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饭凨諵,解暑的。”陆屏回答。
严仞端起来尝了一口,似乎觉着比自己预想的好吃,点头道:“陛下英明啊,我看都可以不用辩了,直接让三司制一本荫封法就行。”
听他这么一说,陆屏心中安定了几分,道:“还有最重要的,向寒门清流开设爵位,有重要功绩的贤臣可以按情况赐爵,再按规矩子孙依次升降。”
达生准备上来舀汤,严仞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替陆屏舀了一碗:“不错,这样再过几十年,世家再不是现在的世家,士党也不是现在的士党,这些人流来流去,什么党派之争便不用那么顾虑了。”
他将碗递给陆屏,揶揄地看着他道:“这么好的法子,陛下藏在心里很久了吧?怎么不在今日的早朝说出来,非要让臣过几天再说?”
陆屏眨眨眼,粲然一笑:“严卿这就不懂了,我这招叫以退为进,咱们先明确说想保留荫封,他们肯定不同意,吵到最后咱们突然退一步,说要不这样,各位大人觉得如何,这时候大家一听,好像还不错。这样目的就达到啦!”
严仞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扬起嘴角:“行啊,那臣就按照陛下的吩咐这么办。只不过,这是陛下的主意,臣不太敢冒领啊。”
陆屏一愣,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
他低头喝着汤,鲜美的味道从鼻子和唇舌鱼贯而入,暖洋洋的,却总是填不满心里莫名的空虚。
喝完一碗汤,他终于忍不住了,问严仞:“你不觉得,我方才说的这些法子有点熟悉么?”
“嗯?”严仞抬起头。
陆屏追问:“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严仞望望头顶的悬梁,又看看碗里的鱼汤,“嘶”了一声,惊疑地问:“难道陛下是在哪本先人的治国之论上得到的启发?”
陆屏:“……”
算了,不记得就算了。
想必严仞一直如此,看过的就忘了,做过的事也忘了,徒留别人白白铭记一场。
陆屏放下筷子,瞬间没有心情再吃下去。
严仞却仿佛没发现异样,示意达生招呼宫人上来撤掉吃剩的晚膳,又换上清口的酸梅茶和夏季的时令果。
陆屏想了想,又忍不住道:“严卿不再考虑考虑?你以后的儿子若是不上进,可就只能当个伯爵了。”
“我儿子?”严仞神情一顿。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不知为何,饭桌上陡然升起一阵微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