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藏了心事,面上一红,倒也没再追问。
暖阁里渐渐安静下来,椿予跪坐在床榻前,听着凤君渐渐绵长的呼吸,紧张了一天的心也渐渐轻松了起来。
御书房。
批完最后一叠奏章,埋头许久的元苏揉揉自己的手腕,阖眼向后靠在椅背。崔成轻手轻脚地进来,换上一杯清茶放在元苏手边,这才立在元苏身后,手法极其熟练地揉捏起来。
“右边。”
这些年她常常伏案,稍久坐一会,肩颈便极为僵硬。多亏崔成早些年学过推拿,能时时缓解她的不适。
“陛下。”眼看元苏紧皱的双眉渐渐松开,崔成放缓了声,将白日里去颜府的情形如实禀来,“另外,奴也问了颜大人,凤君确有小字,唤作「江远」。”
“江远?”元苏略一沉吟,“看来是取自「江远山青天将明,扁舟一蓑雪满肩。」词句虽好,意境却悲凉寂寥。”
想起这些年凤君清朗端方的模样,元苏神情微顿,倒是与他的性子极为符合。
除去——
今日伏在她怀里呜呜低泣的模样,瞧着便可怜又无助。元苏心中一动,随口问道,“凤君今日做了什么?身子呢,可好些了?”
“回禀陛下。”崔成恭敬跪在元苏脚边,“凤君今天白日仍是在福宁殿养神,除去记忆没有恢复,其他尚无大碍。”
元苏料想也该是如此,想起自己白日里随口的许诺,又问道,“这会他应该睡了吧?”
她不是不记得与他的约定,只是每回去的晚,还要他半睡半醒间起来相迎。
有时候瞧着他疲倦的模样,元苏心中也有些不忍。索性后来也就不常去福宁殿,时日一久,倒也真的没有起初那一点在意。
“是。”崔成顿了顿,又道,“奴刚刚才去暖阁看过,凤君睡得很香。”
他禀的清晰。偏元苏被那一点往事勾住了魂,只粗粗过了耳朵,点头,“睡了便好。睡足了精神方能尽快的好起来。”
她亦有些疲乏,随意地在御池了泡了泡,便擦干发往暖阁走去。
陛下不习惯內侍贴身伺候,崔成忙示意周围候着的宫侍退下,待元苏一脚踏进暖阁,这才恭敬地背身守在门外。
元苏一进门,便察觉屏风后还有人影。
她只当是哪个进来添香的內侍,并未在意。信步转过屏风,刚解了身上的衣裙扔在衣架,一转身,就瞧见了跪在床榻前的椿予,以及正躺在她被里,睡得正香的凤君。
“”元苏难得怔住,他怎得会在这?
还不等她发问,椿予机灵,一股脑行礼退后,顺带还关紧了房门。
“???”
元苏神情僵了片刻,才要唤人进来问个清楚,刚刚还睡着的男郎也不知怎么被惊醒,揉揉眼懵懵地坐起,原本疲乏的神色在瞧见她的那一瞬,忽得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