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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贺清柔咬了下嘴唇,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到底也没再出声,只不过这棋是下不了了。

没一会儿叶宁就拿着单子走了过来。

"老爷,这些都是姐姐的嫁妆了,您过目。”

叶宁先把单子递给了贺远,意料中的贺远并没有接。

"给她就行了。"

贺清安接了过来,看着这崭新的纸张笑道:“没想到我母亲的嫁妆单子还这么新。”

叶宁脸色不变的说道:"之前的单子旧了,所以我让人重新抄写了后好好的保存,这才看起来新一些。”

"夫人有心了。”

贺清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单子无所谓,只要东西都在这儿就好。"

"都在这儿了。”

叶宁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虽然这些年府里的开销大,但是我

也没有用姐姐的东西,都一直给你留着呢。”

贺清安听着叶宁这话心里不禁冷笑:“那还真是要谢谢夫人了,

我明日便让人拿去官府更改名字。”

“随你吧。”

叶宁不在意的挥了一下手,其实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贺清安没有拆穿她,便俯了一下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贺清安就让福安拿着单子去官府更改记档了。

贺清安重生回来这么久还没有出去过,看着天气不错,便带着采月和崔静宜一起出府了。

贺清安带着两人直接来到了最大的酒楼,醉梦阁。

贺清安找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采月你去点些吃的来。”

采月自然是知道贺清安都爱吃什么,所以便跟着小二下去点菜了。

崔静宜虽然不知道贺清安要做什么,可是现在她是一点都不敢小瞧这位了,只能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

其实贺清安今日还真没什么事儿,只是单纯的想这里的菜了,所以才出来坐一坐。

她坐在那儿眼睛虽然看着外面,可是心里都是在想着怎么报前世的仇。

现在自己还没嫁过去,自然是可以好好的筹划一番。

待到自己嫁入侯府,她可深知自己前世的那个婆婆是多有手段。

阮飞燕的事儿当日闹的那么大,可是这几日却是没了消息一般,也不知道颜庭明会不会娶她。

没想到采月回来了的时候便气哄哄的。

"这是怎么了?”

贺清安问道。

“刚才奴婢在点菜的时候碰到了那个阮飞燕和几位小姐,她们居然敢说小姐。”

采月愤愤的说道:“奴婢气不过,就问那阮飞燕还入不入颜府做妾,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她们说阮飞燕是要嫁给颜公子为正室的是么?”

接话的是崔静宜。

贺清安听到这话看了一眼崔静宜。

“这件事儿在,在那天就定了,只不过世子说这种小事儿不必同您讲。”

崔静宜看贺清安的表情赶紧说道:“不过世子也说了,您入府后是长辈,所以是要等到您大婚以后,他们才能大婚的。”

"你们府里还没有赐婚的消息么?”

说起来也有段日子了,想来外人是都还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要嫁

给颜寒州,不然就不会有刚才那件事儿了。

“世子已经让人瞒了下来,等到大婚前十日才会知道。”

贺清安听着崔静宜的话有些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贺清安,你什么意思?”

贺清安还没有想明白颜寒州这么做的理由,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贺清安看了一眼,是阮飞燕的表妹,温惠伶。

“惠伶,算了吧。”

阮飞燕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善解人意。

“什么就算了?燕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温惠伶的声音不小,一时间已经有许多人朝着她们这边看了过来。

贺清安看了一眼周围,有不少认识她们的人。

“怎么敢做还不敢当了?”

温惠伶见贺清安看向四周,以为她是心虚了。

"你污蔑燕姐姐和颜公子,还没有对燕姐姐道歉不说,你刚才又让你的侍女来侮辱燕姐姐是何居心?枉燕姐姐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污蔑?最好的朋友?”

贺清安听着这几个问题笑了:“阮飞燕,我是不是污蔑你不清楚么?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就是和我的未婚夫苟且么?”

"“清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阮飞燕听着贺清安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你

不想嫁给明哥哥,可是你也不能把我拉下水啊?我和明哥哥可是清

清白白的啊。”

“那为什么当日不让大夫给你把脉以证清白?”

贺清安连动都没动,只是抬着眼看她:“怎么,这都过了这么多日了,才想起来找我要清白?阮小姐,不觉得晚么?”

"你还好意思说当日。燕姐姐多么心思善良的一个人,当日都被吓坏了。”

温惠伶听到贺清安这么问又冲上来护住了阮飞燕:“这下你不用

嫁给庭明哥,你满意了么?”

“我满意什么?你姐姐不也如愿的嫁给了她的明哥哥么?”

贺清安也不解释,就看着她们两个在这儿演:“不要当了婊子还来立牌坊好么?”

“清安,我说了我和明哥哥没有什么。若是你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请大夫来验。至于我为什么会嫁入颜府,那不都拜你当日所赐么?”

阮飞燕本就是想今天只想给贺清安一些难堪,顺道再找回一些自己的情面。

“那就是说,你根本不想嫁给颜庭明,也不想嫁入颜府是么?”

没想到贺清安根本没有接她与颜庭明二人没有关系的话,而是

直接抓了别的漏洞。

阮飞燕心里恨恨的,脸上却依然委屈。

“清安,我承认我想嫁入颜府。那是因为我自小便喜欢明哥哥,而我知道你们二人有婚约在身,所以我一直守在朋友的界外。”

阮飞燕说着话眼泪再次下来:"所以我虽然不满你对我的污蔑,可是我仍然感激你放弃了明哥哥。”

“啧。"

旁边有人笑出了声。

阮飞燕听着那笑声,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

温惠伶见她跑了,赶紧也追了过去。

"晦气,好好的心情被搅和了。”

贺清安嘟囔了一句,便让采月和崔静宜都坐下陪自己吃东西。

贺清安吃完东西也没了逛的兴致就想回府了。

"小姐,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一个乞丐突然撞了上来,采月赶紧去拦着。

"哎,你干什么的,走开一些。"

贺清安原也没在意的,这种乞丐在皇城里虽然不多见,但是也不代表没有。

“采月,给他些碎银子。”

说完贺清安便绕过乞丐要走,却不曾想那乞丐伸手接银子的时候,漏出了手腕上的一个刺青。

贺清安定住,这才细细的看向那乞丐。

是啊,是他。

自己怎么能把这个人给忘了呢。

手上的那个刺青自己断不会认错的。

这便是前世阮飞燕污蔑自己偷人的那个奸夫。

贺清安眼里满是恨意,却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一切都还未发生,这个人若只是个乞丐怎么会和阮飞燕联系到一起?

贺清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想着前世的事。

自己确定前世之前,自己从未与他有过什么接触。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阮飞燕把这个乞丐养了起来,让他细细的观

察了自己,他才会对自己的一切那么清楚。

崔静宜见贺清安自从回了贺府便一直精神不济的样子,以为她是被阮飞燕给气到了,便走了出去。

也就是了。”

“奴婢明白。”

采月又接着说道:“您让奴婢打听的消息也有结果了,夫人当年的陪嫁嬷嬷还有一个孔嬷嬷,如今在乡下老家。不过听说日子过的并不好,她儿子前些年已经没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带着小孙子。”

“让福安亲自带着人去把人给请回来,然后不要回府。在城外买个院子,把嬷嬷安排在那儿。”

贺清安记得这个孔嬷嬷,虽然不是她母亲最亲近之人,但对母亲却是忠心的很。

也正是因为她不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人,这才能活下来。

崔静宜这一趟出去的有些久,久到她回来的时候,贺清安都不

能装作不知道。

“回来了。”

贺清安看到她进来,随意的说道:“虽然你是世子的人,但是既然已经进了贺府,那府里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崔静宜听着贺清安的话赶紧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不过奴婢实在是一时情急,才没来得及同小姐讲一声便离开了。”

“这次也就算了,下次若是在让人发现,我不能每次都护着你。”

贺清安倒是没有追究:"行了,下去休息吧。”

崔静宜本以为贺清安会问下自己去做什么了,可是她只是敲打

了一下自己之后,便让采若扶着走了出去。

崔静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和贺清安说世子的打算了,虽然世子也没有让自己说。

采若陪着贺清安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贺清安便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

“采若,你回去给我拿件衣服过来,有些凉了。”

采若一听贺清安说有些凉了,不疑有他,赶紧回去取衣服。

“跟了这么久,想来也是有话要说吧。”

贺清安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说道:“过来坐一会儿吧。”

树后的人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贺清安也不急,跟了这么久,总不会就这么走掉的。

“若是一会儿采若回来了,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贺清安见那人始终不出来笑了:“姨娘,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吧?”

树后的那个人这才走了出来。

是贺远的妾室,也是叶宁的堂妹,叶卫。

当年叶宁入府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眼看着贺清安出生后,纳兰

敏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便生了别的心思。

叶卫是不想嫁入贺府的,更何况是做妾,可是叶宁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叶卫的父亲硬生生的把人给送了过来,就是为了给叶

“见过大小姐。”

卫姨娘走到贺清安的面前,俯身行了个礼。

“姨娘坐吧。”

贺清安看着卫姨娘轻笑道:“若是姨娘今日不跟着我,我都要忘了咱们这贺府里还有一位姨娘了。”

卫姨娘听着贺清安的话脸色白了白,却也没有反驳,而是在贺清安的面前坐了下来。

贺清安打量了卫姨娘一番,标准的鹅蛋脸,又眉弯弯,盈盈一

握的蛮腰,配上那双诱人的狐狸眼,尽管穿着简单,也会让人勾起涟漪。

难怪叶宁非要把她弄进贺府来助她之力。

只不过贺清安不解,看着她的衣衫材质,同采月无异,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叶卫当然知道贺清安在打量自己,自嘲的笑道:"我虽有着姨娘的身份,但是自从叶宁成了继夫人后,我过的连下人都不如。可若

不是她,我明明可以有大好的姻缘,儿女绕膝。”

“姨娘来找我,想必不是为了述说苦楚吧?”

贺清安打断了她的话:“我大婚在即,姨娘想必是知道若我离府,便理没有叶宁顾忌之人,那姨娘,到时候也会不治而亡。”

贺清安说的直白,而且并不是空口胡说。

前世自己离府不久,这位卫姨娘,不就死了么?

只不过自己当时并不关心她是怎么死的,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那叶宁早就给叶卫选好了死法。

叶卫听着贺清安的话并没有尴尬,反而庆幸,她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

"大小姐明智。”

卫姨娘平静的说道:“大小姐,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的要求不多,我只要报了仇,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别无他求。”

贺清安听着卫姨娘的话并没有开口表达什么,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夫人的死,有叶宁的手笔。”

贺清安听着这句话这才有了反应。

没错,这才是贺清安真正想听的。

自从自己重生回来后,除了报仇,最想做的事,就是查清母亲的死因。

前世的自己一直昏庸,被叶宁母女哄骗,才会忽略了这些。

“我母亲是生我之时身体亏空,才会缠绵病榻,”

贺清安不在意的说道:“姨娘不会是想利用我母亲来扰乱我吧?”

卫姨娘显然是不信贺清安的话的。

“大小姐若不是有了怀疑,怎么会让拿夫人的嫁妆来添妆?虽然我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同叶庭明结婚的时候没有想要,而且我觉得大小姐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贺清安脸上的笑意退去,冷漠的看着卫姨娘:“我倒是不知道,卫姨娘平时是如此的关心我。”

卫姨娘平日在府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最不引人注意,可

偏偏这么一个人最先发现了自己的不对。

“哪怕是有一丝的可能,我也想博一下。"

卫姨娘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大小姐,咱们两个的目标一致,而且没有利益冲突,咱们合作是最好的互惠互利。”

贺清安这才正视卫姨娘,她看的倒是通透。

可是这样的人,自己用起来反而更加的危险。

"你说我母亲的死和叶宁有关,你可有证据?总不能你空口无凭的说,我便信了你。”

“当年夫人生产之时,稳婆便是叶宁娘家的亲戚。”

卫姨娘小声的说道:“等到您出生后,叶宁便把那人给藏了起来,她当时还没有杀心。等到她起了杀心之时,已经是夫人弥留之际。”

贺清安听出了卫姨娘话里的意思,刚想问,采若已经跑了回来。

采若没见过卫姨娘,此时看着坐在贺清安对面的人一下子就充

满了戒备。

“小姐,外面天凉,冻到就不好了。”

采若把披风给贺清安披上,然后便站在了贺清安的身后。

“姨娘也出来一会儿了,快回去吧。”

贺清安笑着站起了身:"我大婚之期在即,在府里的日子不多了,姨娘更要保重身子才是。”

说完贺清安便走了。

卫姨娘站起身来目送贺清安离开,一直到贺清安出了园子,这才坐下。

"小姐,采月姐姐没有同奴婢们讲过咱们府里还有姨娘啊?”

采若回头看了看卫姨娘小声的问道:“奴婢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走啊?”

“是个不得宠的小妾而已。”

贺清安冷笑道:“有些小心思,不过若是能让她去斗叶宁也不错。”

采若点了点头,知道不是自己该问的,并没有多问。

“晚上,你拿些点心送去她那儿,就说你是新入府的,认不全府里的人,今日冲撞了姨娘过去赔个不是。”

贺清安想了想说道:“她若是个明白人,便知晓我的意思了。”

"是,奴婢明白。”

到了晚上,采若问了采月卫姨娘的住处便拿着东西走了。

而且她走的大大方方,一路上有不少人看到。

毕竟卫姨娘住的地方可不算什么好地方,体面一点儿的下人都不会去住的。

“姨娘安好。”

采若就在院子外并没有进屋里说道:“奴婢采若。”

卫姨娘见采若过来心里不禁一动,赶紧走了出来。

“采若姑娘,可是大小姐有事?”

"不是的,奴婢是新入府的,所以并未见过姨娘,白天多有不敬,回去小姐已经训斥过奴婢了,奴婢是特来给姨娘赔罪的,还望姨娘大人大量,不要同奴婢计较才是。”

采若说的那叫一个不卑不亢,任谁都听的出来,这是大小姐要抬举卫姨娘。

不然怎么会让自己身边的丫头来给一个姨娘认错。

卫姨娘自然也听懂了,悬了一下午的心这才放下。

“大小姐言重了,姑娘快进来吧。”

卫姨娘赶紧把人往屋里请:“都是大小姐心善,我哪儿会生气。”

等到两人进了屋里,外人便不知道了。

没一会儿采若便走出来了,然后就回了贺清安的院子。

“小姐。”

"她怎么"

贺清安正在吃晚饭,连头都没有抬。

“她给了奴婢一个纸条,说这是她的诚意。”

采若一边说着,一边把纸条递了过来。

贺清安把纸条接了过来,放在了一边,却没有打开。

“这几天你带着采星没事儿便过去看看她,什么也不用做,待上一会儿便回来就是了。”

"奴婢明白。”

采若什么都没有问,直接站在一边伺候贺清安。

等到贺清安吃完饭,这才把纸条打开,果然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想来叶宁是真的想不到,自己找了那么久的人,如今就在叶家

的庄子。

叶宁那边听说贺清安的人去了卫姨娘那边儿,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这个小贱人,她真以为我不敢弄死她是怎么的。”

叶宁恨恨的和身边的刘妈妈说道:“我本顾忌着姐妹情分,想留她一条贱命,看来她并不珍惜。”

"夫人,眼下怕是她已经和大小姐已经有了交易了,不然大小姐的人不会去看她。”

刘妈妈分析说道:“而且这卫姨娘到底是叶家的人,大小姐也不见得就全信。”

"你一会儿去一趟,敲打一下她,别以为有了贺清安的撑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家里可不止她一个人。”

叶宁冷笑道:“她若是不老实,有的是人替她受罪。”

"奴婢明白。”

刘妈妈得了叶宁的吩咐马上就下去了。

卫姨娘想过叶宁知道自己同贺清安有联系,一定会有所动作,

只不过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刘妈妈漏夜前来,想来是有急事了。"

卫姨娘看着刘妈妈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我这破落的院子还有什么能让夫人惦记的。”

“姨娘这话说的,是对夫人有怨怼了?”

刘妈妈是叶宁从叶府带过来的人,对卫姨娘说话自然是不客气的。

而且若不是叶宁入了贺府,她们叶家哪儿会有如今的风光,所

以叶卫的父亲对叶宁那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刘妈妈这话说的,我倒是听不懂了。,

卫姨娘笑道:“我不过是问了一句,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怨怼?”

"我叫您一声姨娘,那是看在您伺候过老爷的份儿上,姨娘不

会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吧?”

刘妈妈听着卫姨娘的话脸色直接就不好了:“你也不必和我装糊涂,我今夜为何而来,想来姨娘心知肚明。你若是聪明的,安分守己也是能安度余生的。可若是你不想好好的过,偏要去招惹不该惹的人,那叶府里有的是人会同你一起受罪,你还是聪明一些的好。”

说完刘妈妈便走了。

卫姨娘看着刘妈妈的背影冷笑。

“安度余生?那我也得有余生才行。”

卫姨娘对她的父亲之情,早在他把自己送进贺府为妾那天,便断了。

贺清安早上起的不算早,所以听说刘妈妈去了卫姨娘那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小姐,那刘妈妈定是受了叶氏的吩咐才去的。”

采月高兴的说道:“原来她们也不是那么什么都不怕啊,您都没

有去卫姨娘那儿,不过是采若去了一趟,就能让她派人过去,想来这叶氏也并不是那么干净。”

昨天晚上的时候贺清安就把卫姨娘同自己说的话告诉了采月,

所以采月这会儿连夫人都不叫了,直接称呼为叶氏。

"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别让人拿到了把柄,咱们还要在贺府住一段日子的。”

贺清安听着采月的话嘱咐了一句:“卫姨娘那儿应该也没有人照顾,你一会儿去管家那儿问问,现在有没有可以调过去的人,若是没有我便去买。”

“奴婢知道了,奴婢会注意的。”

采月撇着嘴回答道:"怎么会没人,不过是叶是夫人故意要苛待着姨娘罢了。就算是送了人过去,也不过是她的耳目。”

“她不会把这么个把柄留给我的,会有人调过去的。”

贺清安拍了拍采月:“快去吧。”

采月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不再说什么就走了。

“小姐,世子世子想见您一面。”

采月才走,崔静宜就走了进来。

贺清安抬起头看着崔静宜,颜寒州想见自己?

正好,自己也有些不解的地方想问一问他。

“什么时候?在哪儿?”

"午后,醉梦阁。”

贺清安看了一眼外面的时间,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崔静宜出门了。

到了醉梦阁,崔静宜直接引着贺清安到了一楼的后院。

贺清安活了两世,都不知道原来醉梦阁还有后院。

而且一看就不是对外开放的通往院子的门都是有人专门守着的。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从人声鼎沸的醉梦阁里一进到院子,仿佛到了世外桃源一般,让人都舍不得开口说话,就怕打扰了这一院落的清静。

崔静宜熟练的把贺清安引到一处门前,然后敲了三声。

"进吧。”

是颜寒州的声音。

崔静宜把门打开,对着贺清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却站在门外,并不打算进去。

“世子已经在里面了。”

贺清安也没客气,直接提步走了进去。

贺清安一进门,便看到颜寒州正坐在窗前和人下棋。

“坐吧。"

颜寒州没有抬头指着他身边的一个位置说道:“特意给你留了点心。"

“原来不是你要吃啊。”

贺清安还没有开口,颜寒州对面的人便开口了。

贺清安这才仔细打量了起来此人。

刚才只觉得这人眼熟,没想到这么一打量还真让贺清安想了起来是谁。

是三皇子身边的幕僚,庞向奇。

三皇子?

贺清安心下一惊。

三皇子的人却在和太子的救命之人一同下棋,这两位皇子可是水火不容啊。

"多话。"

颜寒州的证据听不出生没生气,不过他却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贺清安压下心中的不安,坐在了颜寒州指定的位置。

“看来你今日也不是真心的找我下棋,得了,反正也赢不了了。”

庞向奇打趣的把手中棋子也放下了,然后站起了身:“美人在怀,你自然不需要我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庞向奇对着贺清安眨了下眼便走了。

贺清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这个庞向奇一向以冷面着称,而且不轻易见人的。

"人都走远了,看不到了。”

贺清安还没想明白,颜寒州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不知世子叫我来是有何事。”

贺清安稳了下心神开口问道。

“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在这儿?”

颜寒州的声音清冷,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这是你的地方,你的朋友想来便来,我为什么要好奇?”

贺清安的声线平静,一点儿波澜也没有,倒像是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一般。

"你不认识他?”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贺清安皱了一下眉,脸上的不悦更加的明显了:“我承认当日把世子拖下水,让世子娶我是我莽撞了。可这并不代表我是个随便之

人,当日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我是断不能忤逆退婚的,不过是听说过世子当年的事迹,才能确定哪个是你。而其他的外男,我所识得的人,真的不多。”

颜寒州盯着贺清安的脸看了一会儿,贺清安看不见他的表情,自然是猜不出他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颜寒州才轻笑了一声。

“他可不是我什么朋友,他叫庞向奇,是三皇子的人。”

“和我有什么关系?”

贺清安现在心里都要吓死了,她可不想听这些。

她现在只想查清母亲的死因,把前世所遭受的一切都还给应得

的人而已。

她可不想参与到政斗中去。

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

颜寒州也没有追问:“我今日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当日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贺清安说的所有话都算数”

贺清安也不知道颜寒州问的是哪一句,不过她知道自己这么答肯定没错。

只不过她的话音还未落,便看到颜寒州去给自己倒茶

贺清安愣愣的看着颜寒州给自己递过来的茶,甚至都忘了去接。

颜寒州也不催她,就这么拿着。

贺清安看了看颜寒州的腿,又看了看他递过来的茶,难怪前世

三皇子登基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颜寒州。

原来他的腿早就好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那他的脸呢?

难不成这也是三皇子的一步棋,他一直面具遮面,众人早就淡忘了他的样子。

再加上他的腿一直不能动,他得了太子给他带来的巨大利益,

却给了太子致命一击?

而三皇子顺利登基后,他只需换个名字,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了。

颜寒州不知道贺清安这么一会儿已经想出了这么多,只当是她

太过于惊讶。

"你,你什么时候好的?”

贺清安选了个比较安全的问题,然后顺手就把茶给接了过来。

"没多久。”

颜寒州见她不再呆愣了,这才坐了下:"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同你讲这件事。”

贺清安只是点了点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关于我的腿已经恢复,在外面还是不能说。

“我保证谁也不说。”

贺清安马上举手保证。

笑话,难不成他还真能只对见过一面的自己百分百信任?

但凡外面有一个人敢怀疑颜寒州的腿,怕是三皇子都能把自己凌迟了。

"你知道就好。”

颜寒州点了点头:“本想着大婚之后再同你讲的,不过昨天阮飞燕的事有些突然,想了想还是提前同你讲一下。”

“阮飞燕?”

贺清安没想到能一下子跳到她的身上:"对了,我听崔姑娘说,她同颜庭明的婚期在咱们之后。”

“你难道不想他们大婚的时候坐在高堂的位置?不想他们跪着给你敬茶么?”

颜寒州语气有些玩味的说道:“而且,阮飞燕不过是仗着肚子里

的孩子才能嫁入侯府,她虽然一时不承认,但若是大婚之时肚子瞒不住了"

“可是侯府一样也要跟着丢脸不是么?”

贺清安是真的看不懂颜寒州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在这一次颜寒

州并没有让她自己想。

"不会的,因为颜庭明会被逐出永定侯府。”

连着他的父母,一个个都会有应得的报应。

这句话颜寒州没有说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可是太期待了。”

贺清安冷笑了一声。

“那既然咱们达成了一致,就再好不过了。”

颜寒州突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你一样都不爱吃么?”

"看着太精致了,我都有些不敢吃了。”

贺清安说的倒是真的,她活了两世都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东西。

太小的事情自己不记得,等到有记忆以后,便是叶宁掌家了。

她怎么会给自己这么好的用度?

后来嫁了人,也并没有过的多好。

再到后来,就更不用说了。

贺清安大婚的前五日,她的舅舅纳兰雪意一家入京了。

纳兰家在京中是有宅子的,所以他们入京的当日便让人到贺府下了帖子,说是想见见贺清安。

原本帖子被门房给扣下了,应该是送到了叶宁的手中。

好在贺清安猜到舅舅一家一定会回来,这几日天天让福安去纳兰府外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知道原来纳兰雪意人还没入京

便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了帖子,只不过一直没有给贺清安而已。

贺清安知道后,便直接让福安告诉纳兰雪意,直接上门也就是了。

所以纳兰雪意知道贺清安并没有收到自己让人送的帖子之后,直接带着夫人便上了门。

而福安则一直等在门口。

门房见福安在,也不敢贸然的说贺清安不想见,只能让人去通传。

贺远不在府中,只能是叶宁出来招待。

贺清安听完福安的传话,便让人去把贺远请了回来,然后自己才去前厅。

“清安见过舅舅舅母。”

贺清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还不是前世自己再见时那个满头银

发的老人,眼睛不禁有些微红。

“快起来,快起来。”

纳兰雪意看着妹妹唯一的骨血更是说不出的心疼:“清安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一转眼清安都要嫁人了。”

舅母苏氏也走了过来,拉着贺清安的手说道:“你舅舅以为你还

是不肯见我们,这才接着我,厚着脸皮上门来了。你要出嫁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替你母亲来看一看的。”

"怎会?”

贺清安拉着舅母的手哽咽道:“清安恨不能日日都见到你们,只不过清安自知小时不懂事伤了你们的心,便不好意思去找你们了。”

"那有什么的,我们一听说你要结婚了,马上就动身回京城。”

舅母手抚上贺清安的头发说道:“我们半月前就已经下了帖子,想着我们一回来就让你过府相见的,可是不见你来”

“帖子?”

贺清安转头看着叶宁问道:“可有给我的帖子?”

叶宁一脸的惊讶:“我并没有收到什么帖子啊?”

贺清安心里冷笑,这种手段,不就是你惯用的么?

贺清安扶着舅母坐下:"来人,去把门房传过来。"

叶宁看了一眼几个全程没有搭理自己,脸色不是很好。

贺远是和门房一起进来的。

“舅兄来了。”

人都已经上门了,贺远再怎么不得纳兰一家也不能装作冷淡,自然要笑脸相迎。

“几时回的京?怎么不派人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们。”

纳兰敏过世没多久,贺远便抬了小妾做继室,纳兰雪意便看不上这个妹婿。

"我可担不起贺大人这声兄长。”

纳兰雪意对贺远倒是毫不留情:"你们贺府的门楣如此高,若不

是我今日厚着脸皮上门,怕是都见不到清安了。”

“舅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什么时候想见清安,下个帖子,让清安过去请安就是了。”

贺远听着纳兰雪意的话有些不高兴。

"下帖子?”

纳兰雪意冷哼一声:“那得问问你家门房,我下的帖子都去了哪儿,怎么清安一次都没有收到。”

贺远这才注意到同自己一起进来的门房。

"老爷冤枉啊,我没有收到什么帖子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

舅母苏氏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外面喊道:“吴妈妈,把进勇叫进来。”

叶宁看了一眼门房,威胁十足。

门房一听到苏氏叫人,心里也明白,今天怕是躲不过去,想着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承认。

“夫人,进勇来了。”

吴妈妈走进来看了一眼苏氏。

"人在这儿了,贺大人若是想问些什么,便自己问吧。”

苏氏看了一眼跪着的门房说道:“也不知道贺府是什么规矩,一个看大门的,都敢拦截嫡出大小姐的帖子。这若是在我们纳兰府上,打死都不为过。”

门房一听这话,赶紧抬头看叶宁,他可不想死啊。

“纳兰夫人这话说的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们随便叫来一个下人就想着定了我贺府这么大个罪名么?”

叶宁也不是好糊弄的,不卑不亢的开口道:“而且我们贺府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贺远原本听着苏氏的话心里就不舒服,听完叶宁的话倒是脸色

"行了,一个帖子而已,何苦让下人扰了咱们相见的喜悦。”

贺远不痛不痒的训斥道:“还不快下去,这里哪儿有你上厅前的份儿。”

“看来贺大人是真的不把我们纳兰家放在眼里了。”

纳兰雪意听着这贺远明显偏袒的话,一下子就怒了:“我们在这

儿,你尚且敢如此,可见这些年清安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苏氏听着纳兰雪意的话明白这是到了说事情的时候了,主动的

接过了话:“当年敏敏过世的时候我们之所以没有讨要她的嫁妆,是

因为想让清安过的好一些。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如今清安都要出嫁了,敏敏的嫁妆理应归她。”

"这是自然的。”

说到这个贺远倒是一脸的正气:“敏敏就清安一个孩子,她的嫁妆自然是要给她的。而且我也已经都给了她,已经加到了她的嫁妆单子里面。”

“那你的呢?敏敏的嫁妆算是她给清安的嫁妆,你给了清安些什么?”

苏氏一点儿面子也不留:"清安,去把你的嫁妆单子拿出来了给你舅舅看看,若是不多,我们会给你补上。”

贺清安知道纳兰雪意的手中有纳兰敏的嫁妆单子,所以来的时候就带过来了。

“谢谢舅母关心,不过我的嫁妆真的不少了。,

贺清安话是这么说,却还是让采月把自己的嫁妆单子递给了纳

兰雪意。

贺远还正等着纳兰雪意自打嘴巴,得意的坐在那儿让叶宁给自

己倒茶。没想到纳兰雪意却一把把他桌上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然

后站了起来,指着贺远骂道:“贺远,你就给清安这点东西?连敏敏嫁妆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贺远听着纳兰雪意的话是真的懵了,什么叫没有敏敏嫁妆的三分之一?明明敏敏的嫁妆都给了贺清安了啊?

贺远就算是再无耻也做不出来霸占夫人嫁妆的事啊。

叶宁一听纳兰雪意的话心下也是一惊,难不成他还能记得住纳兰敏敏的嫁妆都有些什么?

“舅舅,你快消消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贺清安赶紧上前好心的扶住纳兰雪意劝道:“父亲已经让夫人把母亲的嫁妆都给我了,夫人也说全都给我了,还给了我一张单子呢,怎么会不对呢?”

纳兰雪意听着贺清安的话指着苏氏说道:“你把她给你的你母亲的嫁妆单子给你舅母,你舅母那儿有你母亲出嫁时候的嫁妆单子,一对便知。”

叶宁听到他们还真的有纳兰敏的嫁妆单子,心里快速的想着对策。

贺清安把准备好的单子,拿了出来。

“我已经去府伊更过名了,这些也确实都在我母亲的名下。”

苏氏看着贺清安的那两张单子讽刺道:“就这两张单子是在骂我

们纳兰家么?我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少了多少。”

说着刘妈妈便递上前整整一本书那么厚的嫁妆单子。

“这些才是你母亲的嫁妆单子。”

贺远当然知道纳兰敏的嫁妆不少,可是当他看到贺清安手里的单子和刘妈妈手里的单子的差距的时候,愤怒的看了一眼叶宁。

原本他娶纳兰敏的时候自己的家世就不如纳兰家,所以他总是觉得自己在纳兰雪意面前矮了一头,好不容易后来自己当上了京都府伊这才有了面子翻了身。

可是没想到,这叶宁却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老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姐姐有这么多的东西,我当年接手的时候姐姐的嫁妆单子就只有这么多了。”

叶宁赶紧上前拉着贺远解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尽心打理这些,若真是想吞掉姐姐的嫁妆,大可以不给大小姐,为什么还要克扣啊。”

贺远听着叶宁的话觉得有道理,脸色也好了不少。

可是苏氏却笑了。

"那不妨事,若是这么多年你们都不知道敏敏的其他嫁妆,说明这么多年那么多的铺子里的钱也都没有人动,待会我便让人去把这些年的账目都拿过来,正好教一教清安。”

说完又把贺清安手里的单子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上面也没有什么铺子,都是一些金银瓷器,一会儿清点了也就是了。”

叶宁一听他们要去对账,那不一下子就露馅了么?

“纳兰夫人这话说的,咱们这么多年没有管过那些铺子,万一

有人冒充咱们把铺子的生意都接管了过去,咱们也是不知道的不是么?”

“当年敏敏的嫁妆在官府都是有记档的,正好直接去调一下。”

纳兰雪意冷笑一声:“不过贺大人,若是你监守自盗,把我妹妹的嫁妆变成了你的私产,我虽是商贾,但也会状告到底。”

“我岂是那种人。”

贺远听着纳兰雪意如此侮辱的话,彻底怒了:“走,我现在就带着你们去府衙,到时我看你还要怎么说。”

叶宁眼见着一行人就这么走了,走之前贺清安还似笑非笑的看

了自己一眼。

也不知道哥哥把那些东西都过到了谁的名下,只要别把自己牵连进来就可以。

“刘妈妈,快去告诉哥哥一声。”

叶宁把刘妈妈叫过来嘱咐了一番,又让人去把贺清柔给叫了过来。

贺清安一行人来到了府衙,好巧不巧颜寒州正从里面出来。

“世子。”

贺远看到叶寒州上前打招呼:“世子来可是有什么事?”

“找些东西而已,你们这是?"

颜寒州看都没有看贺远,盯着贺清安问道。

“这是我舅舅舅母,过来是想查一下我母亲的嫁妆。”

贺清安轻声的说道:“你有事么?若是无事,一起看看吧。”

反正两人都要成婚了,一起看看也说的过去。

贺远也是存了心思的,一会儿证明纳兰雪意错怪了自己,他还

想在颜寒州面前刷几分好感的。

“正好也无事了,一同看看吧。”

颜寒州都这么说了,石多便推着颜寒州往回走。

有颜寒州和贺远在,纳兰敏敏嫁妆的记档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都是已经变成了贺清安的名字。

纳兰雪意看了一眼贺远:“你就算不知道敏敏的嫁妆都有什么,

但也知道她的嫁妆不会只有这些吧?”

"怎会只有这些?"

贺远听着纳兰雪意的话,脸色铁青的看着记档之人:"你是不是

没有找全?还不快去仔细的找来。”

那人本就是新来的,一听到贺远的话吓坏了,还真以为是自己疏忽了,没有找全,急忙告罪,然后再次去找。

“石多,多找几个人去帮忙。”

颜寒州突然开口吩咐,然后看着纳兰雪意问道:“不知舅舅手中可有清安母亲的嫁妆单子?”

"有的。”

纳兰雪意听到颜寒州的话看了一眼贺清安,见她脸色没有变化,这才给了苏氏一个眼神。

苏氏赶紧上前把嫁妆单子递给颜寒州。

贺清安见颜寒州把单子要了过去,又把刚才找出来的那些拿起来看了一遍,便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不过这件事儿颜寒州若是插手,可比自己做起来更方便,也更快速。

索性贺清安也就不出声了。

颜寒州先是看完记档的单子,然后便打开苏氏递过来的单子,随意的指了几个上面的铺子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让人去把这几家铺

子里管事之人请来,再让人去贺府里找一找,这几件瓷器玉器可在。这都不是寻常之物,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想来也好找一些。”

"世子。”

原本贺远听着颜寒州让人去找铺子里管事之人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没想到后一句话颜寒州便让人去搜自己的府邸。这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自己还会有有脸面么?

"世子,搜府有些过了吧。而且这本是我府中内宅之事,自有我们自己来处理。不过想着您与小女不日便将大婚,所以刚才想着您也不算是外人听一听也无妨。但您若是想让人去搜查,有些不妥吧。先不说您有没有这个权力,您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处理呢?”

“有何不妥?”

颜寒州自是懒得同加远解释,也不想听他的拒绝,所以压根没搭理他的话。

可是纳兰雪意却不觉得有问题,所以贺远的话音一落,便直接开口质问。

“现在所查之物皆是敏敏给清安的嫁妾,颜世子是清安的未婚夫,由他来查在合理不过。”

贺远被纳兰雪意一噎,他自然知道颜寒州是有这个身份来查的。

可那也不能让他派人去搜,还未成婚,自己便先让女婿给搜了府,

这以后自己还如何出的去府?

“你这话说的,我与敏敏夫妻一场,就算是能在我府中找出她嫁妆里的东西又能怎么样?不是很正常么?我既然说了东西都给清

安,自然会都给她,又何必如此。”

“好了舅舅。”

还是贺清安开口:“这单子上的东西不少,咱们还是先查铺子和

庄子吧。其他的东西,自然是不急的。”

颜寒州听着贺清安的话脸色一落,怎么倒像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贺清安自然看到颜寒州的脸色变化:“不管这些东西现在身在何

处,只要咱们找出了他们归属人,若不是我母亲,那这归属人自是要给咱们一个交待的。可若是归属人还是我母亲,那咱们报官就是了。"

纳兰雪意听着贺清安的话觉得有道理,便也不再开口了。

颜寒州的脸色一直未见好,但是也未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管理记档之人才回来。

"大人,真的没有了。”

石多也回来了,朝着颜寒州摇了摇头。

几人都没有说话,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贺远。

贺远知道今天这事儿若是不解决,颜寒州是不会给自己这个面

子,是一定会把这件事儿闹大的。

“去把夫人传过来。”

贺远知道这里面叶宁一定做了什么,这个时候也不能保她了。

叶宁来的时候正好在府衙门口见到了几个掌柜的,心下更是不安了。

所以便在刚到几人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之时,突然晕倒了过去。

"夫人夫人。”

跟着叶宁的刘妈妈赶紧上前接住了叶宁:"老爷,夫人这是旧疾

发作了。刚刚在府中之时夫人就说心口疼,还未来得及传大夫便赶了过来。”

"这位妈妈,这一屋子的主人家,无人问你,哪儿就有你说话

的份儿了?你们贺府好大的规矩啊。”

苏氏一看就知道叶宁是装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你倒是成了你家夫人肚子里了虫子了,连她怎么了你都知道。”

“纳兰夫人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夫人是老毛病了…"

“刘妈妈,”

贺清安看着刘妈妈那怒火的脸慢慢的开口,拦下了她未说完的

话:“你若是真的心疼你家夫人,现在就应该着急的找大夫,而不是在这儿同我们分辨这些根本没有人在乎的话。”

贺清安就差直接说叶宁是装的了。

刘妈妈这才赶紧看向贺远。

贺远看着叶宁这不争气的样子,心里再怎么气,现在也不能自打脸面。

“快去找大夫,你还不赶紧把夫人抬到后面去。”

颜寒州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你们几个在铺子里多少年了?”

颜寒州看着几人问道。

"回,回大人,小人五年。”

"小人十二年。”

"小人…"

“你已经在十二年了。”

其他几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颜寒州便打断了,盯着那个说自己做了十二年的人问道:“那你家东家多久和你们对一次账呢?你可知道你们东家是谁?”

“东家平时不与我们对账,都是年底的时候,我把账目和钱送到贺府上。”

那人回答的倒还算如流。

“送到贺府上的什么人手里?”

颜寒州问道。

“都是给了一个丫头,说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叫采月。”

贺清安听到采月这个名字,一下子就笑了:“我何时拿过你的钱?”

"您是哪位?我确实没有把账目和钱给过您。”

那人只看了一眼贺清安,便把头低下了。

就好像他说的话真的没有问题一样。

“你不是说是给了采月么?我就是采月。”

那人也不傻,刚才苏氏都已经说了这里都是主人家,那采月若是下人,自然不在其中。

“您不是采月,小人没有见过您。”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的东家是贺家大小姐了?”

颜寒州看了一眼贺清安,接着问道。

“是。”

“你们几个人的东家都是谁自己知道么?”

颜寒州接着问道。

"我,我的东家,东家叫,叶世意。”

刚才说自己做了五年之人小声的开口道:“小人,小人每三个月送一次账到城东叶府。”

这次来的一共六人,其中三个都说东家是贺清安。

很显然已经被交待过了,而除了这个人,另外的两人都说未开口。

"去查叶世意的记档。”

颜寒州这次直接让石多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袁绍。”

那人听到贺清安问自己,赶紧答道:“小人当掌柜的五年,可是小人却已经在铺子里干了近二十年。”

纳兰雪意原本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直到他说自己做了近二十年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当年敏敏救了的那个小乞丐么?

“你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

纳兰雪意心里这么想着,便也问了出口。

“给少爷请安,小人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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