下来的一件礼物。

就在乔阅安想索求更深的时候,他的同龄人轻轻躲了一下,就在他眼前微笑。

“不怕被看见吗。”

“诶,但是我听力很好。”

“接吻的时候听不见声音。”

可是他们渐渐面颊发热地对视一会儿,啊,又是熟悉的梦幻般的感觉……

**

临近午时的北街热闹极了,炸猪排滋滋作响,满满一碗川烫菜配各式酱料,热腾腾的焗烤饭刚出锅,北男中的男同学把这里挤得人声鼎沸,随处都能听见笑声和呼喊:

“黑臭豆腐!”

“麻辣豆腐——”

“卤豆腐!”

“是谁啦吃这么多!”

“这只是前餐,走一大圈我累死了。”

林思豪点的是黑胡椒酱铁板面加煎蛋牛排,口水都要流出来,还是努力给江岩拨了语音通话:

“在哪?是不是又跟乔阅安在哪里磨磨蹭蹭。”

“我在铁板面这里排队。北街这边到处都是我们班和隔壁班的。”

“赶快来啦!要不要我帮你们买两份?”

“噢噢噢,那回去一起吃啦。”

林思豪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梦初醒的那两个人从植物园和平南路侧门急急忙忙溜出来,租了两台ubike,默默抄近路骑回了北男中……

在北男中校内,动作快的同学已经先吃了一顿,这群每个人都提着外带午餐的男生在排最后一条队伍,班导几乎是嘴角抽筋地给他们换成年礼章,头痛地叮嘱说:“不要边吃饭边玩印章!”

印章是烤漆的黑牛角材质,隽秀的小小一颗,盒里配有朱砂红印泥。在午睡前值日的这段时间,教室也喧闹极了,纪念册最后几页都是空白页,就是为了让这群男同学互相留戳留念。

林思豪一打开江岩的纪念册,赶紧就敛声屏息地翻到下一页。他抬眼一看江岩竟然还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立刻告诫他:“你不要给其他人看见上面那一页。”

靠北!是怎样,一整页都是乔阅安。

进入冬季,这座城市就开始爱下绵绵小雨,高中生的一天由被雨水淋湿的早晨、困倦、蹭了油墨味的题本,和注视倒数计时的心惊胆颤组成。

除了有同学在补习街上冲刺班,多数人吃晚餐后,都回到教室留晚辅和晚自习。林思豪意志力惊人,每周都有超过三天留到十点半,他老爸再开车来,将读书到灵魂出窍的儿子载回家。

偶尔江岩和乔阅安也会陪他买三份便当,在教室慢慢吃完,但是他俩晚自习最多只留一节课,八点钟夜色浓郁的时候就溜走,灯影憧憧的教学楼被抛在身后,他们像挣离小行星带的两粒尘埃,悄悄地跃入黑暗。

“想吃宵夜吗?”

“不是才吃晚餐不久。”

——可是吃一点点不算吃。

他们对视一眼,都为这奇怪的默契感到好笑,因为那是岑顺最喜欢讲的白痴话。

两个人顺着青年南路慢慢走,没有很快就去搭捷运,地面湿漉漉的,街灯散发出朦胧的光晕,一个湿润的墨夜。

黄颜色的计程车在街道飞驰,冬季的711开始售卖糖葫芦,人群汹动,商圈街道依旧繁华。他们路过补习街世启大厦,霓虹招牌闪烁,昔日的命运悬在头顶,最初的他们在这里也擦肩而过、沉默不语……这里是学生时代除了学校最熟悉的地方,傍晚各式制服在街巷流动,六点半钟后,瞬间归于秩序。

当然热闹依然属于夜晚,穿越座座骑楼、隐藏的羊肠路,夜市熙熙攘攘,挤满了觅食的上班族和揪团吃宵夜的大学生。错落的招牌林立在小档中间,「烧酒螺」「麻油蟹」「一口饺」「咸酥鸡」,光影闪烁,电线缭乱地扯过上空,被照得像道道银弧线。

江岩觉得他和乔阅安也太无聊,排了超长的队买几颗芋泥球,热腾腾装在纸袋里,芋泥球有一层金黄酥脆的外壳,奶油和芋泥的香味飘出来,内馅滑顺绵密。他们随着人潮往里面走,手里又多了两串烤羊肉和烤鸟蛋。

一间碳烤杏鲍菇在屋檐下面挂一串标注口味的小木牌:海苔、柠檬椒盐、香辣七味、哇沙米,被微微的油烟熏烤很久的模样,这两名孩子停下来看,碳烤炉上并肩躺着健壮的杏鲍菇们,酥脆还会喷汁,江岩小声说:“太大只啦,感觉会吃不完。”

“烤完会变小。”

“还是很大只。”

最后他们买了60元的小份烤杏鲍菇,又买了两杯400柳丁汁,变成了一顿很过分的宵夜。

两人从夜市离开,穿梭过街道,无数大陆城市的名字,诚品书店、摩斯汉堡,霓虹招牌五色陆离,靛蓝色、萤萤的红,路面积水闪射着银光,人群群鱼般游曳,像是被笼罩在一个幻诞的水族箱下。

前面是一座校舍轮廓,哦,第一学府国立大学的围墙,令无数准医学生和林思豪疯狂的地方。

倒数60天的亲师座谈会后,班导师被激动的家长会成员簇拥着,对答如流:

“老师觉得以他的成绩,中字辈大学有机会吗?”

“国综扯后腿。我们国综校平均就够烂,他比均分还低,国文老师总跟我告他的状,不想分科就马上改懒懒病。”

“老师,这小鬼每天回家就说想转组是为什么?”

“上次模考很难而已不用担心。”

“老师你看林思豪……”

“我们有两位校1%都在申请国外大学,他有机会繁星就撕到第一志愿。”

天啊!林思豪被班导替他画的饼砸得眼冒金星,可是此刻,北男中的这两名校1%却都在欣赏夜幕下国立大学的涂鸦墙。

江岩说:“我妈妈有一张校友特别纪念悠游卡,是说可以在图书馆借读者包厢。”

“好像没看过你在用呢。”

“姊姊买松饼才有在用,每个松饼可以折5元。”

父母的其中一张结婚照就是在国立大学校史馆前拍摄,姊姊却没有这个理想,她才不要从小学念书到大学部,还是每天每天都住在家里。

第一学府很大,那道涂鸦墙也走得很漫长,走到底的时候手摇杯发出簌簌的声响,柳丁汁喝光啦。

他们走入国立大学捷运站,真是个悠闲的夜晚,再出站时才感觉到微微的冷意。

还没有到能够呼出白雾的低温,淡水湾显出一种森沉的色调,灯火像隔着薄米纸那样朦胧,如果注视着对方的脸的话,可以望见卧蚕上缀着光亮。

又是该说“明天见”的时候了,河水流动的时候没有声音,海的低吟穿越数十公里,从漫漫夜色中渗透进来。

真不想自己睡啊。

江岩不好意思将这句话说出来,再忍耐一个冬天吧。

冬季正移动到这里来,此刻的他们,住在临近北回归线的上方。

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岑先生依然忙碌,高铁城际日日往来穿梭,他叠领带的时候感叹着说:“突然有些想念的圣诞呢,这时候已经准备休假在家了。”

靠在沙发上滑手机的乔阅安立刻就坐直起来:“你要出差?”

“小鬼……你高兴得太明显了。”

乔阅安国三的第一个学期,在洛杉矶经历了两个月时间的游学。圣诞月中旬,商店橱窗就挂上缀着红果的冬青花环,从树场运来花旗松和银尖杉,松香味飘荡,夜幕下街道的圣诞灯饰点亮,汇成一条闪璨的银河。

天使之城的冬季,没有壁炉里噼啪作响燃烧的树枝,加州晴空,一粒雪都没有。和老爸在商场采购的时候,街边立着几座雪人造型的灯,真搞笑,因为他们都穿着短袖!

岑先生说:“晚上八点钟有人工降雪。”

那个年龄的乔阅安臭屁得要命,只感觉无趣地回答:“我不看假的。”

假期的街道只有茶餐厅没有打烊,老爸的评价是「我的手艺不比他们差」。西式厨房当然最适合做各式烤肉浓汤,关起屋门喝热红酒,但岑先生观察一遍大采购后的冰箱和酱料,还是会想办法在圣诞夜做蒸鱼和螃蟹粄条。

洛杉矶温暖的夜雾久久不散,露台上的喂鸟器是和老爸一起制作的,厨房中忙碌的岑先生叮嘱儿子放上新种子,一只来越冬的金翅雀惊掠向远处的树梢。

晚餐后从第一集开始复习《豆豆先生》,妹妹的基督学校也在放圣诞假,跨越16个时区的视讯吵吵嚷嚷,然后在美西的游学结束,乔阅安飞越岛屿过两次新年。

只是冷季每年都抵临这座小岛屿,细雨绵绵,10度的时候需要一杯热奶茶救命,当然,超商的关东煮是每个季节都有,和平南路的711配有一种很受欢迎的特调酱。

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班导师一走进教室就瞪大眼睛,他养在书架上的胡椒木小盆景显得滑稽极了,油亮的小圆叶片间缀满了小灯饰,如果是一段细针松枝都没有这么奇怪呢!

“做什么做什么?今天是冬至!”

“中西合璧啦老师……”

不过班导这时候来不是为了监督自习课,他手里端着卡式炉,林思豪跟在他身后,抱着食材和一只鸳鸯锅。男孩们心领神会地拿出便当盒,早上出门前特意配了汤匙,完整的学生时代,有谁没有体验过在教室煮汤圆和火锅呢。

“老师今年是什么馅?”

“黑芝麻和花生啊,还有什么。这边是花生汤,那边是紫米红豆汤。”

一群男孩在热腾腾的雾气后面排队,林思豪悄声问江岩:“隔壁班是什么?”

“他们有奶茶小汤圆。”

“哇啊!那我不可以错过。”班长同学又想了想,“你们等一下会表演互相喂汤圆吗?”

“……林思豪!”

江岩脸红了,但他最后真的端着碗去了隔壁班,那群吃汤圆的男孩没有谁对他的到来感到意外,林思豪忙着去挤别班的队伍,江岩很自然地从乔阅安碗里盛起一颗。

冬日的热甜汤将身体熨帖得很热,大概还因为相碰的目光和漫谈,坐在人群里,四周都是轻松的谈笑声,白雾像笼罩着一个秘密,啊,面颊好像也慢慢变热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林思豪准备去北街觅食,在民安街道与他的两位好友道别。

“你吃了两个班级两份汤圆,还想吃晚餐。”

“怎么样,读书就是会很饿。”

北街的甜汤店将画着绿豆薏仁和红豆圆仔的招牌摆出来,再吃就糖分超标啦,林思豪直奔牛肉面店,最浓郁的味道,冬至节全部打八折。

深冬傍晚的天幕浓暗,街区依然人流如织,一支教会的小小的行进乐队敲打着小军鼓,最繁华的商圈地带架起一座镂空的钢铁圣诞树,每条枝桠都粲然闪耀。

穿梭过一张张面孔,同龄人的侧脸就在咫尺之外,灯影在他的眼睑上不断变换着,这个瞬间令人心口很轻,乔阅安突然说:“我老爸出差了。”

家庭成员在煮一锅酒酿蛋汤,厨房里飘浮着甜滋滋的香气,父母和姊姊,分别都在公司领了汤圆,这个礼拜的宵夜只好都变成甜汤和糯米小炸弹。

江淼接了电话,回头一望父母好奇的眼神:“哦,有人要夜不归宿了。”

“叔叔这次是去哪里?”

“首尔,前天的航班。”

“什么啊,”江岩睁了睁眼睛,“可是你直到刚刚才告诉我。”

乔阅安回过头来,月色垂照在他的脸颊上,他的身后是一室漆黑。

然后夜空被关拢在门外,江岩望着同龄人凑近过来,他情不自禁屏了息,感觉唇瓣被温暖地啜了一下,对方离开后,灯才被打开了。

“其实我想忍到周末的。我老爸在圣诞国定假期后才回来。”

江岩有些哑然失笑。

眼底的陈设逐渐变得熟悉了,若有似无的杜松味道里,袅袅散开一缕肉桂的香气,那是属于冬季的精油,会客厅也换上厚实的羊绒毯。

乔阅安将冬季制服外套脱下来,自然地问道:“晚餐想吃什么?”

“不是才刚笑林思豪……”

“你才吃几颗汤圆呢。”

他说得对,不吃晚餐的话,九点整就该睡觉了。江岩有些神游天外,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乔阅安打开了冰箱的冷藏室:“好像家政阿姨中午有做鹅肉饭和卤汁。冰箱还有虾米,再炒一点娃娃菜?”

“诶……难道我又站在这里等饭吃吗?”

“是啊。”乔阅安笑着瞥了他一眼,“你可以把米饭送进微波炉。”

江岩乖乖照做,他们度过了晚餐的时间,江岩洗澡结束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空调制暖的声音。乔阅安将一个小盒递给他,盒面印着一行意大利文,是手工领带销售商的名字。

“什么意思呢。”

“冬至礼物,或者说圣诞礼物。”乔阅安解释道,“不管是弓箭用具还是撞球杆,你应该都有喜欢的厂牌了。打开看看吗?”

是条锈红颜色的斜纹领带,真丝缝制,江岩不自禁微笑起来。

“我很喜欢……你没有给自己准备?毕典我们可以打同一条。”

“啊,这样就和直说没差了。”

“那时候已经没有禁爱令了。”江岩漫声笑道,“就是现在,禁爱令也管不到我们。”

那盒领带被轻轻放在一旁,温暖的呼吸在近处流转,热水澡后的发间飘散着香气,同龄人眼中闪动着微光。

“不吻我吗?”

**

乔阅安被他坦率得轻笑起来,手掌悄悄移过去,沿着那截纤瘦的手腕慢慢滑入袖口。

江岩凑过来与他接吻,双眼虔洁地闭着,他被轻柔摩挲过臂弯,只感觉乔阅安的抚摩温热极了,身上最后一缕水汽都融化在体温中。

他还穿着对方的睡衣,衣摆被向上推着,白皙的肌肤露出来,肋骨清瘦,像两道对称的弯月从身躯上升起。他去碰游覆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摸索到了乔阅安手背上淡蓝色的枝桠。

冬夜的月光很亮,透过起雾的温存的眼,又是一起虚掷的漫长时间……

他也想念他的初夜,在无数个岑寂的夜晚,那些记忆像轻盈的小调不断旋转,直到又被乔阅安急切地吻得头脑缺氧,快感随着隐隐的渴望翻涌起来,他才想起来情事一样火烫。

“乔阅安……”

“怎么了?”

乔阅安抵着他的额头,就在唇面呢喃着,江岩含着笑意说道:“去找润滑液。”

真好笑,乔阅安很意外地望着他,数秒钟才侧身去拉抽屉。装什么呢,这家伙会不想做?江岩稍微清醒了一点,慢慢直起身来,衣襟被扯开两颗纽扣,他悄悄拢好滑落出来的肩膀。

“有点冷……”

“不要脱嘛……”

“诶,可是我不可以不脱裤子吧。”

笑意从他的嗓音里消隐,江岩瞥见乔阅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被那罐玻璃盒烫伤似的,透明的漾影在灯下叫人眼晕,就像他也不知道乔阅安挑选的时候是何种心情,心底被燎得厉害,一种轻微的窒息感笼罩上来。

他就那样垂着眼眸站在乔阅安面前,露出纤瘦的一双腿,裤子掉在了脚踝处,被轻轻踢开了。

他的双腿间都闪烁着些若隐若现的水痕,勉强镇定地走过来。乔阅安有些不敢看,两个人搂在一起,很快跌入被褥中,在意乱情迷的炙吻过后,江岩骑坐在他的同龄人身上,拿走了那罐玻璃盒。

乔阅安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一时间愕然地仰起脸,他额前的绺绺黑发还没有擦干,水痕沿着耳根而下,瞳仁像藏了火,青涩又欲望蓬勃。

“我自己来。”

他听见江岩轻声说。

一滴黑胡椒霎时滴入空气一般,辛辣的馥郁在燃烧,密不透风的情潮裹紧了两个人。

乔阅安都不知道是怎样变成现在,他将上身撑起来,江岩正分开着双腿,跪在他的身体两侧……灯光镀过他单薄的肩膀,像月光覆在凉水上。

江岩大概真的被润滑液凉得发颤,雪白的小腹紧张得绷紧,两道耻骨跟着慢慢摇晃。悬在眼前的颈口和锁骨泛着潮红,叹息炙热,那只手绕在身后,乔阅安知道他在做什么,简直备受煎熬。

自己的手掌悄然落在他的腰侧,摩挲到下面的臀尖,柔滑的触感简直让乔阅安心惊胆颤。

动情的东西也抵在下面蹭着,他感觉到了吗……

乔阅安的手情不自禁滑入那个滚烫湿润的地方,有些犹豫地碰到江岩的手指,江岩没有拒绝他。

他的同龄人微阖着眼睛,眼尾沁出泪光来,想要他安慰一般低头与他接吻,嘴唇都在颤抖。乔阅安只感觉心脏被攥紧,酸涩充满胸腔,可是眼前的恋人性感得令他绝望……

江岩一点耐心都没有,潦草地做了一遍,就想来摸索一直顶着他的滚烫器官。

“……可以了吧……”

“等等、你还……不是,保险套……”

可是江岩被情欲折磨得再受不了,他的手指被染着剔透水痕,将那根性器慢慢从裤中放出来,乔阅安眼睁睁望着他虚虚扶着自己的性器,一点一点慢慢含了进去。

绵绵的呜咽又轻又缓,像烧在他的耳廓,乔阅安咬着牙才能忍住向前顶的欲望。

江岩被插得腿根哆嗦,眼眶一瞬间蓄满泪花,他垂眸想去看有没有全部吃进去,一滴灼烫的眼泪,就从他们胸膛中间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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