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她想,她还是骗了宋澜,她撕掉了去杭州的车票,往家里走去,她知道,郑鹏还在那里。
她原本就哪里都不能去,杭州是牵製的手段,西藏是达不到的梦乡。她原本不忍心用这样残忍的手段逼迫宋澜离开,可世事命途如此,就连垂在疲惫精神中的贺春阳都知道,此刻,宋澜是不能跟郑知微一同离去的。
谁都知道啊,她们原本就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离去。
什么逃离死亡,什么逃离困境。
无非是自欺欺人的话。
郑知微隻想彻底拥有了宋澜这样一个上午,在嘈杂的候车厅,作出结伴而行的模样,作出对未来憧憬的情态,这就够了
宋澜从急诊大厅出来后,再也寻不到郑知微的人,停留在她脚边的只是一片枯黄的落叶,它代表着这个季节的破碎与凋零。
她寻着郑知微,不注意,一脚踩上枯叶,清脆一声,又碾作成泥了。
宋澜望着茫茫的,灰白的天,放声哭了出来。
像是弄丢了气球的小孩,望着天,嚎啕大哭。
只是可惜,真是可惜,
小孩有大人送上一颗荔枝味或是草莓味的棒棒糖算是安慰。
而宋澜呢,她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
她如愿走出了医院,同时又走入了更浓稠的城市。
在这样浓稠的城市里,她丢掉了郑知微。
她的郑知微啊在这座城市的何处呢?或是已经离开南下至杭州了吗?
宋澜茫然无措地走在街上,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郑知微的电话。留给她的只有规律性的“嘟”声,她看着手机弹窗那开往西藏的车次提醒,恍然觉得是否刚才她没有听郑知微的,而是强行要求她一同前去,是否结局就不一样。
她们哪怕寂然无声,一路无言,只是看着景色从窗外倏然划过。
哪怕郑知微埋怨,且从此对她少了几些爱。
再哪怕,她去了再离开。
宋澜想,明明有种种情况都可以给她缓衝的机会,让她能够看到郑知微的倒退,看到她眼底里爱意的散退。
而如今,她知道郑知微退走了,像多年以前。
而她,被当头一棒,发闷到彻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