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还不是因为这两人受身份所困,顾虑这顾虑那,指不定还不如他一个小官员果敢。苏大人不敢得罪四皇子和皇帝,太子敢得罪四皇子不敢得罪皇帝。
崔仲仁从未当过官,又是书院最拔尖的几位之一。他向来有文子的傲气,哪怕平日里大多时候能屈能伸,真有事,也敢谏言。
他替苏小姐憋屈:苏小姐醒来到现在,总共没听过几个人名字。崔某不知道为什么苏小姐会这么说。可能是觉得殿下和苏大人太忙,怕顾不上她的小事。
他一向会说好听话,自然也擅长阴阳怪气。
崔仲仁低下声叹气:不像崔某,初入京城,横冲直撞。刚刚为官,巧合,空闲得很。
商景明对上崔仲仁。
他知道崔仲仁是初为官,所以低调。实际上这人骨子里猖狂得很。上辈子在翰林院为官不过半年,洋洋洒洒写了篇文章辱骂翰林院几个倚老卖老的官员。
随后他被以朝廷身份下放走商。没想两年之后,他靠着一张嘴皮子带回一堆银子珍宝和几个银矿开挖的消息,解决朝廷国库赈灾燃眉之急。
他们曾经不怎么接触,没想到这辈子一接触是这样。
崔仲仁说两句不够,继续阴阳怪气叹大气:这谁能想到呢。
崔仲仁是江南人。江南一方水土,孕育出来的男女若是常年不干粗活,多肤如凝脂。靠着才情与外貌成为探花郎的崔仲仁,哪怕说话阴阳怪气,也能让人一时间难分辨。
他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
只是听起来放在很低的位置。
商景明和苏明达混迹多年朝堂,听人说话从来不只听字面意思。若不会揣度人心,人很难朝上攀爬。
苏明达为崔仲仁的年轻莽撞发笑,半点没责怪意思。为他女儿真心操心的人,怎么会让他产生责怪心?他笑着说:我与太子殿下确实事务多些,劳烦崔大人上心。
苏明达作为过来人,提点着:小女这事,问题说大不大。崔大人切莫太用心,耽搁了翰林院的教习。
崔仲仁垂眼拱手,再次遮掩住眼内情绪:卑职心中有数。
有数,但不多。
商景明盯着崔仲仁,暂不作声。
春喜转述完,慢吞吞退到边上。前厅三人之间话好怪,好像话里有话。前厅不适她久留。她想赶紧回到小姐身边。好歹小姐会把那些话解释给她听。
临着要走,她听到太子再度忽然开口。
崔大人和苏小姐怎么认识的?
春喜眼皮不敢抬,脚再次稳住。她余光瞥向太子。当朝太子如何?风光霁月。光站在那儿,一身矜贵与旁人全然不同。每回出门,旁人簇拥在侧,谁往人群里望一眼,都会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