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御池里那股香起了效。
她稍稍挪了挪身子靠后,再瞧不知为何偷乐的颜昭,忍不住跟着他舒展开了眉眼,“凤君想说什么?”
“陛下,我就是想问问,方才——”
他伸手,借着广袖遮掩,偷偷揪住她散开在床榻上的里衣裙摆,装着胆子道,“陛下可有不舒服吗?”
“不舒服?”
元苏低笑,凑近些,“凤君怎么会这么问?”
她身上冷冽的香萦近在咫尺,绕在鼻尖。颜昭将将才平复的心情登时又乱了几分,像是飞上天空的风筝,恍惚飘远不知方向时,又被那一根无形的细线慢慢拽着,慢慢落下,安定下来。
“主要我方才的力道有点”
他用手简单比划了一下,瞧见元苏含笑的眼,心尖一软,拇指与食指间比划的距离下意识缩短,紧张道,“是有一点点大,也不知道有没有磕疼陛下。”
颜昭这样有话直说,于元苏而言,相处最为轻松。
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他的,指尖相叠。先是一同落在他的唇上,轻轻地,缓慢地按了下去,直到半倚在怀里的男郎脸色又红了不少,才握着他的手放在她的侧脸。
“你瞧,孤好好的。”
她的声线低了下来,乌黑的眸子比夜还要深,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她分明什么都没再做,却莫名地,让颜昭心底生出酥酥麻麻的颤意。
这感觉有一点陌生。
“陛下,我我我还是先帮你止痛吧。”
颜昭从她身侧避开些,耳尖还红着,神情却已经严肃下来,俯身凑近她的伤口。
元苏黛眉一弯,登时回忆起来,她早前无意翻过颜昭的话本,上面的确写过这样的法子。
她心中有数,一双眼静静等待着。
预想之中的「吹吹」却没有出现,也不知他从哪拿出备好的笔。
她伤了几处,他便都细致地用小毛笔在棉布上画上个笑脸,模样严肃地似是做着天下最为重要的事。
颜昭擅长作画,过往她也曾见过他笔下的山河。
如今,那双能画天下风光的手,正为了她,小心地画着一张张笑脸。
“陛下,我看书上说过,人疼痛的时候,心会很不舒服。可若是能分散精神,便能好受些。”
他腼腆地与元苏笑笑,“可惜我能为陛下做的太少。只能画些笑脸,逗陛下一笑。”
“孤觉得这法子很有用。”
他的笔下有真切的关心,元苏怎么会不知。
若是早知晓他有这么好的法子,过去她又何必忍着疼,强装什么无事。与他这样呆在一处,就已经忘了不少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