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者也没有再开口,拿起梳子为沈安言梳头,没一会儿,就替沈安言把头发弄好了。
等沈安言起身,他又为沈安言重新把衣服给整理了一下。
在对方为自已整理腰封时,沈安言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除了眼尾还带着几分红。
他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那老者便往后退了两步,恭敬行礼道:“回公子,老奴为一沈姓商户的家生子,后来那商户犯了大罪,老奴被差去服苦役,之后被赦免,充入将军府中为奴,并无姓名。”
奴隶,是不配有名字的。
他本来也该在将军府苟延残喘,只等有朝一日咽气后,然后随便一张破草席便卷了扔去乱葬岗。
却不料将军府的小姐忽然见了他,便将他差遣来这府上当管事。
起初在那商户人家中,他的确也学会了写字算账,在管家手底下做事,用的名字也不过是父母随便取的平安还是富贵之类的名儿。
但没多久,便遭主家连累,几十年的苦役,他早就忘记自已叫什么名字。
甚至当初都没想过自已还能活着回来。
沈安言垂眸道:“那便继续姓沈吧,自已取个名字。”
这话却让老者愣住了。
奴才的名字,向来是主子起的,从未听说过还能自已起名字。
“这……”
“怎么了?”
“没,”老者想了想,便道,“老奴已这把年纪,便是有名字也无用。”
沈安言却道:“墓碑上能用。”
老者再次怔住,瞳孔颤抖中,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
他生来便是奴隶,活了这大半辈子,都是奴隶,想过最好的归宿,便是能在死前吃顿饱饭,从未想过还能有个墓碑。
“公子……”
沈安言只是看着他,并未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老者压下内心的感动与激动,垂眸片刻,便轻声道:“那……公子便唤老奴,沈玉峰。”
他年轻时读过一些书,一直觉得自已的名字不好听,便幻想着有朝一日娶妻生子后,为自已的儿子起一个好的名字。
只可惜,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已的孩子。
沈安言的眼眶再次微红,但他这回却没让自已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