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侧着身子,肩背笔直,面颊被微凉的风一吹,耳尖泛起了些许红意。
“现在怡亲王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出,从西南而来潜伏在京都中的那些旧棋也蠢蠢欲动,要趁着孤在云台山动手。”
元苏负手,并不意外。
她此次前来云台山,所带的御林军并不多。又是特地大张旗鼓地绕了京都主道一圈,才出了城门。
为得便是引蛇出洞。
怡亲王能这般张扬,且毫不犹豫回京。并非是她蠢笨,恰恰相反,是因怡亲王极为笃定自信,能一举取而代之,才这样高调。
她固然是做了万全准备,元苏行伍出身,排兵布阵最是讲究一动而三思。又怎么会全无准备的引怡亲王上云台山。
宫里宫外,甚至西南一隅。但凡有丁点可能,元苏也绝不能放过。
“这些人跟着怡亲王多年,是门客亦是守卫,忠心自是不用多说。”
阮程娇略一思索,如实分析道,“如今西南旧部尽数受编,怡亲王亦死。她们留在京都也都是废棋,若是就此平安度日也就罢了。大抵是担忧怡亲王一死,朝廷会清算旧事,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这才铤而走险,想搏个痛快,至少能落下个忠义的名声。”
元苏亦是这样想的,但眼下如何安置颜昭,她还没有想好。
“陛下,可是要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阮程娇垂首,等了半晌也没听元苏吩咐。眼帘一掀,悄悄打量着元苏的神情。
见她似要开口,忙不迭移开视线,才要低眸,不经意瞧见她露出衣领的那一截脖颈,顿时愣住。
那些痕迹虽然细小,却并未遮掩。像是枝头开出的一朵朵桃花,浅浅地落下几处粉。
想起在夜里瞧见的,隔着碧纱窗依偎在一处的两个身影。
阮程娇默了下来。
明明是初夏,偏晨间的风吹得人身上发寒,吹出了一身细细的战栗。
“凤君身子刚刚才有所好转,此时不好让他与孤同乘。”
“陛下的意思,是要安排凤君单独回京?”阮程娇迟疑。
“那些人穷途末路,能做到什么地步还未可知。着实没必要让凤君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这些御林军中,唯有你的武艺,孤最信得过。”元苏伸手拍了拍阮程娇的肩膀,“是以一会回京,由你带着些御林军秘密护送凤君。”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阮程娇忧心忡忡,“昨夜陛下才酣战一场,若是臣再带走一部分御林军,只怕局势会对陛下有所不利。更何况,昨日前来云台山,辇车之上分明坐着两位主子。若是凤君不在,只怕那些人会起疑。”
元苏并不在意,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西南那边已经查出了大多在京都中隐藏的暗棋名单,就算她们起疑,孤也能顺藤麻瓜,待回京后将她们一网打尽。你是知道孤的,当初在雪山作战,你我不也只有五百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