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迎上去,亲自扶着颜昭下了轿,缓声禀着,“凤君可得稍稍在侧间等上一会,这会子阮将军还在书房,奴瞧着,似是有要事要禀。”
颜昭淡淡“嗯”了一声,“书钰呢?”
书房门口,出了低头候着的內侍,倒是没见到书钰的身影。
“回禀凤君,表公子刚刚已经回行宫去了。”崔成心思一转,伺候着颜昭坐在侧间的软榻上,又细心禀道,“陛下召表公子入内时,奴亦在书房外。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表公子就退了出来。”
他这话说得极妙,既是回禀,又是暗戳戳地告诉颜昭,陛下召书钰前来,并非是临幸。
颜昭微微颔首,端起內侍新上的茶,稍稍喝了几口润桑。
书房内。
阮程娇正认真听着元苏的安排部署,一如早前在军中无数次与敌军对峙时的那样默契,只要她略略一个眼神,阮程娇就能立马心领神会。
“陛下当真是妙计。”阮程娇忙不迭地夸赞道。
元苏挑眉,“你怎得也学了她们的习气,过往你与孤在一处,可都是有话直说,从不溜须拍马。”
“陛下说笑了,臣也是入乡随俗。”阮程娇并不慌张,只道,“过往多在荒漠边陲,天寒地冻的,人与人相处也多是简单直白,若是费心礼数,可不得再多吃几碗饭才够动脑。”
“如今臣也算是京官,自是要学着礼仪人的习惯。更何况,臣刚刚所说都是肺腑之言。”
“你呀!”元苏略一弯唇,轻轻摇头,“可是嫌那些朝臣贵女虚礼太多?”
“是。”阮程娇点头,“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她们非要拐着弯,试探着才肯说话。臣觉得这些人不够实诚。”
这话颇有些越矩。
元苏坐在椅上,往后一靠,闲闲道,“这便是你与她们的区别。你可知你与她们有什么不同?”
见阮程娇摇头,元苏徐徐又道,“你与孤算是年少相识,一路扶持。于孤,你既是师妹,又是亲妹。是以你与孤关系亲近,便是真有什么错,孤亦能看在多年相处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但她们。”元苏顿了顿,面色微微严肃,“是孤的臣子,生死都握在孤的手中,稍有不慎,便会招致全族灭门的下场。”
“陛下是说——”阮程娇微怔,话到嘴边,又顿住。
“正是因为身份不同,她们说话才会格外小心谨慎。程娇,这并非是她们为人不够实诚,而是对于孤的敬畏之心。”
元苏淡淡瞥了眼她,“所以,孤希望你能尽快消除成见,你们都是孤的臣子,彼此心生芥蒂只会拖慢正事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