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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毕业了

 

他的人生恍若苍天的玩笑般,让人难以释怀。

紧紧握着手上的纸张,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颓然坐倒在一旁的石阶上,熙来攘往的人cha0无暇观看他一眼,各个皆是神se肃穆,鲜少有话。

警铃声尖锐而刺耳,紧迫的划破天际,随着煞车声,哒哒的脚步声、甩上的车门、担架落地声匡啷啷,身穿白衣的救护人员推着担架进了大门,门上大大写着急诊二字。

不久之前,他刚从那扇门走出来,带着难以相信的消息。

「孙先生,我很遗憾。」

医生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吧?现在的医疗如此进步,怎麽到他的身上,就变成了一句惋惜?

「我现在能帮助你的,只有减轻你的疼痛,你的病情,似乎已经太晚了。」

肺腺癌,曾经在nn口中听过的疾病,那一个带走他爸爸的疾病,如今在他的身上出现,悄然无声,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末期。

原先只是认为自己过於劳累,心力交瘁下进而食慾不振,才让自己有了感冒的症状,然而越来越频繁的x闷与呼x1不顺让自己萌生一gu怪异感,几经思考後,终於还是拖着蹒跚的身t到医院检查。

谁料想,这却是证实他生命即将来到尽头的序曲。

从家医科转诊到了血ye肿瘤科,一次次进去诊间,都宛若身处炼狱,既忐忑又不安。

我才二十五岁。

虽然对於这些年岁有所抱怨,但要让我在此刻停下来,挺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为什麽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而且被宣告无法挽回?

医生说,住院吧,也许还有婉转的余地,我们试试看投药、试试看疗程,在这段期间,希望所有医疗技术能派上用场。

然而他面对昂贵的医药费,瞬间退缩了。

他付不起,没有任何一丁点「可以试试看」的念头。

早期,nn光是将他养大就已经耗费了所有心神与气力,自然也不曾接触过「保险」,当他後来对保险有所接触後,发现自己光是养活自己就已经足够压力,保单?连最基本的保险也都没有办法办到。

也因此,他翻开存摺,那一点点的积蓄怎麽够支付自己庞大的住院费、医疗费?

该怎麽着?

他无路可退。

孙谕回到了小小的套房中,复杂的心绪充斥着自己的x口,不只身t上的病痛,心理上的压力甚至不亚於此。

曾经他想要跟nn一起走,如今nn来到梦里说一起离开吧,他却不想要跟上脚步了。

这世间的年华依旧有许多灿烂,那一方值得驻足之地甚至尚未开花。

他又想起了她。

如果她知道了,会很难过吧?

可是怎麽办,很不希望她落下一滴眼泪,不想要让她看见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不想要,让她知道自己将在不久之後辞世。

她就要毕业了,如果顺利的话,她会远远的离开山倞市,去更远的地方追逐梦想。

而他也会与她告别,这样子,是不是就不会耽误到她的青春年华?

也许,自己现在就应该要与她分别,别让她再继续沉溺在自己的身侧,然而孙谕知道,自己办不到,岳瑜亮也做不到,甚至会在他说再见的那一刻,不断地问为什麽,直到水落石出。

不可以,对她藏着吧。

保护好她的笑容,是我最後的愿望了。

孙谕一日日的都在後悔当初让岳瑜亮住紮在他的身旁,却又自私地想着,因为有了她,後来的这些日子似乎也少了些苦涩。

而当他再一次看见她明亮又兴奋的笑容後,孙谕再一次证明,已经无可救药。

「孙谕!我考上了!」

少nv的语调飞扬雀跃,她紧紧握着手机,萤幕上显示着正取通知──她终於走向了她梦寐以求的道路,即将要展翅高飞。

「我看看。」被她感染了快乐,孙谕接过手机,笑弯了眼:「恭喜你,你真的很bang。」

忽然,岳瑜亮一个纵身扑向了他,他怔愣在原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x1与腰侧的用力,她紧紧抱着,像是怕失去了他。

而事实也是如此,岳瑜亮一方面又开心自己考上了心中的第一志愿,一方面又想到自己会与孙谕分隔两地,尽管都还未互相说喜欢,但能这样时刻见到对方,对她而言,足够幸福。

也许不必言语,他们的举手投足与眉眼之间,都昭然若揭。

她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向他告白,又害怕着,若是鼓足勇气往前一步,而他却摇摇头向後退了许多,那是不是会b现在还要更让人寒心?

而且看着孙谕日渐憔悴,她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只认为孙谕还走在疗伤的阶段里,因此不敢贸然前行,只遵循着自己的承诺──我陪你忘,你的身边一直一直会有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他呢。

「孙谕。」

清了清嗓,岳瑜亮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踰矩,幸亏孙谕没有追究,她恋恋不舍的放开手,有些羞涩的退了一步。

「怎麽了?」

男人依旧是温柔地望向了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唐突而有所改变。

「你能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

咬了咬下唇,岳瑜亮轻声问道,眼眸中带着点点期盼。

「毕业典礼?你想要我去参加?」

有些惊讶得睁大眼,孙谕感到意外。

「对。」深深x1一口气,她的话语坚定中带了点落寞:「其实,我从国小开始,毕业典礼从来没有家人出席过,因为妈妈很忙,每次我都挺羡慕自己的同学有家人来参加,还可以祝福他们毕业快乐。」

她不埋怨自己的母亲,因为知道母亲的辛苦与难为,只能将一次次的失落给吞回肚子里,装作没有关系。

「你真的希望我去参加吗?」

沉默了会,他看着她低垂下来的脑袋瓜,忍住了想要伸手去r0u的冲动,怎麽会有越看越像个宠物的问题?

「对,我希望。」

我希望、很希望、非常希望。

「那好。」孙谕一口允诺,看着她惊喜的眼眸,跟着笑弯了眼:「告诉我毕业日期,我去参加。」

在别离之前,想予以你更多回忆。

所以瑜亮,请尽管向我开口吧。

毕业典礼当日,岳瑜亮的心情可是雀跃不已,然而除了兴奋外,还带了浓浓的忧伤。

「林湘宁……你别再哭了,害我也跟着哭了啦!」

显而易见的鼻音哭嚷着,身旁的林湘宁更是稀哩哗啦的一句话也说不好,毕业礼堂响起了骊歌,哭sh一票人的衣襟。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们呜呜呜一定要呜呜呜呜保持联络喔呜呜呜呜……。」

「知道了啦……你哭成这样真的好夸张。」

「呜呜呜呜不过我是哭到出现幻觉了吗?」ch0uch0u噎噎地,林湘宁夸张的抖着手,指着远处:「我好像看见之前那个孙老师了,呜呜呜呜完蛋了我幻觉了呜呜呜呜……麻麻──」

哭到叫妈妈?岳瑜亮一瞬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r0ur0u眼睛,擦掉眼泪,看着林湘宁手指的方向,在人群中,果然见着了他。

「没有幻觉,是真的,那是孙谕。」

没有错过她恍若呢喃的话语,林湘宁一瞬间忘了哭泣,她跟着擦乾眼泪,引颈相望,然後回过头来看着岳瑜亮。

「孙谕?你叫得很亲密,是谁当初说只是碰巧认识的关系?」

「後来就熟悉了嘛。」

还带着泛红的眼眶,却是眯成了一弯新月,脸颊红扑扑的,带着喜欢、带着兴奋,她甚至快要等不及台上最後的致词,真想要现在就跑向他的身边。

一词终了,掌声雷鸣,礼堂中忽然就响起了毕业快乐的欢呼声,毕业生一个个站起,迫不及待的鱼贯而出,象徵着成长与别离。

岳瑜亮笔直朝着那一抹光亮走去,在那光的尽头,伫立着他的身影,噙着一抹徐徐的笑容、那一道她所珍藏的微笑。

孙谕同样走向她,让人有了双向奔赴的错觉般,只是不断地走着,即使人cha0不断穿梭,眼神仍是只停留在彼此眼中。

「毕业快乐。」

他说。

尔後从身後拿出了一束花朵,洁白的花瓣衬着冰蓝的se,让岳瑜亮屏住了呼x1,不可置信的眨了眼。

「碎冰蓝玫瑰,赠与你如星辰大海般无尽的希望。」

「上了大学後,也别忘了用尽全力飞翔。」

温润的语句,熨烫上了心脏,x口暖洋洋的,也是一阵酸涩。

「瑜亮,去了北部,会忘记山倞市吗?」

孙谕问她,眼神清亮。

想也没想,岳瑜亮摇了下头,又迅速又坚定。

怎麽能忘?或许该说,怎麽忘的了?

孙谕,你还将我的心脏握在手里、藏在心底,怎麽忘呢?

岳瑜亮无声的呐喊着,望着他的眼眸染了水气,泫开。

孙谕试探x地向她摊开手,彷佛邀请着她,岳瑜亮将自己的手握紧又松开,最後颤抖着搭上他那宽厚的掌。

好温暖,好温柔。

岳瑜亮不知道为什麽孙谕要牵她,不知道为什麽他要将她的手收拢於掌心,不知道他的眼神为什麽这麽温柔。

而自己是清楚又明白,对他的喜欢,很深、很深。

「你会等我吗?」

岳瑜亮脱口而出,带着些许急迫、期盼、还有止不住的眷恋。

「等我完成学业,等我有自信面对你的辽阔,等我……。」

等我有勇气放声说出ai你。

孙谕的唇角凝着微弯的弧度,他只是用力的握紧她的手,将岳瑜亮拉进满怀温热。

瑜亮,对不起。

他知道什麽话都不该对她说,别给无法予以的希望,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心口的跳动,好想要对她说出所有的一切。

「好,等你。」

最後,承诺在岳瑜亮的耳畔化开,随着血ye淌过身上每一处毛孔,最後蚀入心脏。

「岳瑜亮,我等你。」

碎冰蓝玫瑰,另一个花语是沉默的ai。

瑜亮,就像我对你的ai,将永远沉默。

一字一句,情话绵绵;一声一息,皆是眷恋。

日子飞快而逝,自从毕业後,岳瑜亮总感觉时间正以她r0u眼可见的速度与她分离。

转眼间,她已经准备好要远走他乡,望着整理乾净的房间与堆在一旁的行李,岳瑜亮一瞬间有些失神。

对了,今天还是跟他出去的最後一天。

毕业後的日子里,岳瑜亮可没有少缠着孙谕,通讯软t的发达倒也成就了她,让她得以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他,约好每一次出去的日期。

她总觉得这样挺像在谈恋ai,只是谁也都没有说破,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然而岳瑜亮也害怕着,这一切都只是她经年累月的妄想,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终有一天会梦醒。

只是无论是真实抑或是梦境,岳瑜亮只想要好好沉溺,沦陷在一次次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偶会感觉喜欢他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因为想念、也因看不见,只得自己买上一杯杯黑咖啡,伴随着烫口的苦涩,咽下。

噢,某一天就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将其变成拿铁才得以入口,一口口吞下的酸与苦成了习惯,与他无异。

高高紮起烫卷的马尾,套上亚麻se外套,大地se的百褶裙,活脱脱就是个少nv,还带了点成熟的韵味。

有些期待,又有些淡淡的不舍,距离相见只剩下一小时,距离分离还有八小时,今天过後,还会相见的吧?

一定会的,他可是答应过了,保持联系,还会等待,等着我学成归来。

青空万里,明朗正夏,她肩背着白se小背包,踏着轻快的脚步,依约来到市中心的一处sh地公园。

鞋尖轻点着地,尘埃蹭上了鞋面,她弯下身来,将松开的鞋带系紧,一片y影遮住了她的身子,挡住了烈yan,岳瑜亮仰头,那逆着光的人,正带着笑。

「阿,孙谕。」

拍拍裙子,她笑脸yy地站起身来,孙谕一如往常地唤了名,看着他的脸庞,岳瑜亮一瞬间感到有些不同。

「你戴眼镜了。」岳瑜亮直gg的盯着孙谕瞧,终是发现了,闻言,孙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弯唇一笑。

「怎麽,不好看?」他问。

岳瑜亮摇摇头,手指攀上布料,绞着衣摆。

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还有些难以启齿。

「就是觉得,你戴眼镜看起来挺斯文败类的。」

敢情是熟识了,斯文败类这词都能用上了?

孙谕一晒,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扯了下领口,原是整齐的衣装变得凌乱,他嘴角噙着一抹弧,不急不徐的向她靠近,岳瑜亮怔怔看着她,随着他的欺近一步步後退,直到抵上伫立在一旁的行道树。

孙谕撩起她落下的碎发,压低了嗓,低沉的音在她耳边荡开。

「斯文败类?」孙谕低声说道:「你是说这样吗?」

轰的一声,脑内彷佛被他给投了颗原子弹,她怔怔停在他含笑的双眸中,红晕爬满了双颊,心脏正剧烈的奔腾着──像是要爆炸。

「老、老师……。」

「嗯?」

「不是、我是说,孙谕。」

他额前的发丝落在她的脸庞,呼x1恍若交缠着,气氛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简直就像一台失速的列车,正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奔驰着。

「我我我x1不到空气了,救命。」

快受不了了,这样一张脸蛋放大在自己面前,简直是在考验心脏强不强壮。岳瑜亮眼睛一闭,吞吞吐吐的抗议着,嚷着荒谬的言论,却也成功让孙谕噗哧一笑,退了开来。

「这样可以呼x1了吗?」

「可可可以了,真的谢谢。」

心有余悸的带了点小结巴,岳瑜亮咽了口水,心跳逐渐收起猖狂。

「不过,你怎麽突然戴了眼镜?以前都没见你戴过。」

「想知道?」

他从纸袋里捧出一杯咖啡,白烟争先恐後地从小孔中窜出,伴随着苦香的味,瞬间占据了鼻腔。

就像从前他递上的那杯,如今他依旧弯着双眼,骨感的手掌握着杯身,递到她面前。

她没有犹豫,伸手就是接过,顺着笑意淌过一句谢谢,换得那一抹温柔。

「她说,她不喜欢我总是板着一张脸,所以我学会了笑。」

「她说,她不喜欢我总是y沉沉的不说话,所以我学会了聒噪。」

「後来她说,她不喜欢我戴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很土气,接吻总会撞到,所以,我拿下了眼镜。」

「最後,她说她ai上别人了,所以我走。」

每踩在石径上一脚,唇齿间就碾出一句过往,她的心尖就隐隐ch0u动了下。

岳瑜亮知道,他所说的「她」,是许甯。

「真不懂得珍惜,眼镜明明超香。」

咕哝了句,换来他的低沉笑意,岳瑜亮微微红了脸,真是不经意就把真心话给溜出了口,只得皱皱鼻子,假装看向旁边的花草,还心虚地说了句真美。

「所以,我戴眼镜好看吗?」

「这样走走晃晃的看不清楚,我无法回答。」

明明双颊都已经烧红了,少nv却是别扭,不愿意说出真心话,男人轻叹,伸手跩过她的袖口,在她踉跄的小碎步中,拉着她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这样不晃了,看清楚了吗?」

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似的,像个孩子在撒波,孙谕等着,最终在她的微红的眼圈儿中看见了羞涩。

与一声绵言细语的好看。

他得意地弯了唇。

「瑜亮。」

「我在。」

男人喃了声她的名,岳瑜亮微微一顿,应了声。

他眼中笑意满满、星光点点,让她每见就沦,沉在那汪深潭。

「瑜亮。」

他又唤了声,似乎在呼唤着珍视之物,让她双颊隐隐烧烫。

岳瑜亮定定地看着他,想要在那双眼睛中找出些许端倪。

「你的名字真好听。」

若有似无的撩拨,岳瑜亮的心跳乱了调,微红的脸颊又深了一层,双手微微颤抖地扭着衣角,对他的话感到不明所以又充满悸动。

孙谕总是能将她的心脏轻而易举的偷走。

只需要呼唤她的名。

「瑜亮。」

「孙谕,戴着眼镜接吻真的会撞到吗?」

脑袋昏晕晕的,岳瑜亮问道。

他一顿,再开口时是一阵蛊惑。

「要试试吗?」

恍若苹果树上的蛇予以亚当夏娃那颗苹果的诱惑,俯身凑近,鼻息爬上了她的面,没有退却,只是sh润着眼睛望着,深潭的眼眸最终覆盖了她。

冰凉而柔软,绵绵一吻,似是情定此刻。

孙谕吻了她。

不沾染半点情愫,真挚又纯粹,眼角静静落下了泪珠,是为了什麽?

她想起了从前,她恣意的对素昧平生的那人张牙舞爪,在街道上为他打抱不平,一头闯进了他的生命,带着狂妄。

有阵子,她却埋怨起孙谕偷走了她的心脏,害她总是心神不宁,时刻都想着他,後来却是自嘲,嘲笑自己宛若献祭般把一切都押上了,包括灵魂,明明是自愿,却反过来喊他是小偷。

偶尔会觉得,喜欢这件事好寂寞,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心意呢?想了想,还是不要知道好了,知道了,也许会让他觉得自己矫情,会不会就这样离开了?再也没有那一声声的呼唤?

好似整个青春都转在他的身侧,为他读、为他写,她在校内的徵文b赛写了篇,写他的影子,写自己的ai恋,最後他们四散了,没有一个快乐结局。

因为快乐结局,也许只存在於那一篇篇的童话故事里。

但现实中的他们能不能有一点幸福的奢望?

她不敢想像。

夜幕终是染上了边际。

看展、吃饭,休闲的一日转瞬即逝,晚餐时,他们走进了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咖啡厅,在咖啡厅吃火锅,岳瑜亮问孙谕是不是身t很累?怎麽吃饭吃没几口就吃不太下?他只是笑笑,没有多说。

他们牵手,他们拥抱,他们接吻,在这一天就像是一对相ai的情侣,让人迷醉。

可是他从来没有开口对她说喜欢,就连隐晦的也丝毫未见,她好想要直接说出口,说她喜欢他,尽管上一次,她曾经央求着要他等待,他也欣然应允。

距离分别只剩下半小时。

孙谕陪着她走回家,有默契的,谁也没说要搭乘交通工具,是不是可以偷偷窃喜,他也希望再多走上一段路。

路途,依旧会有尽头,转角就是那一扇生活了十八年的大门,现在走过去,下一次相见会是何时?

「瑜亮。」

停下了脚步,孙谕轻轻唤了声,岳瑜亮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望向他。

他想要说些什麽?为什麽只是这样看着我?

他看起来像是要诀别,是因为天黑了吗?怎麽让他缠上一层y霾?

「对不起。」

良久,他又说了句,却是让岳瑜亮不解,好端端地说什麽对不起?

「你怎麽了?为什麽要说对不起?」

她有些费解,眼前的人很悲伤,但又带了点希冀,那一份隐约地冲突感,让岳瑜亮心中泛起不安。

孙谕只是含着笑,微微摇了下头,没有多说话。

对不起,岳瑜亮。

我想要活的自私一点,对你。

他看着nv孩一步步坠入,一次次对自己靠近,他只想要自私地收拢,想要回应她这一份应该收敛的感情。

所以他对她说对不起,说抱歉。

我在分别的这一天给予了你许多,也许未来某日,你会看着相片埋怨我吧?

倘若在埋怨我之前,能先尝到一点甜,是不是还能有一点慰藉?

伸出手,他拥抱了她,紧紧的。

「瑜亮。」

於是他在耳侧反覆咀嚼着她的名,将这一份自私与喜欢融入彼此的血ye,顺着血管流入心脏,紧紧缠上。

瑜亮,若有来生,我再偿还给你吧。

「再见。」

他说,在那一片无边无尽的夜中,在她耳边,道别。

瑜亮,来生再见。

後来某天,才发现你的存在恍若云烟,如今却是无影无踪。

孙谕就像是未曾出现过的人,在她离开家乡的那日,跟着无影无踪。

新的城市、新的校园、新的宿舍,一切都是崭新的,让她忍不住雀跃,手机举起镜头便拍个不停,打开通讯软t,除了传给妈妈以外,她还另外点选了孙谕的聊天室。

一个小时没有消息,没关系,应该是在忙吧。

两个小时过去,她有些疑惑,即便是上课,也会有中场休息时间,没有注意到讯息吗?

三个小时溜走,岳瑜亮皱起眉头,不气馁的再传了一封讯息,却再次石沉大海。

再见。

离别的那一声再见蓦然跃入了她的脑海,压抑的嗓音、微颤的拥抱,就像是下定了何种决心一般。

不,一定是我多想了。

岳瑜亮快速推翻自己的想法,摇摇头,关上了手机。

也许,再等一下下,就会等到他的回覆了。

岳瑜亮安慰着自己,一面收拾着行李,房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新室友热情地与她打招呼,她也扬起笑容,与对方相识。

那一gu窒碍虽还凝於心尖,但她还是对於新生活感到兴奋与充满着希望。

会好转的。

她乐观地想着。

无论是适应这陌生的地方,还是他迟迟未读的消息,都会好的。

对吧?

不应该是这样的。

几天後,她满怀期待的心情逐渐崩塌,望着聊天室中还未被读取的讯息,岳瑜亮感到心慌。

不是说好要保持联系吗?为什麽你就这样不见了?

讯息没有回应,鼓起勇气拨出的电话杳无音讯,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消失得一乾二净。

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五,最後一堂课的下课钟响起,岳瑜亮婉拒了室友的聚会邀请,行se匆匆的往车站跑去,心下焦虑着,好想要赶快见见他,想要听听看他的说法,说说看,为什麽讯息不看、电话不接?

火车的奔驰b不上她的心急,一路上的煎熬让她几乎受不住,好不容易回到了山倞市,刷卡出站,她一把跨上租用脚踏车,踩下踏板就往补习班冲。

告诉我你只是在对我开玩笑,而不是真的与我说再见。

求求你,孙谕。

气喘吁吁地来到曾经的补习班门前,岳瑜亮停好了车子,深深呼x1了几口後,推门而入。

没有见着他,但她看见了主任一闪而过的诧异。

「岳瑜亮?」

「主任!」

她咽了口唾沫,心跳咚咚雷鸣,抹了把颊侧滑落的汗水,她问道,语气带着紊乱。

「我想请问,孙老师今天有来上课吗?」

听见她的问句,主任满腹狐疑的看了她,yu言又止。

「孙老师他……前阵子已经离职了喔。」

语带保留的,主任说道。

岳瑜亮感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赶忙追问着知不知道孙老师去了哪里?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找孙老师有什麽事情吗?」

因为我想念他,我喜欢他,只是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找不到他。

「……我知道了,谢谢主任。」

最後都只将所有话语化成一句谢谢与再见,转身就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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