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就说:“我现在杀了你,也一样可以知道。”
温玉揣着手,倒是丝毫不怕,笑眯眯道:“换做之前嘛,你肯定毫不犹豫就杀了我,但你现在肯定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你不会。”
沈安言嗤笑,低头却没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道:“倒也不是动过心,只是……曾经在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他刚好就出现了。”
他之前跟萧景容说的那些话,自然也不全都是实话。
半真半假的。
至少昏昏沉沉被萧景容从行宫抱着回到摄政王府时,那份感动不是假的。
想要留在男人身边也不是假的。
之前的试探掺杂着些许自已也说不清楚的期待,也不是假的。
但真正的心动是在哪一刻,他自已也不懂。
可能根本没有,只是被无助和感动蒙蔽了,也可能真的有,只是那个瞬间太短又太快,稍纵即逝,根本无法让人抓住。
其实他也问过自已一个问题,如果……如果他那一年被萧景容从行宫带回摄政王府后,没有发现巧玉私奔的真相,或者即便他发现了,但萧景容没有磋磨他,警告他,他会不会愿意死心塌地留在男人身边?
你真的对萧景容动心过吗? (三)
前半生的苦折磨得他人不人鬼不鬼,他宅子被烧,金子被抢,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惨死在自已面前,一路被追杀,灰头土脸又狼狈至极地来到都城,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地奢望着能有个人可以护住自已……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低到尘埃里了。
萧景容对他伸出的手,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的,他其实都是感激的。
如果他发现了巧玉私奔的真相后,萧景容没有逼着他回答建安郡主的问题,没有骂他“卑贱肮脏”,没有生气丢下他一走了之,秦怿安排的人也没能借此机会离间他们,他不会因此心生忌惮和恐慌而生出想要逃走的念头,萧景容也不会因为忌惮而警告他……或许,他们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但是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假设很可笑。
两个完全没有信任,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无法互相理解和宽容……就算没有这些误会,他们也根本走不到白头偕老。
分歧是注定的,并不只是巧合。
温玉看了他许久,才说道:“萧景容虽是摄政王,与我也算是兄弟,但我也不得不说,他这人的确不算是个好归属,你看得清楚些也好,余生漫漫……还有得熬呢。”
说罢,笑了笑,只塞给沈安言一封信便离开了。
沈安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低眸,将信件拆开,却发现里面是一张地图,地图旁边还有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