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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关系2

 

“在停车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养你了。”

“………”

顾梓溪沉默片刻,理清楚了这里面的逻辑,才开口确定自己的猜测:“你是因为想养我,才把我给绑了?”

“对,直接问你你肯定不会同意,但我又真的好想把你养在身边,就只能把你带回来了。”

z十分理直气壮,语气中甚至还透出满满的开心:“这样你就没法拒绝我了。”

顾梓溪:“?”

哇,那你好聪明哦。

当然,如果对象不是我那就更好了。

顾梓溪直接被这神经病一般炸裂的逻辑给弄懵了,看着z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奇异。

对方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冷漠的一成不变,z不由得高兴起来,顺势诉说自己一直以来的念想:

“你会留在我身边,我会负责你的全部,接管你的全部,无论是衣食还是生活,我都会完全承担。”

“我会帮你换衣服,帮你洗澡,亲手喂你吃饭,买你喜欢的东西,陪你散步玩耍……我会好好养你的。”

“梓溪——”

“梓溪——”

“梓溪——”

他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一样,用手抱住顾梓溪,高大的身躯将对方困在其中,兴奋地把这个称呼放在口中反复品味,喋喋不休。

“你以后就是我的啦——”

湿冷的毒蛇用躯体紧紧环住猎物,蛇信在猎物耳畔嘶嘶作响,吐露出甜腻瘆人的欢欣。

“滋滋……梓溪……滋滋……我……滋滋……滋滋……”

“——找、到、你、了。”

广场的电子屏幕疯狂闪烁,无规则的花屏下,笑容喜悦到近乎狰狞的面容不断被扭曲成像素,呲呲的电流声和怪物的声音反复交叠,刺耳至极。

在这声音下,所有车,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瞬间安静,无论是埋头走路还是玩手机,都齐刷刷抬头,眼睛死死盯着他,连眼睛也不愿意眨一下。

来往的车辆停在路上,车里的人或像壁虎一样趴在窗户上,扭曲着身体挤到他所在的一边,双手扒住窗户,只露出一双眼,一动不动,有的甚至四五张脸将玻璃挤的满满当当,乍一看像意图挣脱,扑向猎物的未知生物。

无数人从车里窥视他,监视他,恨不得将眼球都贴在窗玻璃上,用视线将他紧紧缠在原地。

麻木的呆滞眼神尽数落在他身上,神情却扭曲而癫狂,嘴角笑容夸张得几乎裂到耳廓,许久不眨的眼睛双目赤红,湿润泪流,却依旧死死盯着落网的目标。

顾梓溪呼气,试探着,缓缓后退一步。

谁知脚才刚落地,就见所有人齐齐向前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布满满满当当的大街,那些人本就癫狂的神情愈发可怖,甚至添了几分狂躁,犹如生气一般,神情凶狠的好似要上前将他的喉咙咬碎。

顾梓溪停住了脚步,不想继续激怒这些人背后的存在。

——那个怪物快到了。

该怎么办?如何逃?

他不断扫视周围,试图寻找突破口,却突然手腕一沉,一个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机械沙哑,布满血丝的死寂双眼始终注视着他的面孔,连一丝都不愿移开。

“……不准……走……”

“……我……的……”

说完,那人突然顿住,随后痉挛似的颤抖,像突然失灵的机器,差点就要散架。

——然后猛地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顾梓溪眉心一跳,立刻上前拉住对方,却见那张青紫的脸又露出嫉妒到扭曲的神情,情绪激动到无法抑制,只是不断重复着喃喃,不可置信:

“你碰他?你碰了他??你碰他……你碰了他……你怎么能碰他……你怎么能去碰他……他怎么配让你碰……他怎么配让你碰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你碰了他……”

他猛然抬脸,整张脸只剩下狂乱疯癫:

“杀了他!”

他/它笑,牙齿紧咬:

“他该死。”

顾梓溪始终冷淡注视着这人失控的姿态,期间悄然放开拉住无辜之人的手,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声抱歉。

打定主意后,他再次伸手,用力将那人拉过来,与对方面对面,顶着对方痴迷和嫉恨交织的瞳孔,狠狠地给了对方一巴掌。

那人被惯在地上,突然就没了动静。

顾梓溪手指弹了一下,试图缓解因为太用力,反倒有几分痛的手掌。

突然,冰冷滑腻的触感落在手臂,扣着脉搏滑下,爱怜地抚过掌心,湿凉柔软的舌苔舔舐而过,属于怪物的尖牙抵在手指,蠢蠢欲动。

“我到了。”

冰凉的吐息在耳畔滚落,后背贴上了毫无心跳的胸膛,顾梓溪听到了怪物冰冷危险的嗤笑,平静、居高临下,似乎依旧是初见时作为非人对人类的蔑视姿态,不复刚刚的癫狂。

但他看到了,怪物布满深黑鳞片的尾肢高高抬起,停在刚刚那人脑袋上方,锋利的尖端在阳光下甚至闪过反光。

“千年前,神灵行走大地,人类信仰不同的神明,为什么提供信仰与供奉,祈求神明降下福泽,其一为祝福自己或庇佑家族,其二为恩怨情仇。

但不知何时起,神明逐渐在人间失去踪迹,不再为供奉者提供神祝,失去信仰的人们开始惶恐哭求,只为让神明归来。

但神明从未再次踏足人间,释放神迹。

就此,人间回归人类,再无神迹。”

合上根本没有字迹的厚厚书籍,已为人母的女子笑着俯视自家孩子。

八岁的孩童睁眼仍是懵懂,只半懂不懂地问自己母亲:“那现在没有神明了吗?”

“不是哦。”母亲揉了揉孩子,神色温柔,笑意盈盈,“还有神明留在人间,受着人类的供奉。”

“在哪呢?”孩童又问。

母亲笑了一声,俯下身,长裙摩挲滑落。

“在这呀。”

——我们家里,一直有一位神明呀。

“神明生命悠久,我们家族作为供奉者世代继承这份职责,现在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初步了解你未来的职责。”

手掌摸在孩童头顶,安抚:

“在我之后,就由你来侍奉那位大人了。”

“你还小,不用知道太多,我会一点点将这些教给你。”

“但在此之前,我们会将你带到那位大人面前,看你是否被允许赐有这种资格。”

孩童的眼中满是困惑,只是看着母亲,却并不对方话语中包含的意义。

那是一个家族施加在代代成员身上的枷锁,也是依靠神赐达成一切的通天路。

没有家族能抵抗这种庇佑。

——————

那一天终于到来。

母亲整理仪容,父亲为他引路,孩童第一次知晓老宅原来还有一个庞大的地下所。

地下的入口大门处绿植茂密,池塘、凉亭、假山、人造太阳……一切庭院该有的都有。

虽然在地下,门外的一切乍一看却与外界毫无差别,只是少了生灵活物,静的出奇。

父亲带着他走到门前,没做什么,但大门自己开了,有上好材料制作的门打开时没发出一点声响。

出乎意料的,门内什么都没有,准确说是什么都看不到。

它只是黑暗。

无尽的黑暗。

门外人造光明亮,却在大门处被黑暗吞噬,屋内的黑暗与外界光明行成诡谲的分界线。

一切都透着不寻常。

但他的父亲毫不犹豫带着他走了进去,任凭这片黑暗把他们吞噬。

这片黑暗很安静,他们走了一段路,它一直都是这样寂静。

但突然,它开始变吵了,想一下子涌入了好多人一样。

他听见了男男女女窃窃私语,黑暗中好似有无数双眼注视他,嬉笑打量,视线灼人,个个垂涎欲滴,几欲拆骨吞肉,如同注视最肥美的羔羊洗干净主动爬上供桌。

这些真的是人吗?

真的有“人”在注视同类时,像看待食物吗?

孩童抓紧了父亲的手,轻轻缩了下脖子。

但很突然,那只不被父亲牵引的手,行走摆动间,传来了突兀的冰冷触感。

有“人”以掌对掌,抬起了他的手,大了一圈的手掌微拢,又按又捏,像在观察。

那手与他接触,能感到手骨上皮肉包裹的恰到好处,瘦削修长,连骨头都带着雅意,碰时细腻丝滑如上好丝绸,温度却较之人体更低。

这是与他稚嫩的手完全不同的触感,不似同龄人的软肥,也不似父亲的厚实,更不似母亲的修长。

他想张口呼唤父亲,但什么也没能做到,只有手指点过下唇,留下的一点细细凉意。

行走之中,好似有无形的东西拂过发尾,轻嗅后颈软肉,寒意阵阵,激起后颈一片紧绷。

这般过了半分钟罢,那双手才消失,他父亲也停下脚步,急忙躬身低头,一把将他推至身前,压在肩上的手指僵硬到咯人。

一片漆黑中什么都看不到,却忽然出现一双手钳住他两颊,冰凉的熟悉触感将他侧颊压出两个凹陷。

他睁大眼往眼前看起,却依旧是一片深黑的未知。

他感受到父亲的手收了回去。

未知生物靠近他,声音幽冷,似有鲜红的弧度绽开,生动诠释何为血口。

“供奉者继承人……年纪还这么小……”

那片鲜红凑近,先是顺着他的脸轻嗅几下,动物一般试探。

嗅完后,再是用两侧尖齿钳住他脸颊的嫩肉,微微研磨,似乎随时准备咬下。

“等你长大要好些年……要不我现在把你吃掉,也省了这番力气?皮肉这么嫩,刚好是最可口的时候。”

那未知之物开玩笑似的这么说着,却自知舌上真切漫出了渴意,连看孩童的目光也染上了真情实感的吞噬欲望。

那是一种注视食物的饥渴,透着独属于食物链顶端的侵略性,直让人皮肤也生出近乎真实的刺灼感。

孩童微微睁大眼,好像被吓到了,但又懵懂怯弱,故而只双眼下垂,颇有几分委屈。

按理来说未知生物这个姿势没法看到孩童的表情,但祂确实能纵观周身一切,所以停下了研磨动作,只用舌尖轻抵齿下软肉,捕食欲忽的退却,待舌尖彻底感受肌肤的柔嫩触感,才颇为愉悦的离去。

未知生物俯视孩童清澈的瞳眸,艳红的舌舔过齿尖,眼睛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可。”

祂只是简单开口,一旁的父亲就立刻露出狂喜之色。

冰凉的手指下滑,停在孩童脖颈汩汩处,让指腹也染上了几分热意。

祂垂眸,观察人类被手指冻得打了个寒颤,条件反射握住他手指,意图将手指拉离肌肤的动作。

人类孩童的手还是太小,五指握拳也只能裹住一根手指,但掌心热意汹涌,连祂都感到几分烫意。

……鲜活的生命力。

祂不再动作,只是掰开对方的手指,再次隐匿于黑暗。

“退下。”

“遵命,大人。”

——————

男人和孩子离开了。

祂轻移视线,与刚才种在孩童脖颈处印记共鸣的力量绕指浮动。

盯视手指,那抹烫意还隐隐残留,蛊惑祂将注视投向外界。

重新沐浴在阳光下的人类跟着自己父亲离开,侧仰着头,乖巧聆听着对方的教导,学习未来供奉祂所需知晓的仪式和禁忌。

光芒明亮温暖,毫不吝啬洒他一身,描摹勾勒自己亲自丈量过的身体。

十年。

这是距离对方继承这个侍奉职责的时间。

人类的生命和岁月总是过于短暂。

鲜活懵懂的生命也会染上世俗之色。

十年后,这任供奉者又会变成什么模样?是权欲惑心,财富遮眼,还是贪心不止?

阖上眼,指间力量缭绕散开,祂就此睡去,此处其余生灵俱是沉默,不敢滋扰。

神明沉睡,万物寂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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