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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旱

 

情敌在暗中觊觎着雀儿,随时可能把他的准媳妇抢走,张小卒不由地紧张起来,紧了紧拳头,准备对全村尚未结婚的小子挨个拳头警告。

张小卒东思西想,一直神游到半下午才回过神来。麦子已经浸好,捞出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桶里,提到石磨前开始研磨。带着白浆的灰色面糊从磨嘴里吐出,落进磨嘴下的桶里。

张小卒力气大,干活利索,两刻钟的时间就磨完了。正准备把磨好的面糊提到厨房里烙饼,院门被人推开了,张小卒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笑道:“婶儿,雀儿,你们来的刚好,我刚磨好面糊准备做饼,正准备过去喊你们过来帮忙呢。小慈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小慈是雀儿的弟弟,今年十二岁,是个半大小子了。

“做饭的活交给我,你去忙别的。衣服、防虫药、捕猎工具等等,深山老林里危险重重,这些准备工作马虎不得。雀儿,你去帮小卒收拾一下。”

雀儿娘刚三十出头,但家里男人去世后,担子全压在了她身上,精神以及生活的双重压力,让她比同龄女人苍老很多。还好这两三年张小卒帮她甚多,大大减轻了她肩上的担子。

雀儿今天似乎有些拘谨,一直羞答答地躲在她娘身后,听见她娘让她帮张小卒收拾东西,这才应声走到前面。

张小卒看着雀儿,一时间有些愣神。

往日里雀儿都是一身打满补丁的灰布衣裤,两根马尾辫挂在肩上,可今儿的雀儿不一样,头发盘了起来,用一根玉簪束着,身上红花的斜襟褂,红花的长裤,红布鞋面的硬底鞋,脸上略施粉黛。好似一夜间这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下子盛开了,美丽的耀眼。

雀儿娘看到张小卒瞧着自家闺女愣了神,噗嗤一声乐了,伸手推了雀儿一把,催促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帮你小卒哥收拾去。”

“哎”雀儿忙答应着。

“小卒你一起过去,需要带啥只管让雀儿给你收拾。”

“哦。好。”张小卒脸颊泛红,知道自己失态了,眼睛闪躲不敢与雀儿娘对视,急忙跟在雀儿身后逃也似的离开。

雀儿娘乐呵呵地进了厨房,一个人忙活起来。

刘雀儿和张小卒一前一后进到屋里,刘雀儿已经放开了,不再拘谨扭捏,转身问张小卒:“小卒哥,你需要准备什么尽管说,我帮你收拾。”

张小卒挠着后脑勺,道:“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雀儿,你你今儿真好看。”

“是是吗?”雀儿脸颊上顿时红霞飞起,勾下头,两只手捏着衣角,手心里都是汗。

“好看,真好看。”张小卒使劲点点头。

“那那那”雀儿张着嘴,脑子里想着临来前娘的叮咛,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实在是羞死人了。脸上的红霞愈盛,就像盛开的大红牡丹。

“那什么呀?”张小卒被雀儿支支吾吾“那”得心里猫挠似的,忍不住催问道。

雀儿咬了咬银牙,两眼一闭,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道:“那嫁给你做婆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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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嫁给你做婆娘好不好?”

张小卒只感觉似有云彩拖住了双脚,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飞上了九霄,飘飘然,如梦如幻。

雀儿本以为会立刻得到张小卒欢喜的答应,可勾着头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张小卒吱声,砰砰乱跳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鼻头一酸,眼泪噗噗地往下掉,哽咽道:“我就知道你只是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才对我好的,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可娘非说你喜欢我,会娶我做婆娘。呜呜”

雀儿的呜咽声唤醒了张小卒,他忙手忙脚乱地给雀儿擦眼泪,一边开心笑道:“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心里一百个一千个喜欢,喜欢地做梦都想娶你做婆娘。快别哭了,哭坏了妆可就变成小花猫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应声?”雀儿狐疑地问道,怀疑张小卒是为了哄她开心才佯装说喜欢她的。

张小卒尴尬地挠挠头,道:“幸福来得太突然,撞得我晕乎乎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傻样!”雀儿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如蜜一般甜。

少男少女捅破了朦胧的窗户纸吐露真情后,一时间陷进了蜜的漩涡,四目相视,含情脉脉,无声而胜有声。

“小卒哥”还是雀儿先一步从甜蜜地漩涡里醒来,打破沉默,问道:“我记得你家里有一张狗皮吧?”

“有,在西屋放着呢。”张小卒道。

“你去拿来,我给你缝一双护膝。听说晚间山里寒气重,你睡觉的时候绑在腿上,免得被寒气伤了腿。”雀儿道。

“哎,好的。我去拿。”张小卒心里暖呼呼地,心说家里有个婆娘就是好。

雀儿做着针线活,张小卒坐在一旁,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雀儿看,像个傻子一样。被雀儿踢了一脚,这才收起一副憨样。

“雀儿,等你明年行了成人礼,我就请媒人带着聘礼去你家提亲。”

“恩。”

“现如今闹旱灾,日子不好过,但你不要担心,咬牙熬过去就是好日子了。”

“恩。”

“明年风调雨顺了,我打算再开垦三亩,哦不,再开五亩荒地。算上我现有的地,咱们就有十亩地了。”

“别累着。”

“嘿嘿,我你还不了解吗,要别的没有,只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我帮你。”

“我还打算等农闲的时候去山里凿石头,咱把这泥草房翻成石头的,听说县城里的有钱人全都住石头屋子,冬暖夏凉,住在里面浑身舒爽。咱们再加两间,让婶婶和小慈搬过来一起住。”

“听你的。”

“等日子好起来,咱再弄点鸡鸭养着,再圈个猪圈”

张小卒一件一件说着他对未来日子的规划,雀儿做着针线活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一声。说到精彩处,小俩口嘴角都高高地扬起,对未来抱有无限憧憬。

厨房里,雀儿娘一边烙饼,一边听着张小卒的未来规划,一边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的闺女找了一个好归宿,不像自己,嫁给了一个短命鬼,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傍晚,雀儿娘带着雀儿走了,似乎也带走了张小卒的半个魂。

天色刚擦黑,牛大娃来了,手里提着一把猎刀送给张小卒,说是他老爹特意为张小卒量身打造的。

刀一臂多长,刀身黝黑,泛着冷光,刀刃宽薄,一看就十分锋利,刀背厚重。张小卒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整把刀竟然有六七十斤之重,这么重的刀,整个村子也只有他一人使起来顺手了,劈砍时的那种厚重感让他十分喜欢。

作为答谢,张小卒硬塞给牛大娃十张饼。

牛大娃前脚刚走,李荣喜后脚到了,手里提着酒和菜。酒只有半壶,菜只有一个,但丰盛,咸菜炒肉干,实打实

的硬菜。

张小卒也没有推让矫情,和李荣喜一人一口,把半壶酒喝了个底掉。他节

意识到危险,张小卒本能地一手捂住干粮袋,一手握住了猎刀刀柄,眼睛盯着西南方向那伙人,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紧张万分,好似下一刻那伙人就会扑杀过来。书=-山0小-}说-+网

“如果他们扑杀过来强抢怎么办?”张小卒心中自问。

“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之多,若是打起来,我们没有胜算。”

“我们可以让出一部分干粮,和他们握手言和。”

“不行!若是如此,其他村的人就会认为我们软弱好欺负,全都会来抢我们的干粮。”

“若有人来抢,唯有一战!”

张小卒咕噜咽了口唾沫,只觉口干舌燥,握刀的右手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在害怕,因为他发现若是真打起来,他并不敢把手中的刀砍在人身上,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小卒小卒你发什么愣呢?怎么,那边有你认识的人?”牛大娃唤了两声张小卒,发现张小卒正在盯着不远处一群人发愣,便推了他一把。

“啊?”张小卒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快走吧,再不走就掉队了。”牛大娃没好气地瞪了张小卒一眼,又见张小卒一脸迷糊,好似刚睡醒,完全不知道要干嘛,便抓住他的胳膊,拽着张小卒往一个方向走去,同时说道:“俺家老子和李叔商议后决定分一些干粮给张家村的人,咱们两村人搭伙,一起进黑森林。咱们才三十口人,确实是太少了,和张家村的人搭伙,这下就算遇到老虎黑瞎子那种大家伙也能搞一搞了。喂,俺说你小子赶紧打起精神,可不能被张家村那几个刚成年的小子小瞧了。”

听牛大娃这么一讲,张小卒才把刚才走神时发生的事补全,抬头往前看去,发现牛耀等人已经到了张家村那边,并且似乎已经说出了搭伙的计划,只见张家村村民脸上愁容尽去,个个欢天喜地。

两个村的人合在一起,一百二十号人,顿时成了谷口前最大的一支队伍。

张小卒不由地眼前一亮,发现他刚才担心的事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如此一来,既拉拢了张家村的人,又壮大了队伍实力,保全自身不被欺负,实是一箭双雕。

“长者果然都有大智慧!”张小卒心中对牛耀和李大山甚是钦佩,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心中石头落地,张小卒顿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悄悄地把手心的汗在裤子上蹭了蹭,怕被牛大娃知道后笑话。可是想了想,又把刚才自己所担心的事问了出来,他想知道李大娃会怎么办。

牛大娃走在前面,听见张小卒的问题,张口就答道:“这年头粮食就是命,若有人抢咱们的粮食,便和杀咱们无异,自是死战到底。”

“你敢把手中的猎刀砍向一个大活人吗?”张小卒又问。

牛大娃突地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地面,沉默一会后才幽幽叹道:“本是不敢的,可必须敢,否则柳家村的老少爷们就得全部饿死。或许敢与不敢,这便是成人与孩子的区别吧。成人的责任与担当,着实是重了些,突然加身,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张小卒望着牛大娃的背影,神色发怔,他从未想过牛大娃竟能说出这样一番富有哲理的话,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傻大个铁憨憨吗?

“风萧萧,雨瑟瑟,且抬头,且挺胸,大步向前莫回头。上刀山,下火海,一曲高歌作酒肴。且莫怕,且前行,吾自横刀吾自狂,不惧神来不惧魔”牛大娃哼起调儿,大步往前走去。

受牛大娃铿锵有力的

调儿感染,张小卒只觉热血上涌,手握刀柄,稳而有力,再无一丝颤抖,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容,心道:“来吧,属于我的责任与担当,纵有千斤之重,我也无惧矣。”

脚下一步迈出,身形似乎高大了一截,似是蜕去了十六岁前的稚嫩枷锁,真正地长大了。

当牛大娃和张小卒赶回大部队时,两村的领队都已经商量出了计划,准备把所有人的干粮归拢到一起,然后选出最差的上交,剩下的再按人头平均分配。

张家村的人都有些扭捏脸红,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占了柳家村人天大的便宜。而当两村人依次把携带的食物拿出来时,张家村人愈加羞臊,甚至有些无地自容,因为他们带的都是一些难以下咽的硬饼啊硬馍之类的,甚至有些都发霉了,而柳家村人带的干物拿出来都香喷喷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做不久的。

“张家村的都给老子听好了。”张家村的领队张大强突然朝自家村的人喊了起来,“咱们占了人家多大便宜,想必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了,老子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反正老子是臊得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走遍天下都没有白占便宜的道理,亏啥咱也不能亏心,所以我决定,进黑森林捕到的猎物四六分,咱们四,柳家村的兄弟六,不同意的立刻马上拿上你的东西滚蛋。”

张家村的老少爷们也都是实诚人,纷纷说占了柳家村兄弟老大的便宜,都赞同张大强的决定。

“兄弟们,见外了,见外了。”牛耀连连摆手,道:“咱们两村只隔几里地,互相知根知底,知道各位兄弟都是实诚人,这才过来和你们搭伙的。你们村村大人多,而我们村村小人少,四六分实在不合适。依我看不如这样,若是收获颇丰,那就四六分,不过是我们四你们六,若是收获一般,咱们就五五分,反正就是一个目的,咱们同心协力把这灾年熬过去。你们若是觉得欠了咱们柳家村的情,那就等熬过灾年再还。先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可就不会再推让了,你们还多少我们都照单全收。哈哈”

“好兄弟,这份情张家村的人记下了,他日必有厚报。”张大强重重拍了拍牛耀的肩膀,他没再矫情做作,因为牛耀说的都是大实话。

“都别愣着,干粮放下的全都去外面围好,防止有人来抢。我刚才粗略看了一圈,发现有不少不认识的生面孔呢。古话说的好,做贼之心不可有,防贼之心不可无啊。”牛耀吩咐道。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由地紧张起来。如今每一口粮食可都关乎着他们全村老小的性命,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张小卒和牛大娃匆匆放下干粮就钻出了人群,站到最外围,警惕地打量起四周,感觉看谁都像强盗。

“嘿,娃子,小卒,你们两个也来啦!”一个黑瘦小子突地从后面窜出,一手揽住张小卒的脖子,一手揽住牛大娃的脖子,高兴地和他们二人打招呼道。

“我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会来。”

“这下热闹了。”

黑瘦小子身后还有几个年龄一般大的小子,见到张小卒和牛大娃后显得很高兴。

张小卒和牛大娃被黑瘦小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顿时咧嘴乐了。忍不住在黑瘦小子胸前捶了一拳,笑骂道:“狗日的,你们几个刚才去哪了?我俩转了一圈也没瞧见你们的影子,还以为你们没来呢。”

这几个小子都是张家村的,和张小卒二人一般年龄,都是今年刚举行成人礼的。平日里经常在一起玩耍,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熟的很。

“你们今儿才来,真可惜,错过一场好戏。”黑瘦小子摇头惋惜道。他名叫张得壮,与“长得壮”谐音,他老子期盼他长得雄壮威武,可这小子好似是天上派下来故意和他老子对着干的,从小到大鸡鸭鱼肉没少吃,可就是光吃不长膘,黑瘦黑瘦的,差点没把他老子气出病来。也是因此,他“瘦猴”的外号可谓响彻方圆几里。

牛大娃听见有好戏,眼睛不由一亮,催促道:“啥好戏?快讲讲。”

“啧啧,你们两个是没瞧见啊,昨天那场面,那阵仗,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瘦猴啧啧称奇,摇头摆手,故作姿态,吊张小卒二人的胃口。

“滚一边去!”牛大娃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一巴掌乎开瘦猴,朝另外一人努努嘴,道:“状元,你来讲。”

被牛大娃点名的小子名叫张楚天,人送外号“状元”,因他曾在县城一间小私塾念过一年半的书,能识二百多个字,是同龄中人最有学问的,故而得此外号。

柳、张二村,世代都是地里刨食的,山沟沟里的穷百姓,没见过大世面,对做学问的读书人他们羡慕敬佩,可若让他们掏钱让家里的小子不干农活,去私塾里念书,打死他们也不干。而山沟里长大的小子,自小野惯了,哪耐得住性子咬文嚼字。所以两村的人世世代代基本都是文盲,也就能写一下自己的名字。

张小卒一直很佩服张楚天,因为他被老村长拿柳树条整整抽打了一年,受尽了苦楚煎熬,才堪堪识得一百零八个字,而张楚天竟能识得二百多字,实是厉害。

张楚天平日里也很享受“状元”这个外号,嘴里时不时地会蹦两句之乎者也出来,穿着打扮也都很心细。就拿此时来说吧,他和张小卒等人都是一身粗布麻衣,由于天气闷热,张小卒等人都解了两三个扣子,摊开胸膛,头发什么也都乱糟糟的,随便用一根麻绳扎在脑后,而他不同,他身上的衣服平平整整,连一缕折子都找不到,头发也打理地光滑顺溜,往张小卒这群野小子当中一站,确实有一股读书人的斯文模样。

“咳咳”状元以手掩嘴,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右手虚抓,似抓了一块惊堂木,在面前虚拍一下,嘴上配了声“啪”,随即挑眉瞪目,很有酒馆里说书先生的模样。

平日里大家伙就爱听这家伙装模作样地讲故事,也甭管他是道听途说的还是胡诌八扯的,反正就是喜欢,就觉得特有味道。

只听状元清音喝道:“话说昨日午时三刻,有十余村人聚于此处,欲过谷进黑森林捕猎,奈何谷口被县城大家族人马霸拦,需每人上交五斤口粮方能进谷,出谷时还要上交一半猎物。众人被拦在谷口,敢怒而不敢言。双方僵持数时,最终有三个村子的人暴起发难,欲强闯入谷。三个村子近乎二百人,手持猎刀钢叉等武器,暴起发难,结果被大家族区区五人于片刻间杀得丢盔弃甲,哀嚎遍野。战斗几乎是刚开始就结束,三村人战死七个,余下全伤,无一人全身而退,而大家族那五人只是衣服上沾染了点灰尘而已,拿手弹了弹,仿若刚刚玩了一场游戏。”

“狗狗日的!”牛大娃瞪着眼珠子跳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叫道:“真的假的,五个打二百,还他娘的打赢了?!打赢了不说,还他娘的赢的很轻松?”

张小卒也是难以置信。尽管他早已推测出几大家族实力很强,否则不敢犯众怒强堵谷口收过路费,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强得如此离谱,五人战二百人,还是轻松获胜,难不成是五尊战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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