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父
——无情之人方可成神——
——世间无神——
大燕元年,冬,大雪皑皑。小镇内,一家冷清的酒楼里坐着一位约莫十四五的少年,少年皮肤白皙,墨发如瀑被随意扎成一个马尾,笑起来时眼下和鼻梁上有两颗小痣分外惹眼。
此时,少年正在随意翻着一本泛黄的书,面前桌上还随意摆了几盘点心。
“这写的什么东西?”
少年合上书,转头看向窗外,满脸不屑,手却没闲着开始打包自己面前没吃完的点心。
“这不前后矛盾吗,什么成神又无神的,莫名其妙。”
窗外,雪还在不停的下着,堆积起三指厚,街道上空旷一片,几乎没有行人。
……
“小二!上酒菜,酒要最好的,可冻死爷了这鬼天气。”
吱呀,店门被推开,一股股冷风争先恐后的往内钻,从门口走进一伙人,为首之人虎背熊腰,络腮胡,怒目圆瞪,看着有些可怖。
“哎哎,客官里边儿请!”
迎客的店小二连忙去取来酒菜,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络腮胡领着身后众人走到一张桌子旁,刚走过去,他身后一小弟赶忙把椅子摆好,看向为首的络腮胡,搓着手,讪笑着问其意见道:
“大哥,这里应该好像叫什么道化镇,听说这儿可灵了!咱要不多待上个几日,去拜拜神、上上香啥的?”
络腮胡顺势坐下,冲身后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也坐下。
“这不就一普通镇子吗,还能有什么不同?”他咧嘴嗤笑,抬起一条腿随意搭在桌上,满脸的不屑。
身边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那窗边刚刚看书的少年打包好了点心,站起了身向着门口走去。
在走到他们身旁时,少年轻笑一声,似是不经意喃喃了一句,“这里呀……可是有真神仙呢!”
话毕,推门离开。
络腮胡一愣,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忙对身边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立马追到门边,可这门外什么都没有,一片雪白,街道上不仅找见不到那少年的身影,堆了半掌厚的雪地上竟也连个脚印都没有!
那少年似是凭空消失的!意识到这点后,那小弟身子一晃,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冲着里面大吼了一句。
“见,见鬼了呀,大哥!”
见状,络腮胡也板起脸,快步走到门边,看见这“怪异”的一幕也被吓了一跳。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酒菜,对着他们笑笑,意味深长道:“几位大哥,咱这道化镇可是灵的很呢,喏!不远处的那座山上,不知叫什么名儿,但据说是住了位真神仙呢!只可惜从没人见过。”
小二边说,边指了下不远处的山峰,随后,他看着门口的异状,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嘴上不住的叨叨着。
“神仙庇佑,神仙庇佑啊!”
——
再瞧那少年,此时早已到了那小二所指的山脚下了,他定下脚步,回头看向刚刚的座酒楼,笑弯了眼。
“我都说了,这里有真神仙嘛!”
随后,少年哼着小曲,手里拿着刚在店中打包好的点心,晃晃悠悠的向着山上走去。
这山林幽深,树木遮天蔽日,全然没有一丝人类生活的痕迹,上山路也是弯弯绕绕,猛禽野兽四五成群待在丛林深处,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
换作旁人,胆子再大怕也是不敢进来的,可少年却轻车熟路,丝毫不见慌乱,甚至还有闲心跟路边的野兽“打招呼”。
“哟!这不大黄嘛……哎哎,小花?小花你们别跑啊!”
被叫做大黄的是只通体金黄的老虎,小花则是只花豹。它们见了他不仅不吼叫,反而个个都夹起尾巴,跟躲“瘟神”似的快速跑开了,仿佛很怕他一样。
“切,真无趣。”
少年耸耸肩,不再去“溜猫逗狗”。
——
行至山顶,视野豁然开朗,远处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外围有一层淡黄色的薄膜——这是护山大阵。
少年走进去,阵法只微不可查的一晃,不见一丝排斥之意。
再往前走,空地最前方则建着一座竹屋雅院,淡雅别致,建筑周遭的空气也似有云雾缭绕,山后还有着一汪清泉,看着像极了话本里描绘的世外仙境,看样子,这里面也定会住着一位世外高人。
果然,屋前庭院里此时还真坐着一鹤发童颜的仙人,仙人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远远瞧去,似瀑布、又似清泉。
仙人小部分发丝被一只木簪子随意挽起,剩余的随意披在身后,长发和他身后碧青色的背云懒洋洋的垂了地,轻轻躺在雪地上,与其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此时,仙人正盘膝坐着,他白衣胜雪,生着一双桃花眼中却不含一丝感情,浅灰色的眼眸微眯,白玉似的手抚着琴,琴音悠扬婉转,久久不散……
少年不自觉放缓脚步,呼吸也轻了下来,他悄悄走到仙人身边坐下,在一旁静静听着。
一曲完毕。
“景明,又去哪了?”
仙人停下手上动作,抬眸轻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语气不悲不喜,没等少年回答,他又收起琴起身往屋内走去。
“师父,我就下山逛了一小会嘛……”
被唤做景明的少年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见师父离开,他也忙从地上站起,伸出手轻轻拽了下仙人的衣角,“郑重”起誓道:“师父,徒儿知错了,下次一定早早回来!”
仙人停住脚步,低头,满脸无奈,语气却不见一丝愠意,“还有下次?”
“没有,绝对没有了!徒儿以后一定专心修炼,不再贪玩了!”师父没有生气,但少年还是跪了下来,举起手来乖乖认错。
仙人叹了口气,弯下腰,伸手将他扶起,无奈道:“你天资聪慧,但年纪尚小,贪玩也是在情理之中。”
话毕,他转身推开屋门,背对着少年又叮嘱了一句,“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若你师叔来了,直接通报便是。”
“是,师父。”
少年松了口气,刚打算退下,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又开口请示道:“对了师父,徒儿有一处剑法有些许困惑,您可否晚一会儿再闭关,先指点指点徒儿呗?”
这话有些大不敬,但仙人并不在意,反而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示意其继续说。
少年连忙取出剑,退到空地开始舞剑,挥至一处时动作略有些不自然,他正打算停下时,仙人却走到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
“这里,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手被师父握着,师父的身子也贴着他的后背,师父的体温微凉,身上还有一阵轻淡的栀子香,闻着那熟悉的香气,少年的脸瞬间有些发烫。
“好了。”
他的剑法只有些小毛病,略微一指点就通了,仙人放开手,没理会这个莫名其妙就脸红不自然的小徒儿,径直回了屋内开始闭关。
“呼……”
师父离开了,少年舒了一口气,神色也恢复了自然,他转身,回到了自己住所。
他的住所就在师父房间一旁,转个弯就到了。
少年看着略显冷清的山峰,坐在自己屋内手撑着下巴,闲来无事,索性把刚刚打包的点心取出,一块一块往嘴里塞着……
这座山原先似是叫道山,山下的镇子叫做道化镇,而刚刚那白发仙人是他的师父,叫周枕山,是这座山的山神。
在他被师父收养后,这山就不知为何改了名,成了昉山。
而他叫赵景明——这名字是师父给他取的,似是取自诗句“春和景明”。
他无父无母,自小便被师父收养,在记忆起便一直和师父在这山上生活,这山上也只有他们二人,师父待他极好,于他而言,师父是这世间最温柔、最好的人……
砰,点心吃完了,赵景明咬了下空气才回过神来,他又想起了刚刚师父的话,暗叹了口气。
师父虽然没说,但催他好好修炼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要是在师父出关后自己修为还没一点长进的话,怕要让师父失望了。其实他天资是真的很好,如今年仅15便已经到了筑基中期,在整个仙界进步速度都算是翘楚了。
赵景明心里盘算着:争取在师父出关前突破到后期吧。
他虽然贪玩,但却不愿叫师父失望,便也收了性子强忍着不再出门,开始专心修炼。
一春芳意,天色回暖,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赵景明在这段时间内修为大涨,如今距离突破筑基后期也仅有一步之遥。
他十分满意,今日打定主意要好好休息一下,春天到了,山间积雪融化了大半,泥土里也冒出了绿芽,万物复苏,空气暖呼呼的,正适合出来晒太阳。
此时,赵景明正躺着院子内,细细感受着绵软的阳光,看着自己院中那颗垂丝海棠,伸手折了一朵,细细嗅了起来……
嗡!忽然,山里的护山大阵微微颤动,似是有外人来了,赵景明坐起身,连忙站起来向着外面迎去,对着来者笑嘻嘻的一拱手道:
“师叔好,您又来了啊!”
“好好好,哎呀,数月未见,小景明又长高了呢。”
面前被赵景明叫做师叔的男子十分年轻,约莫二十五六,身着一件方心曲领的白色锦服,外披着墨色长袍,衣袍上还用金线绣着蛟龙云纹。他腰带并未全部系起,身上皆配纯金,整体看上去贵气逼人。
男子面容含笑,一双丹凤眼轻轻上挑着,显得有些邪魅,一头黑发也被随意的挽起,却未着发冠,给他平添了几分不拘小节。
锦衣男子伸出手轻抚了下赵景明头发,一道浓烈的荼靡花香弥漫在他周身,乍一闻有些呛人,但赵景明习惯了。
男子左手把玩着一块玉石,收回手,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赵景明,随后迈开步子,不用带路便轻车熟路的向里走去。
“你师父呢,又闭关了?”
“师父交代过了,要是您来,我直接去通报便是。”
赵景明跟在锦衣男子身后,指了下院中的亭子,客气道:“您先小坐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师父。”
“好,哈哈哈,这家伙果然都料到我会来了!”锦衣男子哈哈大笑,随意往亭中一瘫,熟练的拿起茶盏为自己沏了一壶茶。
赵景明则快步去了周枕山房门外,向里面传音道:“师父,师叔来了。”
“好。”
——
片刻后屋门被推开,周枕山从屋内走出。
师父的气息似乎更强了些!赵景明乖巧的跟在师父身后,暗自惊叹却并未说出口。
在他心里,师父是最厉害的人,要闭关这么久还没进步才奇怪呢。
周枕山走到亭中,在锦衣男子对面坐下,锦衣男子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凤眼微眯,挑了下眉打趣他道:
“周兄,怎么我每次一来你都在闭关?今儿,我都不好意思让小景明去叫你了呢。”
“玉宵,我可没看出你不好意思。”周枕山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语气淡漠,没分一丝多余的眼神给他。
“额,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嘛,周兄。”被称作玉宵的男子同样拿起茶来,丝毫不在意周枕山的冷漠,只细细品着茶:
“果然,还是你这儿的茶最香了!只可惜,你不能……”
“咳咳。”
玉宵的话还没说完,周枕山突然略带警告的咳了一声,他立马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二人一时沉默,站在周枕山身后的赵景明却没注意到这点,他低着头,在心里默默吐槽:师叔怎么又自己把茶都上好了,我该干什么呀,干站着吗?
片刻后,周枕山放下茶盏,抬眼瞥向玉宵,薄唇轻启,“别贫了,说吧,你找我又有何事?”
玉宵也放下茶盏,收了几分漫不经心,严肃道:“我是来请你回宗门的,三日后的宗门大比,你这大长老可不能缺席!”
周枕山微微垂眸,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点了下头应道:“我会去的,正好让景明他也参加。”
……
赵景明本来正在犯困,他最近忙于修炼一直没好好休息,今日才刚闲下来,结果又被师叔这一搅和,他还得站着听他们说话。
可师父这句话却将他的睡意瞬间都吓没了,人也被吓了一激灵,“师父,我、我也要参加啊?”
赵景明伸手指向自己,话里的紧张都快溢出来了。他是周枕山的亲传弟子,而周枕山是宗门的大长老,他参加的话自然是也要跟其他长老的弟子进行比斗,他才十五,而跟他对打的,多数人年纪都快三十了,当他爸都可以了!
“小景明,这没什么,安啦安啦!你虽然年纪小些,但除了你莫师姐,其他弟子可没几个修为比你高呢。”
周枕山没有说话,倒是玉宵笑呵呵的安慰了几句,随后,他又转头对周枕山道:
“周兄,小景明他天资是真不错,宗门里可没有比他天资还好的了,我那冷冰冰的徒儿也比不上,她像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差远了呢。”
“玉宵,你那徒儿可比他勤奋多了。”周枕山看向赵景明,眼里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
话毕,他站起身拍了拍赵景明的头,吩咐道:“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好吧。”
木已成舟,赵景明只得撇撇嘴乖乖应下,他重新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了一套没怎么穿过,还很新的宗门服饰。
亲传弟子们的服饰都是不一样的,赵景明的是一套素色绣着云纹的交领衫,袖口处内缩,方便打斗;下身是一件墨色百迭裙,裙摆不长,刚及小腿:脚蹬胡靴,外披墨色对襟长衫,长衫上绣着仙鹤祥云,衣领上还用金线收边绣着暗纹,一看便十分华贵。
他本就生的好看,在换了身衣服后,也有了几分王孙贵胄之感。
换好衣服后,他习惯性的先去寻了师父,敲门进入。屋内,师父也早已换好衣服,此时正坐在桌前。
周枕山也有着独属于他的长老服饰,跟赵景明是一个系列的,衣袍的主色调也为白色,外袍的衣摆比内里更长些,还拖了地,领口和装饰是却是墨色金纹的,上边同样绣着仙鹤祥云,银色的云肩上还垂着流苏。唯一不变的仅有他那条碧青色的背云。
此刻,师父长发还未束起,正随意的披在身后。
赵景明上前行了一礼,站在身后,“师父,我来帮您束发吧。”周枕山将梳子递给了他,并未多言语,似是早已习惯了般。
周枕山只有去宗门时才会用发冠将头发束起,赵景明在前几年便自告奋勇帮他梳头,刚开始还很生疏,如今一连梳了几年,梳出来的发型也算勉强能看了。
赵景明小心翼翼的梳着,师父头发又长又滑,比自己的难梳多了,他不禁想到前几年第一次给师父梳时的样子……啧啧,师父脾气是真好,当年居然没打自己,想着想着,他又是一阵心虚。
片刻后。
“师父,您看看可以吗?”
赵景明放下梳子,周枕山头发太长,只能束起半数,大部分头发还披在身后。
“好”
周枕山并不在意他梳成什么样,只随意瞥了一眼便站起身走了出去,赵景明也紧随其后。
可待两人走到门口时,却见在门口等候的玉宵此时正在刨土……等等,刨土?
没错,此时玉宵正蹲在门口拿着树枝创土,嘴里还叼着不知道哪摘的草,他神情专注,并未注意到身边一脸黑线看着他的两人。
周枕山走到玉宵身前,阴下脸,嘴角微抽的问他道:“你要把我的山挖了吗?”
"额,周兄,是你太慢了,我闲的无事才……"玉宵连忙站起身,用脚将刚挖出来的土又填回坑中,笑着撇开话题,"从宗门赶过来可把我累坏了,一会就蹭一下你的那只鸟了哈。"
“我那是凤凰,不是鸟。”
周枕山没有理他,召出一只金色的巨型凤凰,这是他的宠物,也是昉山的守护兽,名叫辰瑞。
"上来。"
周枕山先一步登上来,向着赵景明伸出手,赵景明也很自然的将手递给了他,登上辰瑞后便依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师父和玉宵师叔都是化神期的大能,本可以直接御风的,但他还不能,所以每次带着自己去宗门师父都要用“辰瑞”载自己。
玉宵也紧跟着跳了上去,挨在赵景明身边,跟他排排坐。
周枕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俩一眼,默默走到最了前方,呼——辰瑞以极快的速度起飞,他的长发、衣摆也随风飞舞,闭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
玉宵把玩着手中的玉石,眼睛看着周枕山,嘴上却随意的问了赵景明一句,“小景明,你快到筑基后期了吧?”
"是。"
赵景明老老实实回答,他这个师叔虽是一宗之主,但没什么架子,对他极为和善,同时不管是不是在宗门内,也一直让自己管他叫师叔就好,不必跟其他弟子一样称宗主。
"一味的闷头修炼可要不得,要想突破,还得去实战中好好感悟才可以,你师父他让你参加这次大比,也是为你好。"
玉宵凑到赵景明耳边跟他解释了两句,周枕山不善言辞,很多事他不去解释,怕赵景明会看不清。
赵景明低下头,呢喃着回答道:"我知道,师父……肯定有师父他的用意。"
赵景明是低下了头,但玉宵眼尖却是注意到他微红的耳垂,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你也好久没见你那些小伙伴了吧,白离、还有玉瑶那几个孩子也都挺想你的。”
“是呢,师父,我也想她们了。”
赵景明眨眨眼,想起好友时不禁笑了起来,刚刚有些奇怪的气氛又变得活泼起来。
周枕山站在不远处,没插话,但却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神色如常,睁开眼抬起手向前探出,一片片云被指尖打散又很快合了起来,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
很快三人便到了大燕朝中部——子安城,这座繁华的城市上空便是仙界着名的天诀圣宗,玉宵则是其宗主。
天诀圣宗是这仙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广袤高耸,山间灵气丰盈,宗门总共有八座悬浮的山峰组成。其中主峰最为磅礴广阔,足有数千丈高,能容纳人口也有几千人,这上面除了代表门面的大殿外,所有的外内门弟子也都在居住在内。
而其余七座山峰,最中间的那座名为傲峰,是玉宵的住所,剩下六座山峰分别给了宗内六位长老,周枕山是大长老,自然也有一座。
"周兄,你纾峰我每天都派人打扫着,你俩直接住下即可。"
一落地,玉宵率先跳下辰瑞,迈开步子快步向着大殿走去,“辰瑞”很高,周枕山下来后顺手也接往了下跳的赵景明。
"师父,其实我可以自己下来的……"
下来后,赵景明靠在周枕山怀里,声若蚊蝇,他小的时候自己下不来,师父每每会抱他,现在长大了,师父还是没改了这个习惯。
周枕山松开手,轻咳一声掩盖下自己的不自然,他但并没去理会赵景明,而是快步跟上玉宵。
"我好久也没来宗门了,正好随你一起去看看。"
赵景明没注意到师父的异常,平稳落地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在路上,路上不少弟子向他们行礼。
"见过掌门,大长老,赵师兄好。"
对于这些问好,玉宵周枕山两人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回答,但跟在他们身后的赵景明却是跟不少弟子都十分熟络,一路上也在不断的挥手回礼。
赵景明虽然年纪小,但由于是周枕山的弟子,除了玉宵的弟子莫白离外,剩下所有的弟子都要称他为师兄。
"那位白发仙人是谁呀,看着跟宗主好像很熟悉。"
周枕山常年不在宗门,很多新入门不久的弟子并不认识他。
"你们小点声,那是咱宗门的大长老,与宗主是生死之交,不过大长老常年不在宗门,你们不认识倒是正常。"一位入门久些的弟子解释道。
"为啥大长老不待在宗门里啊?"有人不解。
那弟子清了清嗓子,悄悄凑到他们耳边,"据说啊,大长老是远方一座山峰的山神,那山峰离了大长老就会崩塌,所以大长老得一直在那山上守着。"
"哦哦,原来如此。"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明白了几分,连连点头。
关于这些闲言碎语,赵景明也听见了,他耸耸肩,并未解释。
哪里是昉山离不开师父,其实是师父他离不开昉山。
……
"不过话说,大长老他可真好看!"一位女弟子面颊微红,小声嘟囔。
不少女弟子点头同意,想到刚刚看见的清冷仙人,不禁喃喃道:“大长老真真是仙人之姿!”
整个仙界多数都是从凡人修炼来的,凡人多为黑发,故而周枕山的银发格外突出,也更符合人们对于仙人的印象。
"咱们宗主也好看,大长老清冷,宗主潇洒,我还是更喜欢宗主!"不少弟子在小声讨论,一个两个都激动不已。
天诀圣宗只在弟子修炼上比较严苛,其余方面还是很开明的,所以他们私下才敢私下讨论高层。
在天诀圣宗众人眼中,周枕山和玉宵就是守护他们的日月,太阳耀眼、名月皎洁,他们谁也掩盖不住谁的光辉,交相辉映,共同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哎!你们聊什么呢?”这些弟子聊的投入,并未注意到早早站在他们身后偷笑的赵景明。
“赵、赵师兄好!”他们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齐齐对赵景明行礼,同样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发现之人是赵景明,要换个别的师兄师姐来,怕得挨一顿骂。
赵景明笑出了声,丝毫不在意也跟他们继续刚刚的话题,他看向一位腼腆的师妹,笑道:
“我师父好看,那我呢?”
被盯着的那女弟子瞬间红了脸,赵景明虽然才十五岁,还未完全长开,但依然是十分俊美的,她见眼前的少年笑的开怀,那股鲜活的少年气,闪的她有些睁不开眼来。
而且,赵景明与周枕山是两种不一样的好看,周枕山清冷、似那皎洁的明月般,柔和但却叫人难以亲近,赵景明则是更像星星般亮眼,天生也带着一种亲和力,无论走到哪都是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