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常年在外辛劳,冬天快到了,做双护膝给她,免得她膝盖冻着。”
“祁公子真是疼许大人。”那工人纳闷道,“只是这些活计找个丫鬟做就是,祁公子是堂堂的教书先生,干些女人的活像什么样子?”
祁牧野伸直腿,将穿好的针线打了个结,没有懊恼,反而笑道:“这世上哪有女人该做的男人该做的事?无非是此类女子做得多,人们便默认那是女人该做的活。我家夫人本事大,在外为尹江谋福祉,此类贴心的小事便由我这个做夫君的来做好了。她为大家,我为小家。”
那工人不理解祁牧野的心理,礼貌性地笑笑,挠着脑袋走开了。
下班前会发两个硬邦邦的馍馍充当晚饭,祁牧野没有怨言,就着水吃了个精光。她了解这段历史,这个时间段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候,边防不断有邻国骚扰,朝廷虽说让许朝歌开凿大运河,但拨付的经费却是极少,经过层层剥削,到一线更是少之又少。
就连许朝歌这个堂堂水利司长的营帐都是四面漏风的,何况别的一线工人。
一路上,祁牧野都拿着下午做的半成品反复端详,越看越不满意,啧啧道:“要是江姨看到这个护膝,准是不愿认我这个徒弟,说出去都嫌丢她的人。”
许朝歌往旁边瞥了一眼,勾勾嘴角,带着笑意:“挺好的,我觉得看得过去。”
“得了吧,你把你的笑容憋住了再与我说这些话。”祁牧野收起护膝,愤愤地塞进衣袖里,“在你嘴里,差强人意的东西都能被你说得天花乱坠,如今这都成了看得过去,我还是不拿出来丢人显眼了,免得旁人看了,笑我连个针线活都不会做。”
“没有~真的挺好的。”许朝歌笑出了眼泪。
“才不信你。许叔和江姨这样老实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一个大骗子?”
许朝歌无奈地摇头。
“祁牧野。”她轻声问道,“你为何还这样叫爹爹阿娘?”
祁牧野十分自然地回答:“这样叫习惯了,不过你若是想让我改口,我也会慢慢改的。”
“还说我,你不也一直叫我祁牧野?”
许朝歌伸手拢着头发,神情有些不自然:“我也是习惯了,你若是想我一直唤你夫君,我也愿意。”
“没关系,就一个称谓而已,怎么开心怎么来。况且,我也喜欢你叫我祁牧野,感觉比夫君亲近多了。”
她凑近许朝歌的耳朵,轻声道:“世间有千千万万个夫君,但只有一个祁牧野。”
许朝歌的内心狠狠一颤,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热气而酥酥麻麻的,她的神智抽离身体,怔怔地看向一旁那人,如儿时那般为那人的一举一动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