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就一个小姑娘,刚回京城才多久怎么会来查账,要我看?就是些杂碎打着郡主的名号来糊弄钱的。”
柔妈妈嗓门大中气?足,这么吆喝了一顿,莫说正厅里的阿栀听见?了,估计就连外头看?门的都能听清。
柔妈妈嚷完才迈过门槛进来,瞧见?阿栀在里面?坐着,她顿时又换了一副表情,白胖的脸上挤出笑?,和善的像是隔壁的婶婶,仿佛刚才在外头骂人的不是她。
“阿栀姑娘是吧,什么风把您吹到庄子里来了,”柔妈妈笑?着道:“冬季天冷,郊外寒气?更重,像阿栀姑娘这般秀气?水灵的小姑娘合该留在京中院里烤火取暖才是。”
她扭头呵斥门外下人,嗓音尖锐,“长?着两只眼睛做什么用的,没看?见?阿栀姑娘来了,快去把上好?的茶叶泡上一壶给阿栀姑娘尝尝。”
“……”陈成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小厮了,但他还是头回见?着柔妈妈这样的妇人,把两幅面?孔运用的如此娴熟,甚至连装都懒得装,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怪不得庄子里的银钱归柔妈妈管呢。
阿栀起身?同她微微颔首,“见?过柔妈妈。”
柔妈妈直摆手,径直走过来坐在阿栀旁边的椅子上,“我一个粗鄙的妇人不会行礼,阿栀姑娘可别见?怪啊。”
她话匣子打开似的,很是亲昵热情,“阿栀姑娘头回来庄子上吧,不如尝尝我们新腌制的白菜萝卜。不是妈妈我吹,味道可好?了,就算是齐管家来了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来人,给阿栀姑娘拿点萝卜干,”柔妈妈说,“阿栀姑娘既然来了,不如多坐一会儿,中午咱们一起吃饭,饭后我给你带点萝卜干回去。”
这句配上她刚才“打秋风”“捞钱”的话放在一起听,怎么听怎么觉得他们这群人好?像廉价至极,随便给点萝卜干就打发?走了。
“我这常年不进城的,也没办法见?到齐管家,不知他跟周娘子最?近身?体如何,正好?阿栀姑娘你来了,待会儿帮我捎带些东西回去,无非是些腌菜,也不值钱就是我的一些心意。”
柔妈妈左口?一句“齐管家”右口?一句“周娘子”,陈成站在阿栀身?边,笑?着问她,“柔妈妈知道这庄子姓什么吗?”
柔妈妈脱口?而出,语气?甚是骄傲得意,“自然是姓齐喽。”
陈成笑?,“柔妈妈说的太广泛,准确来说,这庄子姓齐,齐将军的齐,而不是齐管家的齐。”
这话简直是打在了柔妈妈脸上,她挂着笑?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狠狠地瞪了陈成一眼:
“哪里来的小厮这般不懂规矩,可别讲是将军府里出来的,说出去都丢了将军府的人,这要是在我庄子上,早就乱棍打死了。”
陈成哪里会被她唬住,阿栀也轻声说,“陈成多嘴,柔妈妈管着庄子,庄子是谁的柔妈妈心里定然比你我有数,哪里需要你提醒。”
陈成点头弯腰,“阿栀姑娘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