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墨霄接着道:“照这么说,如果要精确地定位到一个仓库大小的范围,除非是非常精细和确切的位置,那么在早春图上就是一个笔点那么小?”
林寒初抿住双唇,微蹙秀眉,仔细去看早春图上的那些细节,画上用细小笔触勾勒的物象着实不少,树枝、泉水、楼阁,还有山间的行人。比比皆是,起码有百处之多:“郭熙笔下的这些微小景物多如牛毛,而且他画的每根枝杈,每片山石都各有章法,要去逐一分析判断,在这短短时间里绝无可能。”
于墨霄伸手抓了抓头发,无奈道:“可恶,到底还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没有发现呢?”
林寒初闭上双眼,重新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画面上的信息:岩石山道、古松草木、清泉溪流、楼阁古寺,还有什么?还有飘忽不定的烟云。而舆图上的信息则较为单一:城墙、街坊、建筑、地名。究竟漏了什么呢?她知道,如今自己的眼前已经掌握了该有的线索,但这些线索乱作一团,只有找到那根关键的线头,将它抽离出来,所有的线索才会排列清晰,一一按部就班地将迷局推进到最终的答案。这个线索究竟是什么呢?
她的眼前显现出当时神宗皇帝与郭熙在殿内作画的情景,想象着年轻的君王如何看待这幅具有别样意义的画作,想象他如何穷尽脑汁将一个宝藏的秘密优雅地融入绝世名画之中,不露痕迹又让人捉摸不透。对,让人捉摸不透!她骤然又惊又喜地回头:“我知道了!”
于墨霄道:“是什么?”
“是变化!从自然景致看,不论是直耸挺立的松树或是自岩壁长出的蜿蜒枝桠,或者是相近的线条造型中,变化多样,全无重复可举。其次,蜿蜒的山脊与画面上漂浮的流云相互呼应,营造出一种虚幻的t节奏韵律,仿佛雾气在画面中不停流动,这幅画最特别之处就是一切仿佛都是在流动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没有一刻是静止的。还有,你记得当时李崇克说的吗?神宗最后要让郭熙加入到画面里的是什么?“
“是…是新政的万千气象?”
“神宗皇帝当时说:卿之笔下,生机处处,可行可望,可游可居。既非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怎可不无人烟?”
“所以,所以是人!“于墨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