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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故土新事

 

这两日赶巧雪停,大太阳出了几日,地上虽然泥泞,但土城里陆续也有人走动了。天还没亮,三大爷就带着孙子出来搭棚占位了,他有一批皮货积在手上一直没出出去。货是好货,没一根杂毛的白羊毛,还特意熏过香,是专供月升王室的行货。

可坏就坏在熏过香,月升的香料天下闻名,宫中屡禁不止,娇娇的贵族女孩儿宁可拼着不吃饭都想要一块。盯货的城门官一闻,非说这是月升产的,说什么也不让进城。十年前月靖一站,作为惩罚靖国至今禁止与月升通商,羊皮又不像香料宝石那样,贵重到有人愿意铤而走险,三大爷只好灰溜溜地跑到旁边土城来寻机会。

土城不是真正的城,坑蒙拐骗偷样样齐全,出事了官府半点不管,但好歹算个机会,否则他要是想脱手,得花上好几个月去翻山越岭。

结果这几日又一直下雪,城里连骗子都不开张,所以一逮着机会,三大爷就蹦起来了。他一门心思想早点搭好棚子早开张,头也不抬,给他举灯的小孙孙却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是他头一遭跟长辈走商。

“哎呀爷爷!那是什么?”小孙子冷不防忽然大叫起来。

“做什么?”三大爷被吓了一跳。

“您看那儿!”小孙子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把手举向远方。

三大爷眯眼张望,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他看了半天才模模糊糊地看到,官到那边好像有马队在靠近。

“这有什么?”三大爷凶了他一句,心里却想有人是好事,“把灯给我举好了!”

“不、不是啊!”小孙子着急起来,他的手一直点在那个方向。

三大爷这时才听见马蹄声,他三十多年行商,天天和马打交道,一听就听出来了不对。一般拉货的马马蹄声没这么快,可要是和送信赶路的马比起来,这马蹄声又太重了。黑黢黢的清晨里,一队人马在官道上飞速移动,朝土城奔来。

“熄灯!”三大爷断然喊到。

小孙子没反应过来,他急得一把夺过来吹灭,接着紧紧地把小孙孙拽在身后。

这是官兵!

三大爷是见过打仗的人,十年前他就在这片走商了。他的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一时又担心钱,一时又担心命,还担心身后这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孙孙。

天亮与不亮只是一瞬间,前一刻还黑得连人影都看不清,这一刻却连旗都看得见。小孙子毕竟年纪小,一看见旗就脱口而出:

“哇!是虎豹骑!是柳家军的虎豹骑!”他大喊起来,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这一喊声音极大,不远处马上领头的那位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接着就举手示意,整支队伍马上收速,变成了小步前进,竟是向他们二人走来一般。

三大爷毕竟比小孙孙更知道世事,马上呵到:“噤声!早就没什么虎豹骑了,人家叫镇边军!”

柳家军的虎豹骑在边境是如雷贯耳,十年前就是柳大将军携二子平定月升之祸,大将军故去之后幼子小柳将军也在此处镇守多年。但是三四年前整军改编,又蒙圣上御赐“镇边军”之名,虽然如今与月升边境上还用着之前的豹头旗帜,却早已不是当初的虎豹骑了。

全副武装的骑兵路过爷孙二人时速度已放缓成慢步。

三大爷不敢直视他们,一个劲地埋头哈腰,心里却已然在哀叹今日怕是要遭殃。

领头的将军走过他们时突然讲:“大爷,没事,你们今天生意照做吧。”

三大爷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这队人马越过他,在土城门口停了下来,再也没挪过步。其实也不算个“门”,就几根杆子搭一搭示意,原本三大爷赶早就是特地为了占一个靠路口近的地方做生意,结果现在可好,做又做不下去,走又不敢走。

三大爷如坐针毡一直坐到下午,那些个镇边军都没动作,周边也没人来,偶尔开张的几家也都聚在远远的地方。

正当他抓耳挠腮想要招呼小孙子收摊时,官道另一边却忽然又来了一队人。

三大爷一看,登时冷汗就下来了,全身漆黑、铁甲覆面,这是月升铁骑的装束。怕不是又要打仗啊。

镇边军迎了上去。

三大爷想赶紧喊小孙孙快逃,手空挥了两次都没够到小孙孙,腿也软得不行。

可正这时,他忽然看见在月升的队伍里藏着一抹奇异的红色。

少女们脚步轻盈,如水面莲花一般,夹在冷硬的骑兵之中,她们以轻纱遮脸,眉间却点缀着一抹朱红。

随着两队人马靠近,属于月升那一方的士兵先行停步,可那些少女却没有,她们翩然的裙角,纤弱的腰肢,一时间教人怀疑这不是一条雪后泥泞不堪的土路,而是在铺满白色石头的月升宫殿。

如此奇怪而奇妙的景象,一时之间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镇边军调整马步,往道路两边散开,为首的军官下马,干净利落地行了一个礼,喊道:“代司徒谨迎公主。”他身后的将士立刻齐声喊道:“谨迎公主!”

三大爷这才发现,走在前头的女孩们不过是引路的侍女,一辆驾有三匹骏马的马车缓缓沿官道行来。

如此寒冷的天气,这马车居然只以薄纱遮窗,可正因为如此,却刚好教人看见车窗里惊鸿一瞥。

一眼看过去,看不清容貌,只看得见一片金光闪闪,那公主似乎是云堆出来的一样,浑身雪白。三大爷不敢再看,按着小孙孙一起低头。

车队没有停,像一朵云霞一样缓缓飘过。两国将士也随之而行。

“爷爷,那是谁啊?”待人走远后,小孙子终于忍不住问。

“那是月升的公主!”三大爷压低声音。

“她为什么来这里啊?”

“别问了!快收拾东西!我们快去上谷城边上等着!”三大爷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他喜上眉梢,乐得整个人在发亮,“不,等等,我们往月升走!月升的东西这回怕是真的要升了!”

“唉。”小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早不好晚不好,人家大靖军刚来,你就开始,再这样下去我倒要怀疑你和这小将军有没有故旧了。”小云用南疆语说,声音很忧愁,也很轻,只有趴在她脚边的柳胤端能听得见。

柳胤端在她脚步趴着,一动也没有动。

“你自己闻见了吗?味都出来了。”小云并不在乎柳胤端的反应,继续说,“这次我带的人里,也有几个坤泽,怎么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一点味道都闻不得。”她顿了一下,“哦,是因为怀孕了吗?”

此刻充满羞辱的姿势反倒成为柳胤端唯一的遮掩,性器在重重衣袍下硬得发烫,双腿之间那处也在淌水。

原本小云刻意散发熏身,就是为了不在衣服上留香那么明显,可是柳胤端这一天和她靠得太近,前几日又被钓着没有舒缓过,这时却彻底被温查花香激出了情欲。

公主车架再稳妥,在这雪后初晴的道路上也是有颠簸的,柳胤端被要求头手着地,阳具不断蹭着自己的小腹,不知是难熬还是太多了

小云端坐在车舆上,身形丝毫不乱。今早出发时她命士兵拆掉挡风的羊皮毯,刻意教人看清她的身姿,此刻自然也只能一动不动令人欣赏。

“你真烦,把你丢掉算了。”她抱怨着,“我这回是真帮不了你,快点,你自己给自己解决一下。”

柳胤端充耳不闻,没有半分动作。

“别撑了,你难不成还想等到进了上谷再干吗?”公主见他没反应,上半身不动,提脚踹了他一下。

她踹的原本是柳胤端的大腿,却没料到马车忽然一个颠簸,一下蹭到了他的那处,饶是小云没有使力,却也使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云连忙把脚抽回来,心里有些尴尬。

这靖人却还是那样,不做声也不做事,只趴在那强忍着。小云从小跟着父王识人辨事,知道有的人如同石头,有的人如同烂泥,有的人如同竹子,有的人如同白玉。这个人就像白玉一样,打破了大约就拼不回去。倒也有些人就喜欢干摔破白玉盘的事,可小云一贯学的都是怎么爱惜,此刻真要她摔盘子一时半会儿也干不出来。

于是她只好又叹了口气。

公主的手指忽然间搭在他的后颈上,轻轻的三个点。

“这里离上谷还有一日车程,到时你总要跟我下车,你总不想就这样去见你的故人吧?”小云的手指在他脖颈中央划了一道,“温查花和别的什么不太一样,散不出去就一直积着,你倒想想后边还有几日。”她费尽心思解释,自觉对哥哥都未曾如此细腻,“我也不是存心不帮你,外面这么多人看着,我不能失仪。”

柳胤端终于轻轻一动。

公主微笑起来,依旧把手放在他后颈上,用只有他二人能听清的声音说:“对,别光照顾你前面那根,你那儿也得多摸摸。你那穴可爱吃了,每次含我含得都特别紧,手指都舍不得放过,一碰就爱流水。”她慢条斯理地按揉着柳胤端的后颈。

“你那玩意儿也爱我碰,到底是坤泽,听说有的人被干到最后前面会尿,我倒有些好奇你会不会。我一摸你那个小孔你就要哭似的,好像以前没和别人欢好过一样。不过你知道你哪儿最敏感吗——”她刻意停住了,语调越发放轻,“啊,你是在揉那里了吧?”

她看见柳胤端耳背都红了。

“真骚啊。”小云勾起嘴角。

她用力按住那截脖颈,感受到了对方身体一阵剧烈的颤动,就像他每次到了的那样。

平昌侯是之中的奥妙。唯独正门匾额不敢乱题。

平昌侯在汴梁面前一贯谨小慎微,因此一直拖到现在。

眼看明日公主就要驾临,匾额却还没确定,平昌侯心神不定,正在厅里来回走动,忽然间有人通报也不通报,推开门长驱直入。

“滚——”他后半句还没说出口,表情就凝固住了,愤怒的神情飞快地被惊恐取代,“大、大司徒!”

他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口中手上却仍不忘行礼:“见过大司徒,见过大司徒!”

“嗯,”来人简短地一颔首,指了一下椅子,“坐。”

从辈分上来讲,大司徒李和彧与平昌侯李和乾同为堂表兄弟,先帝在世时,目光炯炯,龙神马壮,而子辈却大多身体孱弱,因此不立太子,改立皇太孙,谁料不满三年山陵突崩,皇太孙年幼,将将才满五岁,因此依据先帝遗诏,命叔父李和彧为大司徒,代理政事。现今靖国,只知有司徒,不知有皇帝。

平昌侯脸色煞白,僵硬地摸索着坐了下来,他之前完全不知道大司徒会来。

“我已看过了,园子不错,不至于怠慢了公主。”大司徒不作寒暄之语,“只是为何正门没有匾?”

平昌侯立刻起立,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恭候大司徒赐名。”

大司徒想了一想,淡淡道:“就叫留云间吧。”

平昌侯一听,背上又是一阵汗。

他在诗词歌赋上没有天赋,可是“留云间”这三次太过于直白,世人皆知月升公主以白云为名,虽然蛮族不避尊名,但直接写“留云”二字,意思却太昭然若揭了。

平昌侯的脑筋在不入流处钻研很快,他先是觉得不好,后来又马上想到,大司徒已近而立,却只有两位侧妃,莫不是这次公主到访便为的是此事?他一想到这节,立马恍然大悟,嘴上连连说:“这名字好!”立刻吩咐下人连夜去办。

他再回头看大司徒,大司徒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于是他放下心来,嬉皮笑脸地说:“早就听闻月升有一公主,今日有幸得见,多亏司徒啊!”他自以为猜中了司徒的心事,说话就有些放肆。

大司徒没有与他见怪,反而说:“在汴梁也有听闻云中君的美名,不知其妹何如。”

“那自然是更美!月升出美人,可惜我没福,家里个个丑陋不堪。不及大司徒啊。”平昌侯听此,心下大定。

“侯爷玩笑,我可是知道,你府上有一位先帝御赐的月升美人。”大司徒轻轻一笑,端起茶盏品了一口。

平昌侯一愣,后知后觉才想起是谁,立刻嫌恶地说道:“哦,司徒说那只狗奴啊,且不说现在早已年老色衰,就是在当时也很难称得上美人二字吧?”他刚说完就觉得此话对于先帝大为不敬,于是连忙又说,“再说先帝赐我的是奴隶,我若待之以美人,那岂不是不尊重先帝,更对不起靖国死去的成千上百的将士吗?”

“乾兄说得对,是我唐突了。”大司徒放下茶盏,一句话又说得平昌侯提心吊胆起来,“那奴隶现今可好?”

“先帝御赐,自然是不敢损伤性命,锁在柴房里做饲育之事。”平昌侯连忙回答。

“哦?所养何物啊?”

“是他所生的两个贱奴,不知与何人通奸,但我也不好平白无故地杀生,于是便准许他养在柴房。”

大司徒微微一笑,“如此,算是不负先帝。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他当年夺走无数我健儿性命,现今平昌侯以直抱怨,想必他也无话可说。”

一席话说得平昌侯心里又暖了起来,连连称诺。

柳胤端把被扯开的衣服重新穿好。白狼确实完全心不在焉,只要他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乾元或者坤泽情动时的气味。

“其实我刚刚骗了你。”小云突然说,“若没有你们,我也还得这样做。”

柳胤端意识到她是在讲刚刚的事。

“为什么我阿玛和我阿瓦从来不告诉他呢?”小云问,神情里有些难过。

柳胤端想起了他的父亲,他一辈子忠于君主的父亲。月升大捷后两年,他于南疆战死沙场。他哥哥也受了重伤,伤好之后就携妻带子归隐田园了。

柳胤端甚至想问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最终,他只是说:“你该让云中君做这些事。”

小云瞥他一眼,突然间收敛了所有情绪,“哥哥太忙了呀。我没办法……”她爱娇地抱怨,“行了,你走吧,我也还有事呢。”她起身赶客。

柳胤端跟着她出门,看见她走进隔壁一间房,他这时才意识到那间寝室并不是她平日住的地方。

小云却突然间又从门后面探出头来。

“哎。”她喊住柳胤端,“谢谢你刚刚救了我。”她冲他挤挤鼻子,看上去一脸无所谓,眼珠转了一圈却又落回到他身上。

“不必。”柳胤端摇了摇头。

冬夜,弯月如勾。

乌尼格日勒远远地就看见小云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这里其实是代勒王的居所,她从小作为王储长大,还没有桌子高的时候就被父亲抱在怀里听政议事了。

门口的士兵认出了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来拦。

“将军……”

“让开。”乌尼格日勒冷冷地说。

银刀将军进出萨拉奥冬的每一个角落从不需要允许,他甚至能斩下月升王的头颅。

“请将军留步,待属下通传!”侍卫明显记得他今天下午还要杀小云,一脸警惕。

“滚。”乌尼格日勒没心情跟他们纠缠,抬手要闯。

只听“刷拉”一声,众士兵齐齐拔剑出鞘,森冷地看着他。

乌尼格日勒表情却奇怪地一顿,手里的力道放轻了。

正这关头,小云听见声响,推门出来,见状立刻扬声道:“请将军进来。将军想去哪都行,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侍卫立刻收剑行礼,毫无犹豫。

乌尼格日勒抬脚走过去,小云把他让进室内,不是隔壁的寝殿,而是书房。这间房里的摆设很乱,到处都堆着书册,桌上笔墨纸砚摆得乱七八糟,高大的书架间灯火通明。书架旁横着一张案,一张绢画半开半合,摊在上面。

“坐。”小云引他到案前就坐。

乌尼格日勒瞥了一眼摊开的画,那是一张地图。他面无表情地从腰间解下什么,放在案上,平平地推到两人中间。

小云一看,是那柄金刀。

“我想知道你拿什么把我换了回来。”乌尼格日勒问。

“什么都没有。”小云眼都不眨,立刻回答。

“你拿什么把我换回来的?”乌尼格日勒微微眯起眼,又问了一遍。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小云还是那句话,顿了顿,她又补充,“这不是你需要想的事情。”

“但我要知道!”乌尼格日勒双手握拳,猛地在案上一捶,“告诉我!”他发火了。

小云也恼了,“我说了什么都没有!除了我的尊严什么都没有!别说我的尊严了,要是他们要我去换都行!我没有用其他东西去换!我用来做交易的都是值得的!”

乌尼格日勒表情一凝,“好。”他点了点头。

小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直视乌尼格日勒的双眼。

“你长大了。”乌尼格日勒淡淡地讲,“我看得出来,门外那些人都愿意为你去死。”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怅然,小云严阵以待的表情一愣,接着,那些所有摆出来的冷静冰雪消融,她怔怔地看着他。

“多谢你跟我说那些话,我晓得了。”乌尼格日勒冲她一笑,“你父亲当初给我这把刀,可能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不明白。”

“乌尼格日勒……”小云下意识地就想安慰他,她伸手想握乌尼格日勒的手,伸出去又犹豫了,连忙收回来藏到桌下。

乌尼格日勒发现了她的动作,一直看着,没有作声。

小云也发现了,于是轻声说:“对不起。”

“不。别道歉,你做得很好。”乌尼格日勒伸手阻止她,神情很坚决。

小云看着他,没说话。

乌尼格日勒也回看过来。她看着他的眼睛,心底突然一慌。

他把刀推回她的面前,垂着眼,看不见神情:“我不想打仗了,我想回家。找一片山谷里住着,放放牛,种种地。”

出乎意料,小云笑了起来,她笑得两汪眼睛都弯了起来。

“我之前就想过,如果你想回去该怎么办?”她笑得很狡黠,很快乐,“本来嘛,我还可以用你答应过我阿玛的事哄你,再跟你撒娇,说我需要你呀,哥哥需要你呀,月升也需要你。可惜现在行不通啦。”她很感慨。

乌尼格日勒看着她笑,他意识到她根本不想笑。

小云伸手按住刀鞘,重新把它推到乌尼格日勒的面前。

“不行。”她冷酷地说,眼里掉下一滴泪来。

乌尼格日勒盯着那滴泪水落在她手背上,又慢慢坠下来,摔在案上。他,她和她的父亲一样,案上永远压着一卷从月升到靖国的地形图。庞大的野心从父亲攀爬到女儿身上。

“我会让你回去的,回你以前的家,给你找到最美的山谷,有最丰茂的水草和最肥沃的土地。你想种什么都可以。”小云对他许诺。

乌尼格日勒突然觉得很疲惫。

他抬手抓过金刀,纹饰和宝石嵌进他手心。乌尼格日勒行礼,就如同往昔。

“我祝公主,大业早成。”

白云公主有一位情人。

柳胤端是偶然间撞到此事的。娜仁托娅安排他和公主侍女住一个院子,除了偶尔被公主召见之外,他无事可做,于是便会主动帮着做一些抬花盆、洒扫院子之类的杂事。

公主的侍女们大都是与她年岁相当的小姑娘,最小的才十三四岁。月升宫廷不像大靖那样等级森严,规矩繁重,年轻女孩性格又大都活泼,很快便与柳胤端相识。有时她们忙不过来,柳胤端也会帮忙来往公主殿内接应。

那日他也是如此,替姑娘们为小云送水盆。

去了之后才发现院子里面都没有人,他一个人敲门进去,看见床幔放下来,薄纱里卧着一个人,那人背对他侧卧着,漆黑的长发散了满床。

小云枕着那人的长发,大约是情事刚过,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懒洋洋的媚态,看见是他,抬手却先把里面那层遮光的幔子放了下来,再慢条斯理地打量他。

房间里静得很,小云垂着一只雪白的手臂趴在床沿上看他,头跟着他的走动而转,像猫咪一样。屋里的味道很混沌,闻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味道,连小云的味道都被模糊了,最清楚的反而是一股苦味。

柳胤端放下水盆,再回头看一眼,就发现小云已经收敛起神情里的慵懒,冷冰冰地在床幔后面盯着他。

“我只在之前刚来的时候见过云中君一面。”柳胤端一边扫地一边跟身边的小姑娘闲聊,“不知道他性子如何。”

“云中君当然是最好的啦!”阿茹娜蹲在地上把他扫起来的花瓣都捡到篮子里去。

“是吗?我那次见他,他似乎有些生气。”

“那不可能的,云中君从不生气,他不会生气的。他根本不懂得生气。”阿茹娜急忙为他辩解。

“我听小乌乐说过,云中君很喜欢大靖的风土人情,特别是诗文。”扫落花是个急不来的细致活,小姑娘们都想要用它做香薰,柳胤端只能拿着扫把一点一点慢慢扫。

阿茹娜今日休假,于是便来替姐姐们捡花瓣,“这我不晓得,我只知道小乌乐自己喜欢,她看的书我都看不懂呢。”

“云中君似乎不常来小乌乐这,他应该都在忙着处理政事。”柳胤端扫完地,于是就蹲下来帮阿茹娜一起择花瓣。

“不是的,他前几天不是还来了吗?”

阿茹娜还想再说什么,被路过的大侍女打断了。

“好了,阿茹娜,话这么多,快去给小乌乐送水去。”

阿茹娜立刻撅起嘴,“我不想去……水盆好重啊……”

“我去吧,她一个人抬不动。”柳胤端笑了笑。

“谢谢你,肃良和!”她又马上高兴了起来。

柳胤端不愿透露姓名,于是她们就叫他肃良和,其实就是东边人的意思。靖国就位于月升的东方。

“怎么又是你?”小云从床沿上探出头来,气笑了,“今天是谁又偷懒了?”

柳胤端把水盆放在桌子上。他们大约刚刚纠缠完,屋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苦味,床上却只有小云一人。

“水盆太重了。”柳胤端替阿茹娜解释。

小云金棕色的眼睛盯住他,若有所思。

“所以你现在倒习惯端茶倒水咯?”她托着腮,看柳胤端熟练地在柜子里找到布巾搭在水盆边。

“都一样。”柳胤端不觉得做个什么事就能把人分成高低贵贱。

小云懒洋洋地对他招手,“拿过来。”

柳胤端瞥她一眼,只好把水盆给端到她面前去。冷不防却被小云捏住手腕。

“可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端茶送水的啊。”小云呵气如兰,她的面颊上还带着一抹情欲染上的潮红,更衬得肌肤雪白。

她拉着柳胤端不让他走,凑过去从他的耳朵上一路顺着颈侧吻下来。

“我都有点忘了,”她撒娇,“你说,我当初养你是为了干什么呀?”

柳胤端神色一僵,小云有一段没碰他了,之前他刚学会了一点,现在又全忘了,整个人又不动了。

“嗯?你说呀。”小云用轻柔的鼻音催促他。手腕抬起来指尖擦过他的乳尖。柳胤端立刻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抬手抓住小云的手腕。

小云兴味盎然。他正防着小云的手指钻进他衣服里面去,却没想到突然听见了一个脚步声,他愣了一下神,还没等他回头去看,就觉得左肩到背一阵剧痛。空中一声炸响。

“滚出去!”

柳胤端下意识地压下身子,侧着把自己甩离原处,抬头只看见云中君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提着一根马鞭。

云中君不知何时来的,神色暴怒。他完全不等柳胤端反应,抬手就打,接着又是密不透风的鞭子落下来。

小云房内陈设简单,很是空旷,柳胤端躲避不及,又挨了两下。

“哥哥住手!”小云从床上冲下来,一把扯住马鞭末梢,转头对外面大喊,“快带他出去!”

外面却一时没人应答,云中君雷霆震怒,也抓着鞭子往回扯,他紧紧地盯着柳胤端,一字一句地命令道:“滚、出、去!”

他美丽的面容无比真切地近在眼前,柳胤端定定地看着他,有一瞬间居然在想,原来云中君确实是人。和

柳胤端被一阵笑闹吵醒,醒来时只觉得嗅到一股香气,他推门一看,小云连同他的被子一起不见踪影,院子里云烟雾绕,衣裾飘飘。是公主侍女们在熏衣服。

大块大块价值千金的香料被投进炉子里燃烧,烟雾冲天,柳胤端倚着门漫不经心地想,这要是那些汴梁里的贵族看见了,起码得写上好几篇的泣香赋来。

似乎整座宫殿的香气都集中到了这间院落里来,柳胤端闻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恶心,连忙避出去。满院子里都是姑娘们的裙子,夏天的纱裙也都挂了出来,层层叠叠地在烟雾里飘。柳胤端无法,只好从裙摆底下挤出去。

出门时正好撞见娜仁托娅端着一盆干花走来。她一见他,便招呼道:

“你去小乌乐那避一避吧,这里面有温查花。今天送了一批新的香进来,现在各处都在熏香,就小乌乐那没有。”

柳胤端立刻想到之前那次,不禁面色尴尬,于是转身去小云那避难。

萨拉奥冬里香料一燃起来,整座金仓城似乎都闻得见,柳胤端走出去半路,就觉得两腿之间有些湿了,心里有些恼火,走得更快。可不知道为何都到了小云的宫殿旁边,鼻子里却还是一股温查花甜腻的香气。

他转到门口,忽然发现各处站的守卫有些陌生,同样都是铁甲覆面,但这些人的甲胄更加轻薄,身上带着的也不是他见惯了的那种沉重巨大的月升弯刀,而是更加灵活的短剑与匕首。

小云身边的护卫一直都是近似天格斯铁骑里的重装骑兵,而今日不知为何却变成了明显更适宜防卫本身的剑士。

柳胤端心底疑惑,他试探着往里走,刚迈了一步就被人挡住,他蓦然想起来,这些人是云中君的侍卫。云中君在此。

“云中君要他进去。”一名陌生的侍女从院内走出来,吩咐道。

“公主说过不行。”领头的侍卫低沉地说。

“云中君要他进去。”侍女又重复了一遍,声调平和,神色也丝毫未变。

侍卫犹豫了一下,侧过身子,沉默地放行。

比起小云,这群人是完全听从云中君的。柳胤端在心里暗想。

他跟着对方走进去,院子里格外清静,没有活泼的公主侍女,全是佩剑的武士,公主寝殿旁侍立的侍女也是完全陌生的脸面。

柳胤端沉默地走进寝殿。

房里一阵甜柔的花香。云中君端坐在床上,金纱床幔下阴影柔和,遮住他一角身影。却刚巧南墙上开了一扇窗,阳光多有意,照在仙人身上。

他的眼睛和小云完全不像,大胜月升之后先帝赐给他父亲一盒月升产的宝石,云中君的眼睛像那些宝石,关在匣子里。

柳胤端垂下头,顺从地跪下,温查花的香气不知为何笼罩着他,让他浑身发软。

“殿下……”他膝行,靠近对方,没有人阻止他,于是他几乎是贴在云中君脚边跪着。

他感觉到自己双腿间那块布料潮湿得令人烦恼。柳胤端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看着云中君的脸,那是一张与人世间没有关联的脸,他在这上面看不见一点情绪,漂亮的玻璃棋子。

柳胤端盯着他,突然间起身吻住了云中君的唇。

云中君没有反应,他眨了眨眼,顺从地张开了嘴。

柳胤端不怎么会和人相近,只能模模糊糊地想着小云,试着把舌头探进去,云中君毫不反对,几乎是柔顺地任他亲吻,舌尖勾进来,任柳胤端打转。柳胤端生涩,唇舌不知道怎么避开牙齿,只会往复地在云中君唇尖上回旋。

也许是腻味了,云中君此刻却忽然凑前,探着舌头灵活地冲到柳胤端的口里打了一圈转。柳胤端冷不防,被吓了个倒仰,立刻松开了云中君。

云中君的唇上牵出一条银线,他被亲得血色上涌,嘴唇一片珠红。柳胤端检视,他的神情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神思起伏。

“殿下喜欢吗?”柳胤端探问,云中君却始终不回应。他索性站起来,带着云中君往床上倒。

他从没主动碰过什么人,云中君是,于是带着哥哥的手指,碰在柳胤端的阴蒂上。

“摸到了吗?就这里,他很喜欢的地方。”小云空着的另一只手贴着云中君的腰腹摸下去,指尖灵巧地撇开那点软肉的包裹,找到云中君的小珠子。

“哥哥,其实你也喜欢。”她对着云中君的耳朵吹了口气,手上熟稔地捻动起来。

“啊!”云中君尖叫一声,腰软下去,小云刚好借机操进他的穴里,顺着他瘫软下去的姿势,她干得很深。

云中君高潮了。

他头垂下去,贴在小云怀里。小云的脸露了出来,她柔美的脸庞与金棕色的眼睛。她看着柳胤端笑。

“你也到了,是不是?”她轻声说,“刚刚哥哥掐着那里了吧,嗯?”

乌尼格日勒首先听到了前方黑暗里的异动,他立刻伸手示意阿达孟和。

“没事,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阿达孟和自信地摆了摆手。

乌尼格日勒没有放松警惕,他谨慎地侧耳倾听。乌尼格日勒从小在牧场上长大,对马群极其熟悉,以前打仗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凭借声音听出敌人来的有多少匹马。他很快便听出来那是一支小队,至多不过二十人,为首的马距离后面有一小段距离。

太阳早已落下,月光还未能深入此处,影影憧憧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乌尼格日勒眯起眼,慢慢地,黑暗中走出来一匹无鞍的马,这是一匹老马,步伐迟缓。看见了他二人后,顿了半晌,像是辨认出阿达孟和的马,然后才上前几步,亲近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月升多山,天格斯夜晚行山路不点火把,由老马引路,常常一夜之间倏忽而至,偶然有牧民撞见,传为鬼军。

乌尼格日勒一愣,心底古怪地翻涌了起来。果不其然,几步之后,一个人影显现了出来。这是打头的先锋兵。这人站住看了片刻,偏过头响亮地往外吐了口东西,举起手晃了三圈,向身后人示意。

“小殿下回来了。”来人宣布,声音粗葛。

“伊兰台。”阿达孟和也认出了对方,下马与对方打招呼。

乌尼格日勒坐在马上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才跳下马来。

伊兰台对阿达孟和行完礼,转向乌尼格日勒,夜色中一张灰漆漆的老脸,两枚眼窝里精光四射,他转过头看见乌尼格日勒,那张树皮似僵硬的脸猛地一动,身体抽了一下,不知是想向前冲还是向后退。

“将军!”他几乎是骤然失力般跪了下去。

乌尼格日勒在他的膝盖接触到地面前的一瞬间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用力地提了起来。

“萨仁巴雅尔里没有将军,”乌尼格日勒握着胳膊,他攥住对方,攥得极用力,说话也极用力,似乎吐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都是石头一般,“只有兄弟。”

乌尼格日勒和对方紧紧抱在一起。

萨仁巴雅尔是天格斯铁骑里的一支小队,他们骑最健壮的马,用最锋利的武器。每场战斗都站在最前排,紧跟在乌尼格日勒或者代勒王的身后,对大靖的士卒发起冲击。每位士兵进入萨仁巴雅尔之前都会给自己挖一个坑,埋下一件随身物品,这意味着他们从此之后不再是活人,而是已经对月神许愿,即将前往神殿的活死人,他们自己就是自己的玉典赤,自己看守自己的坟墓大门。

在十年前的上谷之战中,乌尼格日勒那一代萨仁巴雅尔几乎全部战死沙场,之后代勒王没有再重整过这支小队,萨仁巴雅尔名存实亡。

伊兰台瞪着乌尼格日勒,他用力瞪着眼睛,却还是止不住脸上的颤抖。他抖着嘴唇想要说话,上最响亮的鼓声。

“哥哥。”

小云从午后梦中悠然转醒,一睁眼就看见阿勒吉斜靠在床头,也不做声,眼睛一眨不眨,正盯着来温泉边喝水的鸟儿,阳光照亮他琉璃般的眼瞳,他面无表情,就像一个金丝木偶。

阿勒吉并不理会她的呼唤,小云爬起来攀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娇声娇气地又喊了一声:“哥哥。”还带着一丝梦中的困慵,她慢慢地凑过来把脸颊贴在阿勒吉的手臂上,亲昵地蹭了一下。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一点也不笨,聪明极了,大家都敬服你。父王死了,你就是新的王……”小云的脸上蒙着一层如梦似幻的柔光,阿勒吉回过头与她对视,小云看着她的哥哥,她的哥哥有着玻璃眼珠,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歪着头看他,继续说,“然后呀,我就把你杀了,”小云凑上来,在阿勒吉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一个珍珠般的吻,“我成为了月升的王。”

“嗯。”阿勒吉点了点头。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哥哥?”小云看他认真,不禁微笑。

“听得懂,要杀了我,小妹要当王。”阿勒吉的眼珠里清晰地映照出小云的面容,里面却没有他自己的情绪。

“谁要杀了你?”小云搂着阿勒吉的脖颈,仿佛双生子般血肉相融的亲昵。

“小妹。”阿勒吉与她肌肤厮磨,低声喃喃。

“那你怕吗?”小云问。

阿勒吉摇摇头。

小云追问:“那你怕什么?”

阿勒吉垂目,“怕忘记的你。”仙人垂怜,“你的名字。”

小云一愣,接着云消雾散春水照,“你怎么会忘记我名字呢哥哥,你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啊,只要别人喊你,你就会知道我叫什么呀。”小云捧住他的脸,望进阿勒吉的瞳孔里,她的神情奇异,明明是笑着的,却显得那么惊奇,“你死了,我死了,你都不会忘记我,你不要怕。”

“我害怕。”阿勒吉轻声说。

“你不要怕。”小云扯下床幔,金丝绣线撒下来,她身上漫漫都是金光,“哥哥,你不要怕,我不会杀你的,就算所有人都要把月升给你,我也不会杀你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爱你。”

她低声哄着阿勒吉,伸手解开他的腰带。衣襟散开,一道窄窄的结痂挂在阿勒吉的胸口上,小云张嘴含着他的乳珠,手指穿过绫罗,往深处探去。她的手指游鱼般抚摸了一下他的阳具,很快逡巡到双腿之间,受伤日久,阿勒吉很快情动。

小云分开他的大腿,剥开他的肉唇,用指腹轻一下重一下地弹弄他的阴蒂。阿勒吉的喘息变了调,腰悬空着往上顶,肢体缠着小云,向她索要。

“不行,哥哥你不准动,否则伤口会裂开的。”小云敏捷地一把按住他的腰,将他牢牢地压在床上,“你的伤口要是裂开,扎娜会骂我的。”

她说着话,已将自己的阳具顶在阿勒吉肉穴外面,却不进去。小云箍着他的腰,额角青筋绷起,眼神却有些放空,居高临下地、迷恋地盯着阿勒吉,看着他他无法忍耐地在床上摆腰挣扎。

“那就杀了她!”阿勒吉美丽的面容崩裂扭曲,“我要杀了她!”他不管不顾地大喊。

“不准杀人!”小云按住他,用尽了全身力气,阿勒吉被衣物缠住,难以脱身,而她的肉具还顶在他外面,随着他的挣扎,一下一下要把他小穴里的水给蹭出来。

阿勒吉马上要崩溃了,许久未被触碰的地方敏感极了,小云坚硬的阳具抵着他,破开他的肉唇,重重压在他的阴蒂上,被他浅浅地一含,又冷酷地离去,没两下,他的小穴整个都扇动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往外吐水。

小云捏着他的腰,态度很平和:“我是不是说过不准杀人,啊,哥哥?你不听话。”

二人角力,小云掐着他的腰,面部都涨红了,她并不扩张,而是就这样缓慢而直接地顶了进去。阿勒吉并不生涩,然而几个月未曾行事,他此刻又蓄力不肯放松,小云进得极慢,他的穴把小云咬得很紧。

但渐渐的,也许是因为伤口还没彻底恢复,小云越进越深,他骤然失了力,仰面倒在床上,几乎是无助地被小云破开,顶到最深处。小腹仰天朝上,随着小云的进入,肚皮底下被撑开一道鼓胀的阴影。小云还要按着他,他的穴已经含小云含得太紧了。没有前戏,小云又大,一点轻微的动作都带给他一阵细微的小高潮,待小云完全进入,他捂着肚子,抽搐式地往外滴水。

小云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慰叹,这对于她也是一次征伐,脊背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终于,她插到了最里面。小云在在阿勒吉的胸口上趴下,眯起眼睛,一边随手抚弄他的乳尖,一边感慨:“哥哥,我们要是双胞胎就好了,这样在阿玛肚子里我就可以开始操你了。”

她快快乐乐地笑,“我要从你刚出生就操你。”

阿勒吉已经淌水淌得停不住了,她还嫌不够,伸手去摸阿勒吉的阳具,手心抓着他的顶端蹭,手指摸下来,点在阴蒂的尖尖上。阿勒吉发出了窒息般的声音,小云却笑了。她低下头吻住她哥哥,然后突然摆腰,开始重重地操他。每一下都往最深处顶,操进泉眼里。

“哥哥,给我张大腿。”小云轻柔地吻掉阿勒吉的眼泪,她操他的动作很用力,语调却花枝般柔软,“我要把你操破,操晕过去。”

阿勒吉口齿不清地哭喊着,却主动张大了双腿,“痛了,小妹,痛了!”

“真的吗?”小云闻言停了下来,直起身凑过去看。两人交合的地方,阿勒吉的穴已然被插得通红,水光四溢,像一口活色生香的肉泉,她插一下,里面就要涌出一股水波。她停,阿勒吉却抬起屁股,向她扭腰,他一边含着泪喊痛,一边卖力地吃着小云。

“不对,哥哥,你根本不痛,你是要到了呀。”突兀地,小云把阳具从阿勒吉的身体里抽了出去,阿勒吉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甚至连呼吸都停了。小云微笑着,阿勒吉的穴在空虚中无声地抽搐了起来,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小云就重重撞了上去。

一声呜咽,他腿间喷得像尿了一样。

小云整理好出门时,看见塔拉嬷嬷领人久违地守在门边。这个冬日带来的疾病凶狠地损毁了她的身体,她一下看着就苍老不堪了,行走坐卧都要人搀扶,也无法再亲自照料阿勒吉。

“小乌乐。”塔拉嬷嬷向小云行礼。

小云见是她守在门口,有些惊愕,自病后,她难得出门,是以小云不得不亲自搬来与阿勒吉同住。

“快起来,”小云连忙扶起对方,“怎么今天是你特地跑来守着,身边的人也不拦着?”她有些嗔怪。

“照顾殿下本来就是我的本分。”塔拉嬷嬷恭恭敬敬地回,她顿了一顿,又小声劝到,“小乌乐,殿下的身体毕竟没有全好,如今又怀着孕……”

闻言,原本小云清爽的神态上细微地泛起了一丝涟漪,但她只耐心地应道:“我知道的,塔拉,你别担心。”

塔拉嬷嬷并不信服,但也没有再讲,只是双手合十念叨:“月神保佑,殿下平安无事。我现在每夜都在对着月亮祈福,祈求月神保佑,殿下平平安安,肚子里的小王子也平平安安。这么多年了,先王终于能安心了。”

“是吗?”小云笑了一下,透亮的眼珠不易察觉地一闪,“那要是是个女孩呢?”

“公主自然也好,能像殿下那般美貌,是月升的荣耀。”塔拉嬷嬷垂着头,态度很恭顺。

“女孩不好,女孩不能继承王位。”小云垂眸,眼睫遮挡住她金棕色的眼珠,“要是是个女孩,他还得再生一次。”又抬眸,看着塔拉嬷嬷,“就像我阿玛那样。”

塔拉嬷嬷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并不出声,小云等了一会儿,也不在意,只是问她:“塔拉,你说你每夜都在祈祷,能不能也帮我祈祷一下,祈祷我得偿所愿?”

塔拉嬷嬷正要应答,就听见院门口有人毫不犹豫地讲到:“公主所愿,必定应验。”语调短而果决。

乌尼格日勒跨进院门,这才行礼,奏道:“受外臣所请,请公主移步议事。”

“哦,是我误了时辰。”小云点点头,抬步便要走。

“小乌乐。”塔拉嬷嬷语意未尽,见小云又要走,说话间便有点喘气,“小乌乐是殿下一母同胞的妹妹,您肯定是世上最怜惜、最爱护殿下的人……”

“公主。”乌尼格日勒催促了一声。

小云原本要停顿的步伐最终没停,又流畅了起来。她于是并不回头,塔拉嬷嬷佝偻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深宫的阴影中。

走出一段,乌尼格日勒忽然开口喊她:“公主。”

“嗯?”小云回头。

突兀地,乌尼格日勒单膝下跪。他们身后跟着的侍从,也立即一同跪下,铁甲撞在石板路上,发出击磬一般的回响。

乌尼格日勒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很郑重地说:“公主,你是我的王,你的眼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也有毅力去实现,你会比之前所有人都要飞得更高更远。月神会乘着你的翅膀翱翔。”

小云一怔,随后她站直了,她的脸上并没有笑意,而是另一种沉默的肃然。她极其庄重地伸手按心脏欠了欠身,又将手心压在乌尼格日勒的额头上,这是一个由来已久的封赏的王礼,小云见代勒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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