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昨日翰林图画院可曾发生什么事?“郭思追问。
邓雍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病榻上的郭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回头向父子二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坦言:“的确,昨日宫中出了件大事。而且…而且…”
父子二人急切地望着邓雍,等他说下去。邓雍咽了口唾沫:“听说昨日翰林图画院失窃!虽然还不知丢的是何物件,但看宫中昨夜派出殿帅于中仁和右骁卫将军卢昭义调查此案,又将当值的翰林图画院待诏孙学茂和袛侯武伯潮尽数扣押问话,看来严重程度非同小可。”
郭熙强忍胸口滞涨郁结的血气:“究竟是何人所为?”
“事情真相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过宫中传言,闯入翰林图画院盗图之人正是光禄少卿林擎。此人是元丰新党,数年前王荆公还在朝时,此人倒是他的得力下属。”邓雍愁眉叹道。
郭思脑中迅速理过无数思绪,他虽然还不敢断言,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从昨日开始他遇到的一系列事情到今日听闻邓雍所说的,两者必定环环相扣。他到桌边找了张圆凳坐下:“爹,邓侍郎,我想我有必要把昨日的事和你们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邓雍和郭熙听完郭思和刘大年的遭遇,半晌说不出话。直到邓雍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郭主簿,我问你, 此人当真和你说昨日发生之事和你父子二人有关?”
“不错,这等重要线索,我不敢记错。”
“我再问你, 你遇见的那个男子长相如何?”
郭思原原本本地将那个虬髯男子的长相、身形、举止神态都说了一遍。邓雍恍然击掌道:“郭主簿!若在下猜得没错,你遇见的正是林擎!而且,若他这样跟你说,那么那么很有可能昨日图画院失窃的就是《早春图》!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何官家赐予我的画作中,并没有此图!”
“什么?你说他就是林擎?”郭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他就是盗取《早春图》之人?“邓侍郎,你可知此人现在何处?我非得找到他问个明白不可!”
“哎,你是找不到他了,昨日官家连夜派人前往林府捉拿林擎,结果此人神通广大,携了家眷在禁军右骁卫的眼皮子底下出逃,如今不知去向,宫中正竭力追捕。”
郭思的脑袋被搅成了一团乱麻,若昨日他遇见的男子当真是林擎,此人偷了《早春图》早该逃之夭夭,怎会跟着他一路前来告诫,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不想朝廷找到他父子二人参与调查来破解此案?可是他父亲郭熙虽然在熙宁年间作了这幅画,但至今也有十八年未曾染指《早春图》,更别说参与画作的看管和保存。失窃之事压根与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又如何参与调查?更何况昨日跟踪他的黑衣人明显与林擎不是同一伙,若他们是官家派来请他参与调查的,怎会用跟踪尾随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而且这些人还乔装便服,遮遮掩掩,明显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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