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来救救我的脑子
4月29日星期三晚上，
马勒坐在床上背对年城看着微信框里他爸发来的微信，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到下巴上，划入衣襟，没聊两句气的他发抖。
大概是年城也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从后面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头上，一起看他手机。
“和你爸说了什么？嗯？”
年城伸出手擦掉他流到下巴的眼泪，当着他的面把那只手放在自己嘴里，咂巴一下说，马勒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惊恐。
“是咸的”
“变态，呱”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马勒发现自己都是哭腔还嘴瓢，立马闭上嘴当哑巴，马勒反手推开年城，用手捂住脸泪水却从指缝流出。
年城扫了一眼那页对话框，心下了然，强硬的把马勒塞在自己怀里。
“别担心，你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年城说的理所当然，似乎不会觉得马勒上不了好学校，要是成绩不好年城都能把人骗，咳咳，带到国外深造，到时候年城一想想做梦都能笑出来。
克制着自己情绪的年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马勒一只手攒紧他的衣领，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废话”
说完用他的衣服擦了一把脸，绷着脸看向年城，表情严肃。
“我没有哭过”
年城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这是听他淡定的语气，要不是现在他衣服还湿着。
他就相信马勒的话了，当然不用看年城知道他早已红了眼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睡吧，不早了，不然明天眼睛会肿的厉害”
年城脱了衣服，赤着上半身躺在床上，马勒侧着身子看他，然后年城就听见马勒这么对他说，
“年城，明天我想请假”
说完马勒就皱起眉头，他和年城说这些干什么？今天晚上一定是他疯了。
年城摸了摸他的头发，“行”
马勒拍开他的手，冷漠道，“莫挨老子的头”
年城轻轻的笑了，那笑是马勒从来没有听过的，让他红了耳朵，年城这货的声音有点撩人。
“难听死了，快别笑了，睡觉”
“行，你还是那么可爱”
马勒听他这么说，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滚一边去，你才可爱”
话说回来，这话放让年城来说，怎么就这么怪呢？
马勒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他学的也不是很差啊，为什么他爹觉得他考不上，考不上本科总能去大专。
实在不行他入赘也行啊，想不明白家长怎么想的。
5月1日星期五，
中午午休时间，马勒用手拨拉这年城的头发。
“你请假去烫头发了？”
“嗯，怎么样，好看吗？”
年城咧开嘴角向马勒笑得一脸得意，透着几分蠢看着他的目光道满是期待。
“比以前帅很多”
这次马勒难得的没有损他，而是真心夸赞。
只是在内心感慨，他昨天下午回去和她妈聊天时说起他以后的对象是要卷发就好了，随口一说而已。
只是他自己想烫，但上个学期烫头后，被班主任剃成了狗啃式，他发现狗啃式都比他烫头帅，他就放弃了。
不过，今天看见年城烫了卷发，他还挺意外的，这么想着又从年城微卷的头发摸了一把，这卷毛他好喜欢。
因为今天是上星期一的课，所以下午有节你下了，我上了的体育课，两人刚好错开。
马勒看见年城就像看见陌生人一样和他擦肩而过，年城看他这个样子就非常不爽，拉住他在马勒中午刚洗过的头发上狂揉。
马勒怒了抓着年城就打，年城挣开又在马勒头发上抓了一把，往操场上跑去。
三分钟后，马勒喘着气停下来。
“唉，你该多锻炼、锻炼”
年城悠悠地走在他身边，脸不红心不跳，气都不带喘的。
“边上去，莫挨老子头发”
马勒又一脚踹在他腿上，恨的牙痒痒，也不想想自己跑的有多快，三分钟几乎跑了两圈不要命了？
年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得意又灿烂，在阳光的照耀下又晃了谁的眼。
马勒端着盘子回到被自己书包占好的位置，发现前后左右桌都是女生，有一瞬间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没等他吃几口饭，年城就端着盘子坐到了他身边，“怎么？每次在食堂见到你，都是你一个？”
“不然呢？你怎么过来了？”
马勒咽下嘴里的食物，理所当然的说，他不觉得自己孤僻一点有什么问题。
“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怪可怜的，来陪你”
年城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看他，勾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不会，你看我这里前后左右都是小姐姐，一点都不可怜，反倒是你，天天混在男生堆了，怪可怜的”
说着马勒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那就当你陪我好了”
年城无所谓的说，他就想和他在一起而已，说罢还和远处的朋友打了一个招呼。
马勒看了他一眼，低头吃饭，算是默认了他的存在。
“年城”
午休时间，马勒坐在自己的床上，对头的年城已经躺在了他自己的床上，年城听见他叫他，撑起身体看他。
马勒没有看他，背对着他，声音小又沙哑又叫了他一声。
“嗯？你说什么？”
年城有些长的眼睛都睁圆了，他听见了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什么，睡觉”
马勒抿了抿唇，脸上热的很，内心懊恼的很。
年城看着那鼓起来起的被子，他反应过来马勒为什么对他说谢谢，心里甜蜜又酸涩，却笑不出来。
他只是看着那鼓起的被子，心下发酸，年城喜欢他那么久，知道马勒外冷慢热的性子，很难有人能走在他眼里，甚至也很难轻易喜欢上一个人。
并不是他感情淡薄，反而是太过于重感情，拿得起放不下。
5月2日星期六，
第四节晚自习下后，马勒以飞速冲向宿舍楼下排队，去量体温。
排队人太多挤成一团，队伍整体都在向后退，马勒发现自己被几个男生挤在中间。
味大的他犯恶心，当马勒感觉到自己胳膊上滚烫的温度时，内心的反感厌恶上升到了顶峰。
努力压下想吐的欲望，一个闪身从队伍中出去，往后走去。
“马勒，这边。”
马勒现在看到年城，觉得这货十分顺眼，默默走过去，然后一脸淡定的把那只胳膊往他身上蹭。
年城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惊喜，顿时笑得像个傻狍子，马勒见他这傻样，嫌弃的反手在他后颈拍了一巴掌。
“皮笑什么？傻兮兮的，恶心的啊！”
马勒嫌弃的不行，但心下的恶心又没有消下去，就忍耐着挨着年城走到620门后，一把拍开站在门外的年城。
“滚远点，笑得像个二百五”
“喂”
年城拍了拍紧闭的门，悲愤道，“我说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做人不能这样啊！”
马勒背靠在门上，抵住门，“我不仅过河拆桥，还要把河抽干，一口都不留给你”
站在门外的年城笑了，“神t的一口都不给我留，笑死”
马勒边说边向水房走去，瞟了一眼没有动静的门，无奈的喊道，
“门没锁”
年城推开门后，见宿舍只有他们，走上前从后面抱住马勒，
“你刚才怎么那么粘我？是不是决定好和我在一起了？”
马勒侧头给他一个白眼，然后低头看向年城圈住自己腰的手，不理解年城为什么这么厚脸皮。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想”
马勒拍了拍年城的爪子，拉开他的手转身看他，
“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不，有的，相信我”
“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
“只要你答应，剩下的99步我来走”
年城双手握拳和马勒对视的眼神坚决又肯定，神情专注。
马勒看他肯定自信的这副表情，有了一丝动容，他的心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
“话是说的好听，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以后、将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年城这句话脱口而出，那双风流多情的凤眼深深的看着他，里面的坚定和深情丝毫不做假。
“别做梦了，醒醒”
马勒听到这句话笑了，显然不信，可是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真的，以后再回想起来，原来自己就是被这样自信满满的他，渐渐感动，慢慢动摇，然后放松警惕，让一个臭不要脸的蠢货住进心里面。
大概也是这时候，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把这不要脸的货划在领地，直到后来被狠狠的打脸，那无声的巴掌拍在脸上。
疼的震耳欲聋，又甘之如饴。
5月4日星期一下午，
教室窗外下着雨，阴沉沉的天气让马勒心中极为不快。
专业课上也是一笔都画不进去，脑海里反反复复，复复反反都是年城被女生表白的画面。
今天中午马勒照例一个人解决午饭，横穿小树林走向宿舍楼，他看到一个女生站在年城面前。
她仰着漂亮清纯的脸看他，漂亮的桃花眼含着水雾，她声音清脆像一只婉转啼唱的翠鸟。
“年城，我错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抱歉，不行”
年城低下头坚定不移的拒绝他，那女生睁大眼睛，漂亮的眼睛盛满泪水从，声音沙哑，
“为什么？你，你不是因为我，我，我道歉不可以吗？我…”
“都不是的，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你”
“更何况我们本就没在一起过，好吧”
年城不去看她，一脸不耐烦的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站在树下的马勒，眼睛都亮了下意识朝他走去，却被那女生拉住。
“年城，我—”
“够了”
年城甩开她的手，一脸不耐烦，省着开始口不择言，“我喜欢的人，从一开始就就不是你”
“和你？你不过是眼睛像他，玩玩而已”
“什么？年城！你就是个渣男！”
马勒看了一眼那女生远去的背影，接着把目光放在年城身上，然后和他擦肩而过。
“马勒…”
年城嘴唇颤抖，想拉住他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害怕，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
马勒放下手中的炭铅，看纸上那乱七八糟的调子，微微皱眉，从书包中找出手机开始在百忙之中更文，却是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后来小昭跑上来问他，指着被书法桌子堵住的通往阁楼的小楼梯，
“那里面是什么？”
马勒才暂时从烦躁中脱离出来，对她笑着说，
“上面是弃置很久的天文望远镜，要去看吗？我带你上去。”
小昭亮着眼睛看他，狂点头，“要去，要去”
晚上马勒在宿舍下铺坐着，他现在看到年城浑身不对劲，年城拉住正欲出去的马勒。
“你要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
马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向自己床铺爬上去，侧身对着墙睡。
“马勒”
年城从后面抱住他，马勒看着自己腰间比自己肤色深了一个度的手，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他。
“别这样好不好？”
年城去亲吻他的耳垂，马勒闭着眼睛双手握拳又松开，忍下揍他的冲动，侧头躲开那滚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