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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种儿女上之情的人,注定就会在他这里碰上一鼻子灰,之后在私下暗骂着他无情。

石扶玉敛了敛心神,眸光凝视着一处方向!!

应该是时候去找回自己缺失的东西了。

被石扶玉气的大哭的萧梓云原本想要回自家爹爹山峰上,好好去告上一通石扶玉的仗势欺人。但走到半路又越想越不服气,愤然的把眼泪抹去,不就是仗有一张好看的脸,我还不稀罕呢,随后一脚狠狠的将路边的一颗石子踢飞,吼声着:“去你的狗屁玉衡仙君。”

原本僻静不大的山峰上,萧梓云的怒骂声自然也是落入伫立峰顶风口下的石扶玉耳中,石扶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微风扬起他的衣诀与背后的墨发,他似一棵被覆雪掩埋的柏树,无怒无喜,任何世间都掀不起他的情绪。

萧梓云朝石扶玉的方向看过去,见石扶玉完全将她当作空气,她气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愤恨啐了一口才泄愤的离开。

只是萧梓云没有发现在她离开的地方,有一处黑色的斑块,随着她的脚步离开那处地方,地上的黑色斑块居然扭动着如有了生命一般,朝着萧梓云的身后跟了上去。

石扶玉冷漠的注视着一切,但他并没有打算出手或者提醒萧梓云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万物皆有定数,自己种的恶果就需要自己去承担。倒也算是能让萧梓云骄横,高慢的性子,吃些苦头!!

石扶玉收回目光,纵身一跃,他的身影如一只鸥鸟思翻玉羽,雪影在堕落半空中,他稳稳立住了。

赬色之霞的余晖映照着他孤茕的身影上,有那么一瞬,人世间的烟火与朝华都落在了这位高贵不可亵渎的仙君眸眼中。

这一刻他感受到活着为人的感受,而这种很熟悉,似很久便有体验过。

可分明这是记忆中的第一次,他的眸光变得坚硬,心底愈发强烈想要找回他的东西。

在魔域中正有一件大事,魔君下令要大婚了,而王后居然又是一个魅魔,这已经是即上任魔后,第二位魅魔,这可让魅魔一族激动不已。

魅魔中的族长,召集族魔们将要一同去给新魔后送上祝福,但让一众魅魔很奇怪的是,之前从未在族中有听说过那只魅魔和魔君有交集。

虽然这个消息很突然,但也不妨魅魔一族的兴奋与激动,原本魅魔一族就在魔域里夹缝求生,因为没有上位魔的能力,天生只能依附其他魔生存的种族也就是趴在别的魔身上吸食的三尸九虫,若不是有一张漂亮的面容,魅魔一族早就在历史的长流中消失殆尽。

魅魔一族来到魔宫外,望着巍峨耸立壮观的枯骨堆砌的外部宫殿,跟在族群身后新的魅魔们纷纷惊奇的瞪大眼睛,左右环视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魔宫,眼底全是赞叹的新奇。

在最末端有一只着穿一身人世间妇人衣衫的年老魅魔,拘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跟在队伍的后方。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魅魔们呵斥着让她滚远一点,让她别把自己身上肮脏的臭味玷污了尊贵的新魔后。

年老的魅魔,缩着脖子垂着眼皮,因为常年没有吸食过精气她的身上的皮肤干瘪的如同老树枯皮。

其余的魅魔瞧着她这幅模样,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们魅魔一族原本就以美为尊,像这样年老体衰成魅魔早就该放逐或者自行了断,也就眼前的年老魅魔,还死皮赖脸的留在族中。

若非是魔君亲自下令,让所有的魅魔们一同来魔宫拜见新的魔后,族内族长怎么容许这样的年老体衰成这样的魅魔污浊了魔君与魔后的眼。

一行魔在族长的带领下,进入魔宫。一路上,魅魔们都震撼于宫殿中雄伟豪华的建筑,四壁上都点着枯骨幽灯,十多丈高凶面恶煞石雕守卫手持着各类剑器,森寒而壮观,仿若只是简单的与石雕对视一眼,都会被它凶煞给震慑住,生怕石雕活了过来,一脚就将他们给踏平,这仅是魔宫的入口,便让里面不少胆小的魅魔怯懦的缩了缩脖子。

越往里走,里面景象倒也生机了,活久不见过的湛色莲叶形状花丛正开的到处都是,简直一眼望不到尽头。

魅魔族群中年长的认出来,这是开在幽灵界,荠幽明,此花花瓣呈湛,花粉有奇香,能吸引不少萤虫。此时,花海中已经有不少萤虫飞舞,许是吃多了荠幽明的花粉和人世间的萤虫略有不同,它们发出来的光都是呈蓝色,宛若幽蓝的一团团小光影,梦幻有些不真实!

很多魅魔都看的有些痴,这种景象很难在魔域能够看见。近几年,魔域的魔气明显不如前几年,魔域资源也出现匮乏,常常有种族因为抢夺生存资源,而开战的也不少。

本来实力就羸弱的魅魔一族更是生活艰辛,饱受其他种族欺压,还好这一次,他们又再一次迎来新的魔后。

为首的族长呵斥着队伍中的魅魔们,不要东张西望,继续带着族群向前!

但心中却忍不住窃喜,从一大片无尽头花海里就可以看的出来,魔君很重视新的魔后!!

等他们来到宫殿上时,首位的族长首先跪拜下去,他身后的族群也纷纷跟着跪伏下去。

“拜见魔君,魔后!”为首的族长连身后的族群高呼着。

最上座垂着绛帘罩纱,让后面的人影并不清晰,影影绰绰有着两道身影。

罩纱后面高大宽阔的身影朝着旁边的身影,举止亲密的轻声道:“我把你的族人都带来了,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而罩纱后面身材纤细修长的身影,却明显的僵硬住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被罩纱遮挡住的魅魔一族。

突如其来的痛苦的回忆蜂涌出来,他的唇线紧紧抿住,双手忍不住的掐紧,肩头止不住的抖动。

恒隐也注意到魅魔的异常,脸色当即沉了下去,问道:“你不喜欢他们?”

魅魔紧绷着唇,不肯开口。

恒隐阴郁的眯起了眼,“你不喜欢,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话罢,不仅让魅魔惊愕的瞪圆眼睛,更是引起了下面轩然大波,一群魅魔惶恐的寒颤着,他们不明白,明明他们是来祝福新任魔后的,怎么转眼魔君却要杀他们。

为首的族长颤抖着身体,求饶着:“魔君,魔后,饶命啊,我们一族不知哪里得罪了魔后,求魔后饶我们一命。”

其余的魅魔们,各个也战栗不已,脸上铺满了恐惧。

“他们在向你求饶呢,我的魔后,你说你要不要宽恕他们。”恒隐抚摸着魅魔颜丽的容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眼前的这只魅魔似又漂亮了许多。

光是看着他,下面的魅魔们便如腌臢暗珠。

魅魔鸦羽般眼睫不安的颤动着,他蚊若细声道:“别……杀他们。”

恒隐挑起剑眉,“可他们惹你不开心了,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

魅魔心头一颤,声音怯弱着:“我没有不开心。”

“那你怎么都不笑笑?”恒隐反问。

下方听着魔君与魔后似打俏般的对话,一个个满头大汗,背后冷汗早就把衣襟浸湿,生怕上方魔后一句话,就把他们一族都葬送掉了。

“我……不喜欢笑。”魅魔垂下头,自卑的掩盖眼底情绪。

他还记得以前他的娘亲对他说过,他不能笑,他的笑容令人生厌。

他不知道族群中他的娘亲是不是也在,也许是长期以来记忆犹新,每次他一笑就会引来一顿毒打,被骂恶心,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笑了。

恒隐脸上出现愠怒,注视了一会儿魅魔后,忽然又像将怒气活生生压了下来,“算了,不笑就不笑吧,本君我也不缺你一个能笑的。”

“你们下面几个。”突然被叫道的魅魔们各个惶恐不已,最前面的族长连忙伏地,答应着:“魔君我等都在!!”

“你们哪里来的都给我回哪里去,本君现在看着你们就头疼。”

“诶,好好……我等马上就离开。”所有的魅魔们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外面退出去,纷纷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恒隐按了按眉角,本来他打算是让魅魔看见他的族群会开心一点,但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把自己搞了一肚子火气。

本来已经离开的魅魔一族,忽然喧闹不止,中间有一个年老色衰的魅魔竟不顾后果扑上前来,她混浊的眼球里鼓着光芒,嘶哑着声音朝着罩纱后方纤细的身影,喊道:“阿陋,阿陋,我是娘亲啊!”

这可把众魅魔吓得脸色顿时毫无血色,眼中尽是怖色,为首的族长立即命令其他魅魔将那只年老魅魔给拖下去。

年老魅魔拼命的挣扎着,她挥舞着干枯如树皮的双手向罩纱后的身影抓去,那个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的,是她的孩子,那个丑陋的孩子成了魔后!!

“阿陋,我的孩子,你回来了。”

四周气压骤然低了下去,上方魔君释放郁沉的魔气,让周围的魔纷纷重新跪伏在地上,他们脸色恐惧的苍白,脊背一阵阵发凉!!

魅魔一族从沉重的魔气中嗅到死亡的味道,在场的所有魅魔都知道了,他们一族真正的触怒了魔君。

魅魔族长战兢不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只老不死的魅魔。他凶恶怒视着不远处被魔气震栗住的年老魅魔,若是之前将她和她的儿子一同驱逐魔域,现在他们魅魔一族也不会惨遭着无妄之灾。

原本吵闹不止的殿堂也倏然安静的落针可闻,上方的恒隐缓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踩在所有魅魔因为惧怕而悬浮起来的心弦上。

没有魔敢抬起头去瞻仰魔君的容颜,但他们都感受到魔君可怖的魔气,每一个身躯都抖如筛糠,害怕的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地缝里去。

“你……说什么?”恒隐站在那名年老魅魔眼前,眯着眼脾睨着她。

而那名年老魅魔早就被剧烈的魔气冲击的双眼空洞,不觉事物,怔忡伏跪在地上,身躯本能的颤抖着。

恒隐眼底冷了下去,“本君在问你话。”

见年老魅魔竟敢无视自己,恒隐火气也不再克制,彻底沉黑了面容,正当恒隐将要把这名魅魔给抹杀的时候。

上方端坐的魅魔忽然冲出罩纱,死死抱住了恒隐的腰,“别,别杀她。”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尽管眼前这个魔抛弃过他,但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有一些耐不住好奇的魅魔,竟一时间忘记了害怕,偷偷抬着眼去看新任魔后。

这一眼便让他们呼吸都不由一窒,这等美貌惊憾众多魅魔,连以美存活,为尊卑的魅魔一族,都不由赞叹新任魔后容颜。

白瓷釉般润泽的肌肤,脖颈粉白如蝤蛴,眸光凝露,沉沉浮浮……眉宇间笼着忧郁,似朦胧雨中的翠柳。一双眉头颦着,却难掩住娇媚无骨而入艳三分。

“放过她吧,她只是认错了。”魅魔低声道。

他凝望着眼前苍老憔悴的老妪,魅魔的眼底有些复杂,他说不上来现在的心情。多年前,他的娘亲因嫌他太丑陋而选择抛弃了他,他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给其他的魅魔当作奴使,只为他们可以赏口吃的。

但因为自身样貌的关系加上太过于弱小,他在其他奴使中也得不到尊重,常常最累最脏的活给他做,被其他奴使当作奚落欺负的对象。

他也曾经怨过,恨过,为什么自己要降生,为什么要有这么痛苦的人生……他想过一了百了,亲手结束自己生命。

他在饱厨偷了一把刀,颤抖的将刀刃架上了自己的脖子,汹涌而出泪水模糊了他视线,明明只要一用力,他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了,可他下不了手,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活下去”。

不论多么艰难,多么痛苦,他都要忍受,要忍受这一切的不公。

“哐当!”清脆的铁刃落在地上,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从那一刻他也一直拼了命活下去。

“阿陋?”恒隐轻昵着,明显看到魅魔眼底闪过暗光,“这是你的名字?真是……难听。”

恒隐将魅魔搂进自己怀中,虽然收敛自身的魔气,但是眼底却冷了,“本君信你,谁家娘亲会给自己孩子取上如此晦气难听的名字。”

魅魔低掩着眉目,眼中神情消失不见。

殿堂内的其余魅魔在魔君收回魔气后,压在身上的小山也霎时消失,还来不及喘回口气,上方的魔君低沉浑厚的声音响道:“带上她,赶紧滚回去。”

魅魔族长抹着冷汗,连连点头示意着身后魅魔将依旧跪伏在地上的年老魅魔拖了下去。

魅魔平静的注视着所有魅魔的离开,直到所有魅魔的身影都消失在门外。

魅魔的模样也落进恒隐的眼中,他将魅魔一把抱了起来,而魅魔也顺势将恒隐的脖子抱住,他轻声开口道:“可以别杀了她吗?”

他知道她所谓的“娘亲”在回去之后,魅魔一族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求眼前万魔之上的魔君,可以给她一条生路。

恒隐笑了笑,“你们不是没有关系吗?”

魅魔的嘴角微微抿直,“后来没有关系了。”

恒隐指腹抚摸着魅魔的眼梢,感受着魅魔因不安而在眼皮下乱动的眼珠子,他忍不住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既然没有关系了,我杀了她给你报仇不好吗?”

魅魔神情一颤,眼底闪过惊愕,一双带着金光潋滟眼睛里如润水一样晶莹,他诧异恒隐早就知道他和年老的魅魔是什么关系。

恒隐看了出来魅魔所想,他一时又没有忍住亲了亲魅魔,狂傲的脸上他的神情柔软了许多,轻声道:“你是我的魔后,你的事我要知道所有的。”

魅魔听罢,神情却忽然惊恐起来,他挣扎的攥紧恒隐的衣襟,不安道:“你……知道多少了?”

魅魔的反应落在恒隐眼底,他很疑惑,不过思虑一会儿,他又忽然释怀了。

他猜想定是魅魔害怕自己嫌他身份低微,其实他知道并不多,他从影卫的口中知道魅魔在族群生活的并不好,甚至自己的亲生娘亲都抛弃了他。

但恒隐完全没有想到魅魔当初在魅魔一族中的生活到底艰辛到那种程度,他只觉得魅魔老妪和魅魔一族都是瞎了他们的狗眼,竟将这么美丽魅魔丢弃。

所以这一次他下令让所有的魅魔都过来看看,他们曾经瞧不上的魅魔,如今却能伴随魔君左右,成为魔域中最尊贵的魔后。

他安抚着魅魔,嘴角噙着一丝笑,“放心,我知道的不多,不过你要是愿意亲口告诉我,本君倒也不妨听。”

魅魔紧攥的指骨,不由一颤松动而开,似乎被震撼到一般的不自所措,他觉得心脏有些发涨发疼,朱殷的唇瓣微微颤抖,他的眼眶也有涩酸,自从出生后便没有任何谁,寻求过他的意愿,这也是唯一一次他感受到自己也是可以被重视的。

他主动重新趴进恒隐的怀中,胸腔里的那颗本该化为齑粉的心,上面蓬勃而开的筋脉,悸动般在里面流淌着灼热的热流。

“好!”他轻轻的回答着。

他想恒隐真的待他极好了,他也该自足了。

朱栏长廊上紧促的步履声响起,走到长廊尽头后,脚步声才停住,左右环视一圈后确认没有旁魔后才推门而进。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光斑透过窗柩的缝隙进来。

似有谁将蜡烛点燃,屋内的登时亮堂起来,里面的景象也清晰起来,前前后后坐着有两三个,每个脸上都是愁云密布。

在看到房门被推开进来的赤魔后,屋内所有的魔神色凝重的起身看了过去。

其中一个身材削瘦的骨魔问道:“拿到了吗?”

推门而入的赤魔,朱红的眸瞳中闪着暗光,脸上带着阴恶的狠毒,“拿到了。”

屋内剩下的魔们,脸上都不由露出阴笑,随着赤魔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光镜,放在了桌上,屋中所有魔脸上都出现异常的喜色,只要把那下贱的魅魔杀了,他们魔君就还会像以前一样待着他们。

他们一致认为,他们尊贵不可一世的魔君是被魅魔引诱了,而非真心立一个魅魔为魔后,所以他们要赶在封礼之前,替魔君铲恶除奸才行。

一想到原本对他们还算宠爱的魔君,却反常的开始疏离后院的其他侍魔,只为一只来路不明的魅魔,如今却要昭告整个魔域迎娶一只低贱魅魔,他们不约而同恨得咬牙切齿。

所有侍魔将自己的魔气注入光镜之中,随着魔气加重光镜悬浮而起,停留在空中。光镜周身开始晃动一阵光束慢慢出现,在空中似有一道裂口被撕开一条缝隙,但只是一道小小的缝隙已经让侍魔们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的可怕,随着其中一个赤魔大吼一声,“把药吞下去。”

他从怀里先行掏出了药丸塞进了口中咽了下去,其余恃魔煞白的脸上原还有犹豫,此时见到赤魔毫无犹豫的坚决吞了下去,他们也从怀中掏出分别吞了下去。

为了魔君能早日能摆脱魅魔引诱,再清醒过来,他们只折损十多年寿命也是值得,吞下药丸后,屋内浓郁的魔气暗光大盛,里面的桌椅皆被震碎成渣,窗柩也被震的咔咔作响,所以的恃魔脸上都带着癫狂,看着一点一点被撕开的裂痕,他们仿佛看见了魅魔身体正被一点点撕碎一样。

“听我号令,缚执魄,来!!”

随着赤魔大喝一声,裂口被撕开到一个拳头大小,正当其他侍魔快要坚持不住之时,一双指骨分明修长的手出现在裂口内,而让所有侍魔震惊的是,这只手竟也在撕着豁口,在另一头的撕裂下,那头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一阵光芒消失后,所有侍魔已经瘫软脱力趴在地上。

石扶玉神情冷漠的注视着地上的几只魔,周身散发冷冽的气息,也很快让地上的几只魔发现不对劲了。

他们眼里惊恐瞪大双眼,“你是人族!!”这不是他们想要招来的东西。

石扶玉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光镜上,一伸手光镜就落入他的手中。

“你……”

赤魔还想冲上去夺回光镜,但对方手中出现的剑锋抵住了他的脖子,赤魔眼底充满了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愤怒的注视着眼前的人族。

“这里……是魔域。”石扶玉冷淡的开口。

“没错,实相就把东西还给我们,不然魔君不会放过你。”赤魔满脸狠戾,原本他是想从幽灵界招来缚执魄,在偷偷放进魅魔身体里让缚执魄去吃掉他的魂魄,但却不知为何却招来一个人族,而这个人族似还不受他的掌控。

他能感受到对方周身正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股气息深不可测,甚至与魔君难分上下。

虽然赤魔嘴上放着狠话,但眼眸里堆满了忌惮与惶恐,生怕对方一剑刺穿他喉咙。

石扶玉对赤魔的警告置若罔闻,他神色平淡说道:“帮我找到一只眼盲的魅魔,我就放了你们。”他的声线平静毫无波澜,仿若只是简单陈述着。

但在赤魔他们的耳中,却听出了不容抗拒的命令。

所有侍魔的脸色不禁一白,在他们眼中人族只是口中的食物,现在却要沦落听从一个食物的命令,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耻辱。

赤魔眼底闪过一丝阴险,原本生的不错的脸蛋多了一份刻薄,犹如一朵带毒罂粟花正展颜着。

这是天意要亡那陋屙的魅魔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族为什么要找一只眼盲的魅魔,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在魔宫中的那只魅魔之前是没有眼睛的。

他朱红的眸瞳中暗波流转着,他低声开口道:“实不相瞒,你要找的那只魅魔正是我们的魔后。”在说出魔后几字时,他不禁的咬紧了牙根,能从中明显感受到赤魔心底的不甘与愤怒。

“魔后?”石扶玉眉头紧蹙,脑海中闪过那只魅魔的身影,心底传来一阵阵刺痛。

赤魔仔细的注视着面前人族的神色,想要从中窥探什么,但对方脸上神情只是一瞬的不虞,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脖颈上冰冷的剑锋进了一分,化开他的皮肤,登时鲜血如红线突兀爬了上去,石扶玉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窒息起来。

他冷冷的望着赤魔,“给我收起你那点心思,带我去找他。”

在巨大的恐惧压迫下,赤魔他们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眼底抑制不住的恐惧感,浑身冷汗涔涔,那种可怖如斯的威压,让他们认知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人族,他的实力甚至可以与魔君抗衡。

赤魔伏跪着向石扶玉嗑着头,“道君饶命,我等只是一群被圈禁在这魔宫中的禁脔,您要找的是我们的魔后,我们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求见未来的魔后。”

石扶玉漆黑的眼瞳中闪过寒光!!显然不相信赤魔的说法。

见石扶玉不信,赤魔害怕的不断的磕着头,眼中全是惶恐,“道君,我句句属实,如若我有半句谎话,一定被天打五雷轰,万劫不复。”

赤魔脊梁骨阵阵发寒,不敢停下来,他能感受到石扶玉寒峻的目光,在这股目光下他所有的谎言都将毫无遁出的暴露。

头顶霸悍如岳岭可怖的压迫感阒然消失,直到石扶玉离开,赤魔他们才迟迟缓过神来。

望着空荡静寂的房屋,所有侍魔才如释重负的喘着粗气,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如若不是赤魔他们才体验过,他们真的难以想象出,那面容清冷俊逸,身姿挺拔,宛若一个寻常书儒的人族,竟是如此可怖的存在。

天光破晓,空气湿润,蒙蒙的雨丝落在草上,打湿了阶梯,一支被裹上琥珀蜜蜡的油纸伞,穿过浓翠桃林,伞面与肩头不由的落上了盈盈花色。

白莲婧收好伞放置于一旁,恭敬着向眼前削松似玉的男人行着礼:“谷主!!”

毕心尘负着手正眺望着远处烟雨朦胧,氤氲缭绕的山水之间浮浮霭霭,朦胧下还能看到山城脚下的茅庭人家。

他的旁边放着一只莺鸟正在笼子里上下的来回跳动偶尔间啼悦几声,清脆鸟鸣声配上田园秀丽到有一番闲云野鹤的风光。

毕心尘缓缓转过身,星朗俊逸的面容上一双含水的桃花眼泛着幽幽碧光,“石扶玉,先如今是已经去魔域了吗?”

“是!!现在已经到了。”

毕心尘眸光流转,唇角微微轻扬,“好,现在就让我们看看我们玉衡仙君,等想起一切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白莲婧面容略显犹豫道:“谷主,那……擎重仙师那边我们该如何交待?”

毕心尘想到不久前收到的擎重的传灵信,眉头微微轻颦,又旋即冷嗤一声,“一个老顽固,不必多虑,继续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白莲婧领命退了下去。

窗外似有风吹散进来了花瓣,飞舞的落在窗沿上,毕心尘眸光微动,嘴角似有着若有若无的轻笑,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些值得回忆的事情,真是期待石扶玉能快点将那只小可怜虫带回来。

毕心尘指腹捻起窗沿上落下的花瓣,眼底光芒愈深,他已经快要按耐不住想要再次见到那只小可怜的情绪了。

石扶玉一路上都没有怎么碰见其他的魔,但是周围精心布置红稠与喜烛灯笼,却让他心底沉闷的发紧。

正当他穿过转角时,便听到不远处的声响,他立即收敛周身气息施了隐形咒。

不一会便有两只魔端着托盘,上面正放着人世间有的凤冠霞披。

两只仆从魔边走边闲聊着:“你说咱们魔君为啥非要去搞人族那一套,又诌又麻烦!!”

另一只魔接着道:“这还不是因为咱们魔后以前在人族待过,魔君为了哄魔后开心,自然得好好操持,你还未瞧见过连着大殿前的,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荠幽明,那可是只有幽灵界才有的花,都被魔君给搬到魔宫,就只为了博得魔后一笑。”

“这着让魔生羡了,真不知道我也可以遇见像魔君一样的上位魔,魔气强大又专情。”

在两只仆从魔一阵阵感叹声中,站在一旁的石扶玉冷着脸听着,在两只仆从魔离开后,他也跟了上去。

跟着仆从魔走进了一座依峭岭而建成吊楼,周围是深不可测深渊悬崖,唯一的一条上去的道路则是镂空的甬道,看起来像是一座巨大的笼子。

唯一的门口旁有着鹰面人身的魔把守着,见有魔来立即用手中长戟阻拦着,说道:“站住!这里是魔后寝宫,闲杂魔不许进入。”

两只仆从魔从怀中掏出手牌,递了过去,“我等是给魔后送东西的。”

其中一个守卫魔核实了仆从魔的手牌真实后,才向旁边的守卫魔点了点头,撤开了长戟。

石扶玉神色平静看着眼前的一切,跟着仆从魔走了进去,不知道为何越是往里走,他原本平缓的心室愈快起来,连他的鼻息都不经意间加粗重。

前面的其中一个仆从魔似察觉到什么,忽顿住脚步,向另个仆从魔说道:“诶,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另个仆从魔神情疑惑,“什么味道?”

“有点像……”那个仆从魔思索了一会,半晌才拧着眉神秘兮兮附耳到另个仆从魔耳边说着:“我觉得有点像魔后,但又不太像。”

另个仆从魔没好气的觑了他一眼,一副他大惊小怪的模样,“这里可是魔后的寝楼,有魔后气息也很正常。”

那个魔犬仆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在周围嗅了嗅,奇怪的是刚才的气息又消失了,这也让一时都拿不准是不是自己鼻子嗅错了。

两只魔也没有想太多,穿过甬道之后,便看见遍地铺满的荠幽明,泛着淡淡的幽幽蓝光,上面一群小小萤虫浮动飞舞着,宛若美轮美奂的暮色星辰,被星辰包围中,有一个身影正卧着一席美人椅,素雅色的帏罩垂斜着,只露出里面身影的半分。

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依旧可以从芊巧而素雪的皓腕看得出,里面是一个不可多得美坯子,能在魔君的荠幽明中的花海里小憩的魔,整个魔域怕只有魔后一人。

魅魔好似察觉到旁边有谁,他缓慢的睁开了双眼,一双眸瞳中还有着一层朦胧的睡意,出声问道:“你们是谁?”

两只魔见自己把魔后吵醒了,连忙高举着手中的托盘跪了下去,回着:“魔后恕罪,我等是来送明日您与魔君大婚的婚服。”

魅魔金眸光微动,轻声说着:“好,我知道了。”

两只魔将手中的婚服和头冠小心翼翼放好后,便佝着身子退了下去。

原本魅魔他还想要睡一会,可能是自己有一段时间失去眼睛太长了,所以他的其他感官在进入黑暗后便比较灵敏。

他有些疑惑,刚才的两个魔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他还是感觉到周围有其他的存在。

他再一次睁开双眼,这一次原本惺忪的睡意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眼中的瞳仁猛然骤缩,魅魔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石扶玉……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带给他噬心蚀骨之苦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他埋藏在深处的身影与记忆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奔涌而来,他眼底藏不住的恐惧和痛苦,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石扶玉静默的注视着眼前不安又对他充满抗拒的魅魔,心脏如被钢针狠狠扎过一样,涩痛的令他十分难受,原本在脑海里的模糊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正是落进他眼瞳中的魅魔。

他向眼前的魅魔问道:“我们是认识的?”

魅魔双眼蓦的放大,有那么一瞬他忽然想要放声大笑,可他笑不出来,望着眼前依旧不染尘埃,高高在上,神情永远孤傲清冷的石扶玉,他抑制不住眼底的悲伤,自己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么的低微卑贱。

“我不识你!!”魅魔凉声着,他的心底忍不住的颤抖着,嘲笑唾弃着自己的可悲,对方原来早就已经将他忘记了,可他依旧还是陷在深潭里无法自拔。

石扶玉眉头紧锁,在看到魅魔之后,那就彻骨钻心的心痛感,一直就未消失过,甚至看到魅魔眼底的悲伤,他怔仲的有一瞬他心跳声如消失一般,头颅如被重击过一样嗡嗡作响。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将眼前的魅魔拥进怀中,他牢牢将魅魔抱在自己的怀里,柔声着:“别哭!!”

“别碰我!你滚。”魅魔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淌出来,如同连线断掉的珠子颗颗砸落在花海中,也同样砸碎了石扶玉的心。

原本空白的记忆似鸦羽般在眼前翻飞,被封印的记忆一幕幕都开始浮现出来,石扶玉孤冷的面容如同面具一般出现了一道道龟裂的裂痕破开出他最真实的一面。

他近扭曲的痛苦的捂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竟将魅魔忘掉了,也将他们的过去完完全全忘记。

越来越多的记忆回笼,他的心也愈来愈沉,愈来愈痛,望着眼前惋泣泪下的魅魔,他心痛到窒息,是他辜负了他。

魅魔终于也看到石扶玉脸上流露而出肝肠寸断的痛苦,可他心底没有一点点喜悦与报复的快感,他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眼前的人消失,不要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真的是在没有勇气去揭开自己伤口,让那血淋淋的伤痕再次暴露出来。

“阿陋!!”石扶玉轻声唤着魅魔,他的眼底噙满了愧疚与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么久才来找你。”

他想伸手触碰魅魔,他和自己记忆中变了许多,眉宇里多了化不开哀愁,他想将他重新在拥入怀中,替他扶开眉间苦楚与痛苦,可在他的目光落在魅魔那一双悲痛眼睛之时,他的心头倏然一震,随后脸色苍白发寒。

不对……这不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石扶玉脑袋一下空白全是嗡嗡声。

他心底第一次涌现出来恐慌与失措,“你的眼睛呢?”石扶玉此时此刻第一次感受从脚底生寒的慌乱。

魅魔缓缓无力阖上了双眼,想要摆脱那段噬骨噬心的记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石扶玉会忽然出现,他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在和他任何瓜葛与纠缠。

他低颤着声音,“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不!!”

这还是魅魔第一次在石扶玉的脸上看到近暴怒的偏执。

石扶玉暗沉下面孔,冷道:“我要带你一起走。”

也许是见识了石扶玉太多的异常的情绪,魅魔此时却将内心翻腾的哀伤平复了下来,他冲石扶玉摇着头,“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是转世仙君,我只是一只修为低微的魅魔,我的存在注定只会遭世人诟病。”

石扶玉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婚服上,他漆黑一团的眸瞳里如望不到尽头的幽潭,森寒的令人窒息。

他扬起手指出现一团火焰,明晃晃的火光立即将精美的婚服给吞没燃烧殆尽。

石扶玉冷若冰霜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你不该和他人成婚,你该是我的。”

“石扶玉!!”魅魔气急下眼泪再次涌出眼眶,凭什么,这个人到底凭什么这样对待他,难道就因为他只是一个低贱的魅魔,在他的眼里他就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利。

魅魔绝望的想着,这个人啊从未在意过他的,他真的是看错了,喜欢错了。

魅魔紧咬着牙,眼底的恨意浮现而出,“别逼我恨你。”

石扶玉收紧了下颌线,袖袍中的拳头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他周身凛冽而出萧瑟的气息,石扶玉一步一步逼近魅魔,将他困在自己的身影之下,用手掌遮住了魅魔愤然憎恨的双眼。

“睡一会儿吧,阿陋,欠你的我会补偿给你。”他的声线清冽而透着疲惫。

是他对不起他,但他也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魅魔和别人在一起。

石扶玉将失去意识的魅魔软软的抱在怀中,凝视着魅魔眼角未干的泪痕,他如墨团般眸瞳中闪着难以言语的复杂。

正当石扶玉抱起魅魔准备离开之时,身后涛涌迸贱杀意向他袭来,石扶玉未躲,反而出掌迎上。

两股汹涌波涛力量将原本美丽的花海瞬间瓦解冰消,恒隐袖袍中滚动着阵阵黑气,他桀敖的面容上铺满了怒火。

“该死的人族,你给我放开他。”

石扶玉漆黑的眼瞳冰冷的沉了下去,“他不属于你。”

“呵,你找死!”恒隐眼底闪着暴虐,妖冶瞳孔升腾起腥红血色,高涨的魔气翻飞着他衣袍和墨发。

而石扶玉也目光凝聚起来,一把全身雪亮通透的剑刃出现他的手中,从剑身晕绕着淡淡光辉,便能看的出来此剑并非凡品。

一人一魔在空中缠斗数十招,周着地貌景观都被毁掉一大半,整个魔宫都不由的颤了颤,这似惊天劈地的动荡让不少低微魔们都发现石扶玉这个人族。

一群下位魔顿时觉得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振臂大吼着纷纷持着武器冲了上去,“保护魔君与魔后!!”

石扶玉淡漠持剑一挥,锐利的剑浪如割菜头一般,四面八方汇聚下位魔便被尸身分割,顷时间鲜血喷洒乌黑的焦土上。

这骇然惊世的实力震撼到让其他魔群们不敢在往前一步,原本振臂高呼的气势也衰弱而下,恐惧的望着站在双轮圆月之下恒隐与石扶玉,洇红灼艳的月光渡在他们的魔君和来路不明的人族身上,犹如阿鼻地狱修罗与恶鬼,各自带着不寒而栗的气魄与寒冷。

恒隐阴测测怒视着石扶玉,眼前银光闪烁,如同蛟龙倒海般直刺过来,恒隐立马凝聚魔气挡住,但石扶玉的剑很快,随着石扶玉一个转势,上下翻腾的剑花虚空出现几百枚,连同石扶玉一起直刺过去。

恒隐阴黑的脸上露出邪气,手中的魔气浓郁到似一个烈日一般大小,随着这一魔一人的攻击在空中相撞,波浪一般气浪掀起阵阵尘烟,同一时间周围围观的众魔们被气浪掀飞在地上,一些隔得太近的下位魔无力抵抗这惊涛骇浪般的力量,竟被泄出来的余力给碾死了。

这就是巅峰王者之间的实力,许多惜命的魔族哪里还敢留在这里,也顾不上能不能立功了,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昏黄的沙浪尘土下,下面一片哀嚎与逃命声,恒隐吐掉口中一口血水,抹掉嘴角的鲜血,眼底蜂涌着狠戾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被尘土遮掩的一处。

他奶奶的,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族逼迫到如此境界,想不到人族也有这么雄厚实力的修道者,看来他是小瞧了人族。

不过这个修道者也成功激怒他,恒隐腥红的血瞳里肆虐着残酷。

但在尘土消散之后,原本立于尘土其中地石扶玉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恒隐目光愕然转向一旁,果不其然被结界外罩保护的魅魔也跟着不见了。

满腔的怒火瞬间袭向他脑门,他愤怒的仰天咆哮道:“啊啊啊!!”

无处宣泄的怒火让恒隐仅仅一瞬之间就毁了一座山峰,天崩地裂的怒火,让整个魔域都不禁抖了抖。

这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一个人族竟在他的面前大摇大摆带走了他的魔后。

恒隐脸上火辣的狰狞,如被低等的人族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人族,你给我等着,我势必将整个人族给踏平。”

一声又一声的清脆指尖扣动声回荡在空阔寂寥的大殿内,如同敲在所有侍魔心尖上,沉重窒息魔气凝聚如成一座山峰死死压在下面伏跪成一排的侍魔们身上。

侍魔们如遭大敌临下般全身惊惧止不住的发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所有侍魔都知道,魔君此时心情异常的恼怒,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动魔君的霉头。

恒隐冷漠的看着下方因为恐惧浑身战栗的一群侍魔,这群魔都是其他族群塞进他后宫的,以前偶尔纾解之时倒也会在里面挑上几个,养在魔宫倒也是为了图个方便。

他的指尖阒然停住,下面的侍魔们也心跳也不由的漏跳了一拍,每个魔额头上都浸出汗水,瑟缩着身子恨不得现在就可以消失。

“你…抬起头。”

一股强劲的力量迫使跪伏在右侧的赤魔抬起了头,他的眼底顿时装满慌乱与惊惧,整张脸恐惧的苍白。

恒隐眼底凝满寒霜,他沉声说道:“本君问你,你和那个人族是什么关系?”

赤魔骇然瞪圆了眼睛,生寒怵然爬上脊梁骨,他连忙拼命的磕头否认,“魔君明鉴,我们与人族世代相仇,人族乃我族口中之粮,刀俎间的鱼肉,我自不会识得人族。”

“没有。”恒隐怒声道霍然站起身,食指与拇指蓦然收紧。

赤魔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钳住了脖子提在空中直径拖到恒隐面前,被突然截断了呼吸的赤魔惊恐的挣扎着,他艰难道:“饶……命,魔君。”

“我在问你一次,你与那个人族是什么关系?”恒隐寒冷道。

赤魔被掐的双眼直翻,求生的本能欲望让他不断在板扯着钳制住他脖子的力量,但在在绝对的力量之上他的动作显得十分徒劳。

“我不……认识,饶命,魔君。”

恒隐整张面容阴沉下去,随着他的手指逐渐用力,赤魔原本白皙面容转化为青紫色,他的双腿挣扎着不断在空中胡乱踢着,随着清脆咔哒声响起,赤魔的脖子被扭断了。

这一幕吓坏了不少侍魔,有一些承受不住的两眼一翻直接给吓昏过去。

恒隐将断气的赤魔随意扔向一旁,目光冷漠的在下面剩余的侍魔扫视一圈后,寒声道:“剩下的全部丢去虿盆里。”

随着恒隐的一声令下,大殿内四面八方暗影处涌动着人影,他们缓缓从阴影处的爬了出来,漆黑一团看不清任何的五官,他们扭动着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面泥,从漆黑的身体中伸出了似触手般的手掌,缠扶上侍魔们的手脚,这种毛骨悚然的惊促感让侍魔失声惨叫连连。

实在承受不住的侍魔,涕泗横流不断向恒隐嗑着头求饶着,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都交代了。

不断的乞求着恒隐的原谅,奢望恒隐能够放过他们。

“魔君,我们错了,求求您放过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会招来一个人族的,魔君求求您,饶我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只身材纤细的骨魔挣脱影子人形的纠缠,跪倒在恒隐脚边痛哭的哀求着眼前戾气郁沉的魔君。

骨魔哭的梨花带雨俨如被欺凌过花蕊,看的让人不由心疼的起了我见犹怜般情绪。

恒隐眸光微移,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脚下的神色哀哀泪干肠断的骨魔,他的眼底一片料峭,丝毫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扬起手掌,毫不留情的斩下了骨魔的头颅,腥红的鲜血顿时汹涌喷溅而出,血滴溅上了恒隐的脸庞,让他本就沉郁的面容上覆上邪恶嗜血,同一时刻衬得他额角额纹愈发深艳。

他冷声着,“敢背叛我的,都该死。”

晨光熹微,日光映照茜纱窗,芙蓉软榻间正卧着妙灵美人,细碎的亮金子斑驳洒落在他的脸庞,金耀的光影下,他一双眉头在梦里紧蹙而起,显然在梦里并不得安生,芊薄的眼皮底下的珠子不安乱动着,仿若正在彷徨着与虚幻的梦境抗争着。

石扶玉给强行魅魔施了入梦,梦境里的魅魔如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生处何地,又该如何逃离,他如同失了魄的一缕幽魂,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连同五感也一并失去了一般。

这无穷无尽的孤独与寂静,让魅魔绝望的想要逃离,他恐慌地拼命的挣扎嘶喊,但一切如同石沉大海,茫茫的黑暗中掀不起一点波澜。

恐怖的失感让魅魔情绪崩溃,任凭他声嘶力竭恸哭叫喊,他像被拔去舌根的哑巴,无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巨大恐慌再次笼罩而下,愈来愈多,愈来愈重……魅魔蜷缩着身体想要阻止劈天盖地而来记忆,连他的魂魄都颤栗着,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对待,被强行丢进荒芜混沌中黑暗里,这里什么都没有,谁都不存在,甚至他连自己都感受不到。

他害怕一个人面对毫无生息的黑暗,他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哭嚎祈求着,是谁都好,救救他!!不要丢下他在这里。

石扶玉行步到床榻前,望着塌上依旧陷入昏睡中的魅魔,他深邃的眼眸深了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想要抚摸魅魔的眼梢,可就在快触碰到魅魔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魅魔对他充满恨意的目光,他的手指不禁的在空中顿住。

犹豫了一息后,他的指尖上灵光一闪,抚上魅魔的额间。

指尖的微热的触感让留恋的舍不得收回去,有那么一瞬,他想要将魅魔的记忆封印,至少这样他不用在面对魅魔满是恨意与怒火的目光,他会受不了魅魔那样的目光。

石扶玉收回手指之后,魅魔密浓如羽扇的眼睫不安的抖动着,那笼罩的无尽空虚中黑暗似被破开了一般,魅魔蓦然睁开双眼,一双眸瞳中郁着梦境里还未消退的惶恐与恐惧。

魅魔撕心裂肺凄厉的尖叫着,恐慌的不知所以!!他无助的失控般地撕扯着自己雏发,似想通过疼痛告诉他自己,是已经醒过来了,已不在暗无天日般深渊虚空之中。

石扶玉抓住魅魔的双手阻止着他不停自残伤害自己,石扶玉施了安魂咒,淡耀般金色光芒如和煦般循循温和安抚着怀中挣扎嘶喊不已的魅魔。

石扶玉寡淡沉闷的眼眸里闪过心疼,他紧绷着神情,他想过魅魔会抗拒他的,但看到魅魔如此模样,他心底难受似千万根针刺扎了进去。

渐渐的魅魔逐渐安静下来,挣扎的力度也小了很多,原本罩在眼底灰霾慢慢消散,琉璃晶莹的金色眸光重新出现。

他的意识也渐渐开始回笼,他察觉到自己正被别人抱着,他以为是恒隐再次救了他,他心底顿时酸涩之意涌上心头,埋在他颈脖处闷声唤着:“魔君。”

石扶玉身形一僵,心脏的位置泛起钻心的疼,阵阵苦涩在四肢百骸中窜动,他的手掌拂着魅魔削薄的背脊,他淡声说道:“阿陋,是我。”

魅魔闻声后,察觉到抱着他的人竟是石扶玉,他眸光倏然紧缩,窒息又惶恐的惊惧再次席卷而来,猛的推开石扶玉挣扎的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你放开我!”

石扶玉像是早有预料到了,双手如烙铁般钳紧着魅魔薄细手腕,不容他任何逃离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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