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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桌情趣(阿南ad三爷)

 

严格来说,雷伯恩和梁廷枏本质上属于同一类人,二人单性格方面就有许多相似点,同样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同样不露锋芒、城府深重,只不过一个将游戏人间的伪装做得精明,一个以冷心冷情披身,犹如正反镜面中一母同胞的孪生子,掌心相贴即可合二为一。

干净无尘的台球室中,一枚标记着阿拉伯数字7的棕球滚到梁廷枏面前的桌面上,在球台长边折弹了4库后耗尽能量,不动了。

“这台球桌的弹力不错,走球速度也正合我意,三爷,来一把?”

雷伯恩大半个身子倚靠在立地的球杆上,混不吝地吹了个流利的口哨,活像个纨绔子弟。

修长的指捏住球身,梁廷枏将台球举至头边,淡淡笑了笑:“七爵盛邀,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人玩的是普尔八球,首局开球权理应由猜拳决定,雷伯恩觉得太掉价,擅自挪用了一点其他打法的规则,双方在开球线后分别同时向顶库击打同一规格的两颗主球,唯有碰到顶库弹回的球静止后离底库较近的一方可获得这项权利。

梁廷枏集中注意力,哪怕只是一个击球的小动作都释放出成倍的耐心,随着上半身缓缓俯下,流畅的脊背线条凸起,梁廷枏的眼睛视线、球杆、白球为一条直线,举手投足间展露出高贵不凡的气质。

“啪!”

“啪!”

两次整齐的出杆过后,梁廷枏瞟了一眼雷伯恩的球距:“不好意思,七爵,这局我先。”

雷伯恩挑眉,漫不经心地退至一旁,安静观摩梁廷枏接下来的动作。台球是项非常锻炼心智的绅士运动,梁三爷不愧是梁三爷,击球的力度和速度控制得分毫不差,像一匹徐徐图之的猎豹,隐藏在灌木丛后,几经变换姿势,分步推进自己的计划。两球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直到母球完全停止滚动,梁廷枏才直起腰,雷伯恩简直要为他精彩的表演拍案叫绝了。

一滴汗从梁廷枏太阳穴滚落,雷伯恩起身递给他一块手帕,怕他嫌弃,又说:“干净的帕子,没人用过。”雷伯恩笑得像个混子,“累到美人儿了,我可真该死。”

梁廷枏但笑不语。

雷伯恩抻了抻筋,走到球台边:“三爷在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没见过,对付我怎么这么小气,打完球人都下场了还要消磨我的士气。我就是个新手,不怎么会打,让三爷见笑了如何是好。”

雷伯恩说得有鼻子有眼,梁廷枏只是坐着回视他的目光,摆出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甚至算好了发出的球的落脚点,将目标球停在了球台边缘——最不容易寻找白球重心的位置,留给雷伯恩一桌精打细算的“好球”。

“三爷可别戏弄我,早知道不带您玩了。”雷伯恩佯装叹息,“今天破例一次,只当博蓝颜一笑,丢人也值了。”

雷伯恩摩挲着手心的球杆,优秀的球员控球时不仅涉及力道的轻重,更包括思维的磨练,海量数理建模飞矢般袭进雷伯恩脑海,及肩黑发在他进入台球室时便用皮筋束了起来,往日含着四五分不羁的紫眸在俯身的那刻收拢回笼,站姿牢牢支住身体的稳定,后臀微微挺起,一条腿作支点垂直于地面,另一条自然弯曲,裤管高出一小截,露出细瘦的脚踝。在众多不尽相同的击球姿势中,雷伯恩做到的已经相当标准。

新手?梁廷枏不认为雷伯恩是。

越鲜艳的花内里越是浸满毒液,同样的道理,玫瑰虽然无毒,但它的刺却扎得人生疼,警戒色这种东西还是需要拉满的。

二人交替过几轮,比分咬得极紧,你追我赶,不分胜负,梁廷枏沉珂难愈,衣领被热得散开,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这把雷伯恩拿起球杆,表情与前几轮没什么不同,却出乎意料地没按常理出牌,一条腿猛然离地曲膝压上桌面,撑地的脚悬空半只,他似乎不在乎有没有违规,梁廷枏也没有出声制止。一次恰到好处的推杆,子球瞬时被母球撞落到了桌底的袋中,臀部的布料绷到极致,生动勾勒出雷伯恩两瓣圆润挺翘的臀和勾人遐想的股缝,无需摸上也能够幻想出黑裤下富有弹性的臀肉多么令人爱不释手。

众所周知,台球不止考验人的耐力和观察力,还会消耗一定量的脂肪,尽管这两样雷伯恩早已收入囊中,并且完美做到极致。

梁廷枏视线滑过那臀,手背摩擦着下唇,不近人情的丹凤眼底掠过意味不明的光:“诡谲首领艳福不浅。”

雷伯恩从喉间溢出一声笑,话里带着歧义:“三爷口头调戏我就算了,怎么上面也顶我?”他像是灵魂归体一样,后知后觉又理直气壮地说,“哎呀三爷,我好像违规了。”

梁廷枏信步走到雷伯恩跟前:“违哪里的规,三爷给你撑腰。”

“怎么好意思明面上开后门呢。”顺手将球杆搁置在桌上,雷伯恩长腿一晃,没规矩地在球桌上翘起了二郎腿,他指指台面上剩下的球,“不如这样,三爷,咱们的比分截至目前是一致的,我违规了,不能继续比下去了,算个平局好不好,日后咱们也好相见。三爷身体不舒服,尽兴了就早点结束嘛,我这么考虑,三爷看我乖不乖啊?”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雷伯恩早已留意到梁廷枏体质弱的事实。

梁廷枏低下头看他,锐利的眸半阖,用鼻音“嗯”了一声。

很乖,没人比雷伯恩更会卖乖。

只有两人的室内,空气寂静,一红一黑两道最原始的色彩,是日与月,明与暗,高亢与沉郁,喧哗与冷寂,极端对立又隐藏某种难以言状的共性,注定在永夜中交融。

阿南扣好衣领最上方一粒纽扣缓慢走来散漫地坐下:嘶,难得啊难得,今天人来这么齐?

崽崽手心把玩着两枚核桃:我刚刚数了数,还有一个没来呢。

阿南瞟向左右:还真是。小火苗怎么又迟到了,难不成又在跟他家那谁玩角色扮演。转头看向静静品茶的阿梧仙尊听得懂‘角色扮演’是什么意思吗?

阿梧放下茶杯眼底浮过微微诧异:何意?

阿南故意吊着人:回头我告诉谢折封,让他带你体验体验。

崽崽被茶水呛了声揶揄地笑

小青藤默默听着,红了脸

阿南瞬移去摸小青藤的脸:小青藤,你怎么还害羞了?

小青藤耳垂跟着红了:没、没什么……

誉宝低头整理蓝宝石袖扣

阿南贴过去:我的宝贝蜜饯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说话?

崽崽插话:秦誉快被那两个男人折腾死了,哪儿还有精力。

阿南捉住誉宝腕骨摩挲夸张地心疼:啧啧啧,实在不行把婚离了跟着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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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钦洲桌下的手捏成拳头

封赫拍腿乐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真离啊?

归钦洲:除非我死了。

纪殊凛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冷着脸:冷沦靳,你不管管?

谢折封在旁悠悠抱臂讥笑:他们二人分开便宜得不是你吗?你怎么还不情不愿?

冷沦靳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解衣领不紧不慢地回答纪某:管,等会儿回去就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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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瞥一眼对面看向崽崽:仨男人,够你受的。数你男人最多。

崽崽从衣兜里掏出样东西:我有防狼喷雾。

阿南轻佻地笑:不着急,先留给自己用两瓶吧。

崽崽往半空抛了个核桃,又接住目光放到另一桌喊男朋友:傅经林,我要吃核桃。

傅经林接住崽崽隔空扔过来的核桃起身向崽崽走去:好。

沈佺期垂眸指腹掐出血丝不屑地看向封赫:封队还坐得住?

归钦洲回讽:封队耐力果真异于常人。

封赫表情风云变幻脸都绿了:操!

纪殊凛心情好上几分:沈裴琛人呢?

封赫烦躁地揉头发拧眉:找老婆去了。挑刺般望向仇易呵,这里面应该数仇爷最春风得意了。

仇易揽着三爷的腰下巴依恋地靠在三爷肩头闻言懒懒抬起眼皮:连自己的心肝都拴不住,还叫什么男人。

三爷不悦地皱眉稳准狠掐住仇易下颌骨:栓?

仇易亲三爷虎口声音笑盈盈:三爷栓我。

三爷冷冷收回手:这是在外面,你不要脸我还要。

仇易意味不明地笑:三爷消消气,咱们回去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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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眼瞧着傅经林给崽崽褪了皮的核桃眸子转了转从桌中央的拼盘中摸出几枚核桃有模有样:阿靳,我也要吃。

冷沦靳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暗沉:好。

阿南将核桃如法炮制扔给正欲起身的人眨眼瞬移到对面手搭上三爷的肩:我就说怎么转了一圈没见到三爷,原来是被借来这边了。

三爷回头去看阿南哂笑:被一个不省心的狼崽子弄到这边来了。

仇易目光如炬地盯着阿南碰三爷肩部的手递给冷沦靳一个眼色

冷沦靳一言不发手里的核桃爆碎,撒了一地

阿南似乎恍若未觉慢慢晃到冷沦靳跟前绕到冷沦靳身后,一只手水蛇似地覆在冷沦靳胸口优雅地弯下腰凝视冷沦靳端正的侧脸:冷沦先生,我的核桃呢?

冷沦靳猛地将人扯进怀里箍紧那截腰:不小心弄碎了,我再给阿南补。

阿南稳稳坐在冷沦靳大腿上:说话算话。腰被迫后移抵上桌檐眯眼轻哼当着一干人的面行使夫夫权利?先生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身体吗?

冷沦靳:我没那么大方。凑近阿南耳语ylord,晚上的时候让我要个痛快。

三爷身形动了动想起身去看看阿南

仇易握紧三爷的腰:三爷,人两口子的家务事,咱们就别瞎操心了。

三爷表情冷淡:松手。

仇易吻三爷耳根:我手里的人,哪有松开的道理。

三爷:你……被仇易不由分说地封住唇滚……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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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经林轻轻固定住崽崽的头趁崽崽吃核桃,讨了个吻

小青藤目睹整个全程挨了沈裴琛一个亲说话有些含糊:裴琛……唔,还、还有人……

沈裴琛亲亲这亲亲那:再亲一下。

小青藤再次挨亲:裴琛……听到门边的脚步和催促声趴在沈裴琛怀里闻声看去

焰宝捂着领口急乎乎推开门有点傻眼:天哪来晚了……

战岐临紧随其后瞥过焰宝衣领下印满密密麻麻痕迹的后颈替焰宝理理衣襟轻笑一声,揉着焰宝头发安抚: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

浪漫版:雷伯恩十分擅长说情话,好听的话往往脱口而出,打得人措手不及。在某个严肃正经的场合,或许刚刚谈论完一场合约,或许还卡在哪个剑拔弩张的节骨眼上,他会把手轻轻搭在冷沦靳肩上,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尾音嚼碎了搁置在舌尖,一字字抛出:“今晚我的卧室欢迎你。”

如果冷沦靳更得寸进尺一些,他会把住雷伯恩的腰,气息不稳地压低声音问:“那你的腿呢,欢迎我吗?”

而雷伯恩双手挂上冷沦靳后颈,贴着他的唇,将吐息轻轻传递过去:“随时欢迎。”

温馨版:许疾青生性内敛,不善于表露自我,他的情绪细微而不易于察觉,大多时候需要沈裴琛一点一点地敲开外部的壳,才能窥见内里蜷曲的温软。如果让这根小青藤主动,他最多会把头埋进沈裴琛颈窝里,轻轻蹭蹭的同时小声说:“裴琛,喜欢你。”

沈裴琛把这根小藤条从怀里挖出来后,会在他唇上厮磨一会儿,认真回应他:“我也喜欢你,我爱你,宝宝。”

色欲版:28岁的梁廷枏身材爆诱,哪怕如今身体各方面素质大不如前,曾经的底子也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惹得仇易欲火焚身。

比如,现在。

梁廷枏卸力地趴伏在大床上,半边脸陷进枕头里,高挺的鼻梁在枕中央凹出一块深窝。一夜情事过后是深深的怠倦,梁廷枏昨晚显然被某只狼崽子折腾狠了,过了很久才缓缓睁开眼,揉着太阳穴支起上半身。

蓬松轻盈的蚕丝被从肩胛骨下滑到尾椎,堪堪遮住翘起的臀部,梁廷枏左小臂撑住半边身子,饱满的胸肌有些退化,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肌肉,后背流畅的脊椎线条一路往下收住劲瘦的腰,倒三角的黄金比身材即使半遮半掩,也足以引人遐想。

仇易几乎在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就急切地扑了上去,招来梁三爷不客气的一巴掌:“滚下去。”

仇易的火气被彻底点燃了,他邪气地笑着,亲了亲梁廷枏发红的掌心,说:“做完就滚,三爷,让我疼疼你。”

深情版:秦誉和归钦洲的默契与生俱来,战场上他们毫无顾忌地交付后背,生活里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秦誉性子淡,过往的军旅生涯又把他淬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钢筋铁骨,惯于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有时归钦洲想疼他都无从下手。

连轴转的日子消磨了不少精力,真正闲下来时疲惫感一哄而上,饶是顶尖的s级alpha也承受不住,秦誉吐出口浊气,身体直直向后仰倒,被归钦洲稳稳接住。

归钦洲去吻秦誉轻颤的眼皮,用商量的口吻说:“宝宝,你很累了,带你去休息会儿,好不好?”

秦誉没说话,往归钦洲怀里靠了靠,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句“钦洲”,立马被打横抱起,带向宽大的软床。

热烈的里卡尔如潮水包裹住了秦誉每一条疲软的神经,而秦誉每一句呼唤对归钦洲而言就是最熨耳的情话。

甜蜜版:顾清焰和战岐临不进行爱的角色扮演时,场面大多比较温馨。顾清焰年纪小,刚过21岁生日,战岐临很宠他,惯着他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再肆无忌惮地提些要求。

白色的灯光照在顾清焰瓷白的脸上,几乎能数清他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顾清焰压着战岐临大腿,整个人赖在他怀里,喊他的名字,猫儿一样懒懒散散地说:“嫖我吗?今晚我家里没人。”

阿梧:沐浴起身,被扑在了石阶上。

崽崽:男人太多,自动闭麦。

if天子x将军:

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在顺利清除边境反贼后凯旋归来,天子召集满朝文武大臣亲自为他接风洗尘。时隔小半载光景,甲胄加身的将军满心满眼只有端坐明堂的人,既想像乱臣贼子那般大逆不道地将天子拖进明黄软帐中一解相思之苦,又想无所顾忌地昭告四方当今圣上是他的人,两处煎熬,最后只得在天子近身为他解下战袍时附耳轻声说一句“陛下,臣等今夜子时的赏赐”。

当晚,声名在外的将军在未经召见的情况下擅闯天子寝殿,驾轻就熟地勾住龙袍内劲瘦的腰,稳稳抱起人走向了龙榻。

帐内被浪翻滚,云雨初歇,将军以下犯上地拉起天子红痕遍布的小臂,在手背印下一吻,盯着人意有所指地说:“陛下给臣的赏赐,臣煞是喜爱。”

终日操劳国事的天子如何比得过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将领,所有提防在两只大掌的揉搓下土崩瓦解,连里衫都湿成了被细雨打落的红。

“你,大胆……你这是欺君罔上……”

将军揪住天子话中的只言片语,不依不饶:“欺君?如何欺?陛下怎地不说清楚?”说着,他故意动了一下,天子的嗓音登时变了调,话也断断续续,说不完整。

“从朕的身上下去……”

“臣已有五月余未见陛下,思念至深,陛下何出此言?”将军四肢蒸出的热气徐徐传递到天子面前,“陛下与臣,君圣臣贤,如云龙鱼水,难道陛下而今才惊觉不喜臣近身服侍?”

鱼水……服侍……

原本正经的字眼经将军之口说出反而转了意味,天子慌乱地想要逃离,扯坏的龙袍卷住了脚腕,下一刻复又被将军圈回了塌上,似一场独为他织就的情笼,挣不脱,逃不开。

“你……”

强有力的臂膀环住天子的腰腹,将军在天子耳骨落下一个个安抚性的吻:“陛下在惊恐什么,碰上您,臣再多的手段都是一败如水。”

if将军x天子:

仍旧是凯旋归来的将军正在接受文武百官的恭贺,年少登基的天子从三千长阶上踱步而来为将军庆功,眼睛死死粘在那把被银甲牢牢收束的腰上。待洗尘宴过半、众人昏昏欲睡之际,天子甩手挥退一干人等,急切地把将军抱上杯盘狼藉的桌面一顿啃咬。这种事在夜间四下无人时会愈发变本加厉,天子的威严不容置喙,他常在床笫间扣着将军的手腕“质问”他当初为何执意要上疆场,但又不给他应答的时机。

“传闻那苗疆女子善巫蛊之事,又生得魅人,卿卿可有被他们迷了心神?”天子挨着将军耳畔,滚烫的吐息入耳,熏红了将军掩在发间的耳根,也熏红了天子的双眸,“卿卿听仔细了,朕不许。”

不许什么,自不必言。

“卿卿是朕的人,不准多看别的皮毛杂碎一眼,否则朕便御驾亲征,踏平他们的域界。”天子倏尔凑近将军,咫尺天颜笼了道阴鸷,全然释放出多年来蛰伏在心底的凶兽,“卿卿当初忤逆龙恩断发请战时,可有想过来日被朕困于龙榻?是朝中无人还是圣上屈才,竟须你接二连三鞠旅陈师?”

天子摩挲着将军久居沙场仍旧俊美的面庞,意味不明地笑道:“朕的将军乃武乃文,此番班师回朝的阵仗虽给了,但朕知晓卿卿从不在意这些俗物,如此……朕只好身体力行侍奉卿卿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也学了游侠子冠履倒置那套,对臣子口出“侍奉”之词。

“陛下……”耳不离腮的亲昵令将军浑身出了层薄汗,他眼尾泛红,冷峻的凤眸里结了片水雾,一碰就散了。

天子爱极了他这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唤朕。”天子去咬将军微张的唇,近乎命令道,“卿卿,朕要听那个名字。”

廉远堂高的帝王之威始终压制着将军,某个称谓在他心头吉光片羽地掠过,将军没能抓住,少有地彷徨了片刻,茫然若失地看着天子。

天子被将军这模样勾得发疼,俯身舔他干裂的唇角,非要逼出他的叫喊:“卿卿乖,唤朕。”

将军仍不肯退让:“陛下,不可……”

天子抵住将军的物什,在他一声声严防死守的“陛下”中发了狠地冲撞他。

“陛下,不……”

“唤朕。”

“陛下,陛、陛下……”

“唤朕。”

“陛……唔……”

“唤朕。”

将军在天子一次次的捣弄下溃不成军,最终随着天子不加节制的动作泄了出来。

天子撑在将军上方俯视他动情的脸,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势在必得:“卿卿,唤朕。”

将军实在被磨得无法,向来横征疆场的人在天子怀里节节败退,自暴自弃地圈上天子的脖颈,依从地唤道:“择君……”

天子尤嫌不够:“择君是谁?”

“择君,三郎……三郎,三郎……”

天子终于满意地吻住将军,应道:“三郎在呢。”

置身疆场的人身上或多或少夹杂着些旧疾,而天子每每摸到将军新添的累累伤痕时都会气恼半晌,将对外说一不二的人折腾得更厉害。

1

受因追逐一个打碎他人酒壶的小仙来到了某处仙境,几番搜寻无果之际,偶然得见一个美得雌雄莫辨的仙人倚在树藤上饮酒,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略略抬起眼来,似醉非醉地问受何许人也、如何闯进他的仙地之类云云。

受将小仙失手打碎凡人酒壶之事和盘托出,并询问他如何赔偿酒钱,攻宝反问失去酒水的人与受是何关系,受摇头说并无关系,攻宝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显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语气淡漠地说只是一个酒壶而已,受却指着树下几只空空如也的酒壶直言那小仙正是在攻宝这处不见了踪影,攻宝无奈摇头,心道:还是老样子。

攻宝嘴上说着赔赔赔,谁料一个翻身,径直从粗壮的树干上摔了下来,受眼疾手快地大步上前,衣袂纷飞间,桃叶簌簌直下,攻宝稳稳当当跌进了受的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

咫尺之距,受猝不及防与攻宝对视了一眼,各种影影绰绰的思绪顿时涌入他的脑海,受一方面觉得攻宝长相惊为天人,一方面又觉得他举止轻浮,身为仙人竟也能从树上失足摔落,还衣衫半褪地搂着自己……

“你想得不错,正因我是仙人,我才没有那些俗世的羁绊,不怕凡人笑话,也不怕什么失足之痛。不过……还因我是仙人,我没有什么身外之物,酒水都被我喝完了,没什么可赔给你的了。”

受觉得攻宝出尔反尔,而攻宝似乎了解受心中所想,又缓缓补充说自己可以酿造桃花酿,只是在此期间需要受在此等待,受竟也同意了下来。

2

那段时日,受时常撞见攻宝和常伴他左右的一只灵鹿,他隐约猜出当初那个不知名小仙正是那只灵鹿,攻宝对此不置可否。之后,受又前后撞见过在泉水旁沐浴更衣的攻宝、在瀑布下嬉水的攻宝、喂食兔子的攻宝……

攻宝万般性情在受面前一一展露出来,受甚至发觉,攻宝是个“烂酒仙”,煞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睡倒在树丛中、浑身野花杂草地被灵鹿背回来是常有之事。某次,受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醉倒的攻宝,受叫不醒喝醉的酒鬼,又怕他着凉,所幸将人背了回去。他曾劝阻过攻宝纵酒伤身,话说至一半却又发现攻宝似乎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复又沉默了下去,攻宝以为受是怕戳到自己的痛处,总用些无关痛痒的话敷衍受,于是当受以为这次又是什么搪塞之词时,他听到攻宝委屈地小声说:“我此前滴酒不沾,自一个人走后,才如此的……”

3

那日后,攻宝察觉到受对他态度有所软化,但也仅止步于此,受对他似乎并无他想。其实那日引受入境的小仙正是攻宝的灵鹿,在受每一世转世成人后,攻宝便会派灵鹿化作人形下山去寻那时的受,并将他引来仙境,只是这一世灵鹿找到受后,无意间打翻了路人的酒壶,虽然与初衷相背,但同样令受一路找了过来,也算是另一种阴差阳错。

说来也巧,在受留下的这段日子里,攻宝夜间睡得十分安稳,夜间不再有纠缠不休的梦魇入梦,晨起时神识一片清明,头痛的病症亦未复发。攻宝尝试与受更近一步,可受对攻宝却表现得十分淡漠,甚至一度不愿踏进攻宝的居室,攻宝一度对二人的关系望而却步。

入夜,攻宝和受并排坐在屋檐之上赏漫天星辰,往事历历在目,他恍惚想起自己仍失明时被受抱着坐在同样的位置,那时受扣住他的手指指着不同的方位,语气温柔地一字一句告诉他星子的位置,反观这一世受对他相敬如宾的态度,跟此前的受比起来岂止差之毫厘,攻宝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动摇:他真的还能等到那个人吗?他会不会已经湮灭在一次次的因果轮回中了?世间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他如何能一次次地将全部的七情与六欲寄托于一个已然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的人身上?既已途经了奈何桥,那个人当真还会认得出他吗?

攻宝直直地看着而今的受,问他可有心上之人,受凝视着攻宝那双含情眼,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攻宝又问他为何不喜与自己同室而居,受不语,攻宝冷笑着说了句“呆子”,兀自跳下房檐回到了屋内。

4

距离桃花酿制成的日子越来越近,攻宝回想起曾经受对他许下的承诺,年深月久,当他依然如故地等待数年后,等来的是另一个人的悬而未决,等来的是前后两次两个人的负心,“情”之一字从来由不得一人,攻宝渐渐心灰意冷,打算借跟受下山走一走的机会与他彻底撇清,算是了却此前种种尘缘。

下山后,攻宝与受走在集市上,中途攻宝指着一个糖人对受说他曾做过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受看着糖人,说自己并不记得。

攻宝打开手中的折扇遮住苦笑的唇,感叹道:也是,怎么能奢望一个负心人记得这种东西。

受说这并非他的记忆,攻宝将扇子一收,眼神变得戏弄:“难不成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

受盯着攻宝,良久不语。攻宝望向忽然沉默的受,太阳穴忽然刺痛了几下,原本平静的识海也泛起波涛。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过,受带着攻宝向旁边避去,攻宝眼睛异常敏感,马蹄掀起的扬尘险险擦过,眼周登时红了一片,受皱眉询问,攻宝摆摆手,说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看着受心疼地按压自己眼尾的模样,攻宝不禁觉得可笑:他这样狠心的人,还会心疼自己吗?

5

二人走累了,途经一家茶馆,要了两盏茶、一叠小菜,听台上说书人讲那些烂俗的戏本子,攻宝支着额角勉强听了一会儿,整个人昏昏欲睡,他一边假寐一边对受扬扬下巴,说自己有个更精彩的故事,受未出声阻止,攻宝慢慢开口——

记不清是多少年前,曾有一个活了上万年的神仙,数万年来无欲无求,不吃烟火食,不知人间苦,未遇见后来那负心汉时,这傻子神仙先遇见的是另外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将继任下一任魔尊的魔界少主,在寻求增进法力的法子时不慎闯入了神仙的居所,而魔界少主大约是看那仙痴傻不似神仙,谎称自己为游侠子,对他一见钟情,带着那痴傻之人去了人间游山玩水,四年不知归处。正当魔界少主觉得自己与傻子仙人情投意合之际,仙人却道只将他当作挚友。魔界少主当是自己没有用对法子,仍一个劲儿待那神仙千般万般好,直到那蠢笨的神仙某日终于开了窍,明面上拒绝了他,魔界少主爱而不得,于是乎强取豪夺,趁着仙人对他不设防,锁住了他的仙力并将他囚了起来。

仙人对这一举动十分抗拒,魔界少主见他始终冥顽不灵,怒火中烧,在仙人反抗时残忍地挑断了他的筋脉,还将与仙界完全相逆的魔界法术通进了仙人的血脉,想要将他完全变成魔界的人。仙人痛苦万分,最后因气脉不通硬生生咳出半身血来。魔界少主见此法不可,便活生生挖去了仙人的眼睛,狂笑着说日后要留作魔界至宝。

魔界少主将仙人困在榻上整整三天三夜,把仙人弄得伤痕累累,并欲带着他回魔界,那负心汉正是在这时遇见了魔界少主,救下了那可怜的仙人。

故事讲到这里,攻宝刻意停顿了片刻,抬眸望向受,蓦地发现受不知何时起便一直定定地望着自己。

攻宝难得起了嘲弄的兴致,一面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面开口道:“我姑且不叫那人负心汉,暂且给他个美名,你说说,叫什么好呢?”

“叫他如意郎君?还是叫他公子君子?亦或者别的什么你想听的云云?”

受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淡淡回了句:“故事而已,请便。”

攻宝低声笑了笑:“那便叫他‘闲人’吧,只当他从始至终是个背信弃义的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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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眼睛、徒留一对眼眶的仙人看不见天地间任何事物,闲人最开始给了他一副竹枝制成的拐杖,在他门口亲手种下了几百株桃花,说是等来年开花结果后仙人闻到花香便不会觉得寂寞,倘若哪日仙人想出去走走却嗅不到花香,也能知晓是自己走远了,叫一声他便来了。仙人当时还质疑闲人,刚种下去的桃花芽儿哪能那么快开花结果,结果一年后,闲人种下的百株桃花果真开出了满片灼灼桃林。在此期间,闲人终日陪在瞎眼仙人左右,替他遮风挡雨、调养身体,带他摸索仙境内的万事万物,在夜间抱着他坐在屋檐上观赏星辰,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他。仙人虽眼盲,却并不心瞎,闲人慢慢爱上了他,而他也甘愿为闲人酿造自己特制的桃花酿。

抚摸着仙人日日佩戴的白绫,闲人决心替他讨回眼睛。在仙人多次劝阻无果的情况下,三日后,闲人带着半身伤拿回了仙人的一双眼睛,仙人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出来,拐杖也丢了,顾不上什么眼睛,在闲人身上胡乱摸着,声音含着浓重的哭腔与不安,流下两行血泪。

“你去哪儿了?你这三天为什么不见了?你不是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吗?你是不是去拿眼睛了,我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去拿了……我说过我可以当一辈子瞎子的……”

仙人犹记得当时闲人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中,闲人说:“说什么傻话,你的眼睛如此漂亮,理应看到这穷奇世间的一切。”

闲人将从魔界少主处讨回的眼睛放回了瞎子仙人的眼眶中,夜晚凉风习习,闲人如上次那般带着仙人的指尖一颗一颗指向空中的星子,珍而重之地吻过仙人额头,郑重其事地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了,单那一次。哪怕我后来进入万世轮回,也一定会重新回来寻你。”

“你若是骗我呢?”

“那我便是负你心之人,你大可将我恨之、忘之。”

“这是你亲口承诺过的。”

“这是我亲口承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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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临近尾声,攻宝讲得愈发意兴阑珊,受仿佛也预料到了后来的结局,并不催他,于是攻宝三言并作两语,几句话草草结束了这场堪比戏折子的闹剧:“之后的事你多少也猜到了,负心汉终归负了心,次日仙人醒来时眼睛复明,却发现身边少了一人,疯了一样在百里桃林中寻觅,结果只在溪水边发现了自己的玉佩和一滩血迹……还有几片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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