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先帝念的是那两句诗?”
“‘玉暗蛟龙蛰,金寒雁鹜飞。老臣他日泪,湖海想遗衣。’这是当年王安石写给神宗皇帝的一首挽辞当中的下半首。想必姑娘也都听说过。先帝来了没多久,第二年就突然病逝了,后来就是当今圣上即位。现在想来,先帝造访本寺应当是元符二年的四月。”
林寒初心中一惊,又是这首诗!先帝当年在王安石墓前念道的这两句诗,居然和那首离合诗中的两句吻合,这是巧合吗?还是说官家也是知情人,这是当年神宗留给每一个皇帝的线索,是皇帝和王安石之间的一种暗号?可是,官家念出这首诗又是何用意呢?他不太可能是念给面前的这个老僧听,因为他既然如此坦然地告诉林寒初,就证明他对离合诗和宝藏并不知晓,那么哲宗赵煦仅仅是出于对神宗和王安石的缅怀吗?
林寒初呆呆站在原地,陷入沉思,直到济永打破他的思索:“姑娘,姑娘?!”
她恍然回神,又问:“大师,你可能还记得当年先帝来访时,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济永侧首,捋一捋花白的长须,慢慢道:“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我记得当年官家只带了两个随从,甚是低调,其他人都是在寺外守候。但所带贡品却十分齐全,我记得那两个随从搬了好几次才摆放妥当。对了,他们当时还带上了好几束萱草,说是荆公生前偏爱此花。那些萱草在四月里刚刚开放,供于墓前甚是好看。”
“你确定是萱草?”林寒初破口而出,她脑中瞬间闪过一些什么。
“不错,圣上前来祭拜是寺中大事。况且带萱草前来祭拜并不多见,所以我对这个细节记得很清楚。”济永突然停了一停,他的眼睛稍稍放大,虽然他已年迈,下垂的眼睑和耷长的眉毛遮住了他大部分的眼睛,可是林寒初依然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一些什么。
“大师?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济永犹豫少顷,但还是续道:“说来奇怪,说起萱草,这寺中也曾有人带此花来祭拜,而且那人是每隔几年临近冬至前来。本来冬至祭拜王荆公的人也不少,况且那人的相貌身材都很平常,我早已记不清了,但我记得那人也带着一束萱草前来。要知道当时可是寒冬,我们园里种的腊梅花已开始含苞待放,那时,在整个江宁都找不出一束萱草,这人是从哪里摘的呢?我当时就问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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