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见到他落泪亦或是像现在这样无助地藏起自己的脆弱时,元苏心里总有些不痛快,仿佛一团火烧灼在胸膛,却又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
她默默收紧掌心,握拢他的手,“孤一直都觉得凤君很好。”
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将后宫打理的很好。那些先帝时期留下来起了异心的內侍宫婢,几乎无需她费心,都是他巧妙的一一化解。
“陛下。”
颜昭怔怔地与她十指交握,明明想说些什么,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低低的唤她。
虽说元苏并没有说什么太过华丽的溢美之词,但就是这简简单单「很好」两字,犹如一片羽毛,弄得人心软软,眼眶莫名地酸涩。
他忘了所有,也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偏偏藏在胸膛里的那颗心,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跳动地飞快。
御书房里一时静谧了下来。
“陛下。”守在门外的崔成细细听了里面的动静,又转身朝候在外多时,一身戎装的女郎微微福身,方又温声禀道,“阮将军求见。”
程娇?
元苏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欣喜,侧脸与颜昭道,“这是与孤自幼一起习武的师妹,此人年少有为,姿容甚美。孤还想着今晚设宴再将她引见与你,没想到你们如此有缘。”
她细心地用手帕擦干男郎眼角的泪渍,扬声朝外吩咐道,“快请!”
撮合
陛下甚少这样情绪外露,颜昭坐直了身子,又将衣袖上的褶皱一一抚平,抬眸朝门口看去。
应声进来的女郎一身赤黑相间戎装,一头青丝只用发带高高竖起,干净利落。身量比候在一旁的崔成略高些,待她行了礼微微抬首。
颜昭打量的眸子登时怔住,怪不得陛下会说阮程娇姿容甚美,就是他瞧了心中也忍不住暗暗赞叹,她当真是有一副好相貌。
“臣,拜见陛下、凤君。”微哑的声线一起,却是与她那雌雄莫辨的美貌极为不符。
“程娇不必这样拘谨。”元苏含笑,赐座了阮程娇,极为熟稔道,“你今年怎么舍得从驻地回来了?”
“臣惶恐。”阮程娇亦跟着露出个浅笑,“陛下早前将东南一隅边陲交付于臣,臣自是不敢懈怠。但陛下也知臣的性子,骑马打仗不在话下,若是治理一方土地,还是有所不足。如今新上任的柳郡守是文武兼备的人才,臣这才能回京述职。”
“柳湘做的如何?”元苏筹谋许久,这才选了不少人才输送往各个机构重地。大晋沉疴已久,各方势力沆瀣一气,若要改革,最忌厉雷风行,打草惊蛇。
三年之中,她徐徐换了不少人。
但阮程娇,却是自己上书想辞去东南四郡郡守之职。
“回禀陛下,柳郡守于东南四郡有独特的见解,且于边防布守也深得陛下真传。如今东南四郡百姓各司其职,安居乐业。”
“如此也不枉孤花费两年时间与她们讨论兵法战术。”元苏心中宽慰,笑道,“如今你也回来了,六部可想过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